【祭祀台。人们生活在黄河流域,安居乐业。】
壁画到这里就差不多结束了。
王安野看完,心中逐渐拼凑出了一个大致的故事轮廓:
盘古开天辟地,创造了女娲、伏羲和应龙。女娲和伏羲营造万物生灵,而应龙创造了诸神。后来有一天,世间爆发壮烈的战争,诸神参与其中,导致尘世间的生灵惨遭涂炭。女娲与伏羲拯救了颓败的大地和凋敝的生命,而应龙主导修建了祭祀台,祭祀台镇守大地,控制着某个关键的河域命脉,后来这个河域演化成为黄河。此后,人们才生活安稳下来。
简单地说,这个故事,确实可以在中国神话传说中找到对应的影子。但是,这幅画面展示出来的维度,以及它所包含的暗示与隐喻,无疑比王安野口头所能概述的要复杂得多,深刻得多,也远更引人入胜。
就比如,这壁画的最后部分,展开描述了这个祭祀台的建造过程。
王安野从壁画中得知,祭祀台的运作跟灵气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但难以理解的是,画面描绘了祭祀台的建造后,突然画面一转,开始勾勒祭祀台的另一种形态,如果非要用言语来形容它,那仿佛是另一种维度、层面的空间。
这部分画面色彩十分辽阔。对的,辽阔。其中的信息量,已经完全超越他的认知。
王安野看了半天,才理解那已经不是祭祀台的物理形态了,而是一种高度抽象、极其复杂的空间构架。
现在回头看看,他的人生中,很少有这么头痛的时刻,居然因为试图解读一些画面,把自己搞得头晕目眩。他很后悔去理解这些画面,主要是尝试理解之后还是不理解,根本无法做出清晰一个逻辑认知。就跟费大劲挠痒,结果隔靴挠痒似的。他觉得最正确的选择,应该把它给抠下来,拿去给科学家去研究,为科学事业做贡献。
不过,这也进一步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测。这个祭祀台,不是一个存在于三维空间的东西。
这一说法或许也不完全准确。他脑海中闪现出壁画里的岩石空腔、那些回荡的声音,这说明祭祀台大概有往外出去的路径。
他重新整理了一遍思路。
更准确的说,祭祀台这个灵界,虽说存在于世上某个地方,但已不是单纯的三维空间,而且,肯定存在某种高维度意义上的通道,连接着世界其他地方。
在目前看来,这个祭祀台应该是在地下,但不知在哪里地下。这也意味着,他们想要出去,有两个选择,要么从地下往上找路,要么找到灵界通道。
王安野跟芫惟沁说起自己的想法。
芫惟沁转过身来,光线散落在她的脸上,她眼神直直看着他,表情里透露出一丝不可置信,“另一片空间,你是说另一个地方吗?”
“你看啊,就拿我们从风陵渡到杨家渡为例,昨天出发,今天到达,这就是正常而均匀的空间。但如果在这两地之间存在一股强大的引力,那么时空便会发生扭曲。我们从杨家渡往回走的时候,空间就不再是均匀的了,”王安野一边解释,一边看到她眉毛拧成一道弧线,“大概能理解吗?”
她摇了摇头,“意思是引力把我们吸引到了这个地方吗?”
“你之前说过,当灵气浓度达到一定水平时,会发生一些异常现象,对吗?”
她点了点头,王安野继续说道,“这里就是那个异常现象。灵气应该是一种能够扭曲空间结构的东西。比如说,你看,这是一本书,平时它是合着的,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可是灵气达到一定浓度时,这本书就打开了。”
“所以说,我们是走到到书里去了吗?”
王安野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手中这本铁柱上,没想到它还能发挥这样的作用。
“那我们怎么从书里出去呢?”
王安野略微犹豫,猜测说道,“沿着书的边缘,一页一页往外走,就是走到外面,然后想办法从地下往上走。或者,按照进来的路线,我们应该是走了灵界通道,可以试着原路返回。”
芫惟沁转头回望壁画,说道,“你能看懂这上面的灵界通道是什么吗?”
王安野摇了摇头。在他们进入灵界通道的过程中,根本没有任何预兆,等到他们发现变化,就已经出现在这个地方了。
她接着说,“我看它上面的意思,似乎不止一条通道,我们能回到黄河吗?”
王安野愣了一下,心想她说得对啊,如果原路返回还好,问题在于这通道在哪里他们压根找不到,通向哪里更不清楚,万一走岔了,跑到什么犄角旮旯地方去,到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不在地球了。
最稳妥的办法,应该是走实实在在的路,而不是什么灵气通道。
想到这里,王安野说道,“那我们先出去,看下外边是个什么地方,再看看如何找到通往地面的路线。”
张三出声表示赞同,“我们还得去那边找大禹呢。”
这家伙还在想着大禹的事情,执念真够深的了。王安野打算一会儿出去之后,先带他到台座那里,然后告诉他玉石已经碎了。
王安野这么想着,心中又有点于心不忍。毕竟张三心心念念这么久,结果给他整破灭了,这家伙不会嚎啕大哭吧。
对了,还有那伙人。王安野想起来,既然刚才那伙人能够进来这个地方,多半也有办法离开。尽管他不知道他们是谁,但要求他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算过分吧。
王安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芫惟沁点了点头。
说到这里,王安野感觉自己肚子咕咕作响,想起自己从下午到现在,一点东西都没吃。
他问芫惟沁有没有吃的,芫惟沁从怀里拿出一小瓶水。王安野喝了一大口,是白开水。
王安野都不用问张三,他就能知道,这家伙只能拿出金条来。
王安野的视线转向老胡,只见他站在几米之外,正凝望着壁画,步履缓慢地移动。
阿姚他们在远处的一个角落,盯着壁画,一动不动。
等会!
几乎是下意识地,王安野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轻轻拉了拉芫惟沁的衣角,芫惟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整个人一怔,不由地往王安野靠了一步。
两人相视一眼。
三,四,五,六。六个人。
多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