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梁筱哂笑，眼睛里看不到半点的光彩。
孟燃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依照他对梁筱的了解，即便她现在已经做出了什么决定，也不可能跟任何人分享的。
半晌后，他说，“老师，当初你如果下定决心离婚，现在就不是这样的结果。”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饶是她心如明镜一般，但在恋爱这件事上栽了两回。
她无话可说。
“是啊，如果当初我能下定决心，今天就不会这么狼狈。”她说着，勉强勾了一下嘴角。
这会儿孟燃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于是在这边留了一会儿，确定她不会想不开，才离开。
晚上的时候，闻璟换了个号码来骚扰她。
梁筱从一开始就被迫与这个男人认识，但这段时间闻璟频繁出现在她面前，带着什么目的不言而喻。
“我们是不是应该见一面……”她顿了顿，又说，“叫上你那位阿姨一起吧。”
电话那头的闻璟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看向身边的贺母。
此时的贺母端着咖啡，神态自若，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着，正是安苒朋友圈的照片。
“怎么了？”她轻声说，看了一眼闻璟。
“她想见你。”
“那就见面，你让她来这里。”
闻璟点头，发了这边的位置给梁筱。
半小时后，梁筱到了这边。
再度看到这个“萧姨”，她的脸上已经没有先前一丝半点的温柔，生疏的距离感，不苟言笑的样子。
居高临下的姿态，一下子就凸显出了她跟梁筱之间的差距。
梁筱微微抿唇，说，“我们是不是应该重新认识一下？”
贺母抱着双臂，神情十分高冷，“我是清珩的母亲，当然了，是他的后母。”
这一点，是梁筱没有预想到的。
不过现在知道了她的身份没有任何的意义。
“想来，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确实，比我想象中的要顺利一些。”贺母理所当然的说，“毕竟你跟清珩认识才多久，没什么感情基础，一个极小的矛盾就能拆散你们。听说你们之前因为安苒的事情闹了几次，差一点就离婚了。可见清珩并不在乎你。”
梁筱听着贺母的话，虽然不想承认，不过事实就是事实。
贺清珩不在乎她。
“所以您现在想怎么办？”
“我不会同意他跟安苒，自然也不会同意你们。但是你们俩已经结了婚，这个就有点难处理了。”说到这个时，贺母拧了一下眉头。
梁筱浅浅地挑了一下嘴角，“对您而言，其实一点都不能处理。我会配合。”
贺母挺意外的，以为梁筱会趁机捞一笔。
毕竟当初她逼迫安苒离开贺清珩的时候，前前后后都快砸了一个亿进去。
没想到最后他们还是走在了一起。
这么一想，反倒让她觉得梁筱还算有骨气。
贺母正了正色，“你放心，你到底跟清珩在一起过，即便没有感情，但也有苦劳。我不会亏待你。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她似乎从不觉得自己说话有多么尖锐。
梁筱正襟危坐地看着她，脸上始终云淡风轻的。
“我什么都不要，既然你想让我彻底离开你儿子，我会说到做到。”
“你说真的？”贺母还有些怀疑，这世上不要钱的人真的太少了。
想让她高看两眼，显然没有这个必要吧。
梁筱压根就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耽误时间，“我最晚明天会把离婚协议书签好字交给你。希望您儿子以后也请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一次，她是下定了决心。
梁筱离开后，贺母多少有些不相信。
这件事怎么会这么简单，想当初她为了拆散贺清珩跟安苒，费了多少心思。
钱、权都用上了，结果这个安苒还是跟狗皮膏药一样缠着贺清珩不放。
她也是女人，看得出来安苒心思深沉，不怀好意。
事到如今，梁筱的拿得起放得下，反倒是让她有些无措。
“闻璟，这个梁筱到底是什么人？”
“傻女人而已。”闻璟若有所思，视线还落在那扇尚未关紧的房门上。
*
梁筱回去后，清空掉了自己在公寓里的所有痕迹。
从上一次跟贺清珩和好到现在不超过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里，她总觉得每一天都仿佛是在做梦，顺利的一点都不真实。
她以为在这场名为“感情”的赌局上赢得了胜利，到头来她什么都没有得到。
丢掉了那些垃圾后，她通过邮件提交了自己的辞职信。
公寓门关上的那一刻，她冲着某个方向笑得意味深长。
注销了手机号，走出营业厅的时候，她顺便买了一些东西，最后一次踏入了养父母的家。
赵芳看到她出现，冷不丁露出了一抹嘲弄来，“哟，无事不登宝殿啊，平时打电话给你，你都不带接一下的。”
“爸在吗？”她说着，顺势看了一眼屋内，并未看到梁父的身影。
赵芳眼睛瞪得浑圆，“不在，一大家子不得指望他挣钱啊！”
梁筱立在门口没进去，表情凝重得离开，“不在就算了。这些是买给他的，不上班的时候多休息休息。”
说完，放下东西准备离开。
赵芳一脚踹翻了水果，“你站住，我有个东西给你。”
她难得记得要给什么东西给梁筱。
梁筱站在楼梯拐角处，赵芳很快就从屋里走了出来，顺手甩了个用破布包着的东西。
她伸手接住了，打开一看是一串手链。
非金非银，也看不出是什么珠宝。
赵芳一脸晦气，“收养你的时候就一直戴在身上，我还以为是什么之前的宝贝，结果什么都不是。”
梁筱没说话，拿着东西就走了。
刚出小区大门，一辆车子对着她就摁了一下喇叭。
她抬头看去，自然看到了那张熟悉又讨厌的脸。
几乎没有任何逗留，她往公交站台走。
闻璟就开车去追，追上时，落下了车窗，“你是不是傻，即便要跟贺清珩断干净，你没必要一分钱不要吧。你真以为你俩之间是纯洁的爱情？”
他语气戏谑，十分轻贱梁筱的决定。
她不如安苒，不管是心机还是贪心，都不及她。
“说够了吗？”。梁筱停下了脚步，“如果你是来讽刺我的，那恭喜你，你成功了。”
“那我说，不是呢？”闻璟挂挡停车，打开车门后立刻绕到了她的面前，“其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