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站在裂缝边上，面面相觑。
地面仿佛被巨力撕裂，敞开着一道两米多宽的口子，沿着废墟一路向远处扩散，直至被一堆倒塌的房屋隐去。
此时，受连锁反应的影响，裂缝边缘还在稀稀拉拉地往下掉碎石渣子。
老孙伸手探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事，摸着缝壁滑溜溜的，上面附着一些粘稠的液体。
往底下打光，只见下方雾气弥漫，光线无法穿透，不知多深。
一股带着湿润气息的凉意从底下传出。
张峰往下面喊，“喂，乔子，怎么样了？”
下面传来乔子含混不清的声音，声音像飘来远方的空旷之地，没有内容，没有回响，似乎被黑暗吞噬了距离。
两人没留神，张峰把手中的灯筒扔下去，顺着光线看去，光芒很快化成灰蒙蒙的一个光斑，没听见回声，光斑消失在黑暗中。
紧接着，张峰从旁边挑出一块大石块，正想往下扔，两人见状连忙把他拦住。老孙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张峰用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他们。
芫惟沁无奈地说道，“乔子在下面，别乱扔东西。”
“扔不中的这，那乔子怎么办，我们直接下去吗？”张峰边说边蹲下，双手扶着地面，伸出一只脚就要往下探。
老孙一把给张峰拽了回来，他现在很想给这个大脑壳来一下，说道，“你别再乱来，咱们找找下去的路。”
老孙转头四望，四周是支离破碎的建筑墙体，火光零星，残烟缭绕，地面一片狼藉。
他用脚踢开一些碎石，打光仔细看了看，脚下是一条马路。
老孙略微思索后说，“从这个爆炸范围来看，如果是外来物导致的，这些楼不会被连根拔起，而且地下看上去很奇怪，”
他拿剑指了一下裂缝下方，接着说，“爆炸源像是在里面，在地下。”
“然后咧？”张峰问道。
老孙把目光投向张峰，“如果爆炸发生在地下，那原因就很难说了。我们找找下去的路。”
三人不再犹豫，沿着裂缝快速寻找去路。
大楼和副楼搭接形成一个三角形的空隙，楼里掉下来不少东西，包括一些液体正从上方稀稀拉拉地往下流，和碎砖碎石混杂一起堆满了一地。
另外一边不知怎么的起了火，一片区域正熊熊燃烧。
三人踩着厚厚的建筑废墟石堆，绕到往大楼连接地面的一处，发现这里已经被石块堵得严严实实，而且大楼已经损坏得不成型，楼梯应该不能用了。
借着月光，老孙看到旁边有一栋相对完好的小楼房，约莫四五层的样子。
三人急忙跑到门口，门上玻璃已经被震碎，只留下一个大框架和门洞相连。
张峰拽着铁框，刚想使劲把这铁门给拽出来，老孙拦住他，伸手透过铁架，从里面开了锁。
看样子，似乎是个小办公楼。这里面是个前堂。
张峰三两步迈进去，突然发出一声大叫，“呀！”
他整个人僵在那里。
跟在后面的老孙说道，“怎么了？”
他目光往前，看到张峰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个手电筒，手电筒那直直的光打在前方，照出一个大大的影投在墙上。
老孙定神一看，发现那是一棵常见的室内植物，刚想说不要咋咋呼呼，下一瞬间，他发现后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一张人脸。
一张人脸直勾勾地盯着他们，脸色苍白，皮肤干燥得像一张破烂纸皮，凸起的双眼发出锐利的精光，在直射光线下显得十分阴森恐怖。
老孙一拍张峰，把他手电筒挪开方向，那张人脸失去光线，马上消失色泽。
这是个死人。两步高的台阶上有桌子，这死人瘫坐在桌子后的一张椅子上，斜搭着脑袋，瞪大着双眼，眼睛漆黑而空洞，面容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扭曲感。
老孙上前仔细看了看，发现这死人穿着棕色的标志性服装，显然是革命军的值守人员。
随后，老孙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奇地说，“奇怪，这尸体怎么没有内力。”
世间万物，只要肉体存活，就有灵力波动，这是常识。
张峰已经躲到一边，不敢靠近那尸体。
芫惟沁皱眉看着那具尸体，“可能死很久了的。”
“不对，尸体还是热的。”老孙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地方很诡异，下面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赶紧找到乔子。”
几人从旁边找到楼梯间，顺着楼梯下去。
到地下一层，他们无论如何也打不开铁门，似乎已经从里面被堵死。
地下二层的门开着，里面是狭长的甬道，但看不出来是什么地方。
随后老孙领头往里走去，张峰说什么也不肯走在前边。
走到开敞一点的空间，有半侧已经被塌陷堵住，几人绕过塌陷，大致判断乔子掉落的方向，然后继续往深处走去。
过了这一段，几人突然发现前面有光亮，他们靠近一看，边上的墙体上有一道狭长的裂缝，老孙透过裂缝去看，那边居然有亮堂堂的光茫。
老孙转头和张峰说道，“张峰，把这里弄开。”
张峰摸了摸头，“咋弄这？”
“用剑。”老孙把随身携带的灵剑拔出来，用剑刃在墙体上切了下去。
内力灌注的灵剑，那自然是锋利又坚韧，这一剑下去，墙上出现一道深深的痕迹。
张峰见状，学着老孙样子操作起来，拔出剑就一下一下地往墙上掏。
这墙不是一般的厚，到了最深的地方，对面墙体表面上似乎还浇筑了什么坚固的材料。过了好一会儿，墙上才被张峰掏出一个洞来。
洞口到对面地上有两三米的高度，几人从洞里钻过去，跳到地面上。
洞的另一边是一条几米宽的通道，通道里飘着薄薄的雾气，顶上是暖白色的白炽灯，一只只地排得很远，形成一条两端看不到头的模糊景象。
张峰感到十分惊奇，说道，“勒个去，为什么会有电这？”
按理说，爆炸周围已经成了一片狼藉，整个地区笼罩在黑暗之中，但出乎意料的是，这里却仍旧明亮如常。
不止是灯，就连视线所及的整个走廊，除了他们破开的那个洞口，其他地方看起来都好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老孙说道，“可能是独立的电力系统。”
他这么说着，带着两人往一端走去。墙壁上有指示标志，注明着通往“藻室”，还标注着一些他们无法理解的符号。
老孙认出其中一个符号，那是红色标识并画着奇特的形状，他说，“这看起来很像是生化危险的警示标志。”
张峰疑惑地问，“啥是生化危险？”
芫惟沁似乎对此有所了解，解释道，“西洋传进来的说法，就是感染人体的生物或者化学危险，一种会感染人体的危险警示。”
张峰哦了一声，但他还是没听懂。
虽然心中迟疑不定，几人还是毅然决定快速穿过这片区域。
此刻乔子消失不见，生死未知，而外面的世界一片狼藉，甚至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但他们已经无暇顾及太多，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看一步。
他们顺着雾气的流动的方向，一路小跑着向前。
走了一段距离，他们突然听到一阵颇为诡异的声音，就像金属器物在石砖地面上划过，发出的那种刺骨的铮铮之声。
他们都愣了一下，这会在他们面前是一个T型的甬道路口，相比于刚才，这里的走廊显得稍微破败，墙面出现一些碎裂的痕迹。
那诡异的声响，正是从他们左侧的走廊迂回地传来。
他们骤然减慢了脚步，噤若寒蝉，警觉地观察前方的动静。
随着那声音越来越近，几人神情愈发紧张，都悄悄地把灵剑拔了出来。
终于，在接近转角的位置，他们猛地瞥见一个身影，如幽灵般从左侧的走廊，摇摇晃晃地冒了出来。
那人侧头瞥了一眼，突然看到几个活人，被吓了一跳，连忙往后一跳靠在墙上，楞在那儿。
“乔子？”
“娘的，你们走路怎么没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