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鳞战士们结束战斗回到驻地没多久,还没有来的对杜二开展审讯,龙小云便接到了木连星的求助电话。他们俩跟六个地府战士被包围在芒市的一个芒果园中,他们借着一间半地下的芒果园看守小屋顽强抵抗了两天,现在快弹尽粮绝了,要求龙小云尽快施展营救。随着消息发来的是他们现在小屋的位置信息。龙小云挂了电话后,对贺岩说道:“贺大哥,木大叔和风爷爷在芒市被包围,深陷险境。他们俩在晚饭的时候偶尔听到两人谈论西南王被绑架的事情,说是自导自演苦肉计。风爷爷和木大叔因此跟踪那两人到了市区的一个大院,看到了云南王和蒙面人乌鸦在一起,因为两只猫打架,他们俩也被乌鸦发现了。多亏两人跑地快,要不就更危险了。”
贺岩说道:“现在情况看来,西南王被绑架就是一个阴谋,我们现在就奔赴芒市,营救他们俩。”
龙小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带一组人过去,首先营救两人,看事态发展再做下一步决定。你在这边坐镇,从杜二那边再抠出些有价值的消息出来。单纯现在的十多人,不会有那么大的胆量来袭击龙鳞特战队。你这边也多留意。不用带太多人,木大叔、风爷爷还有地府的四个雇佣兵在一起,他们是来接应木大叔和风爷爷的,一同被包围了。”
两人握手道别,龙小云带着十多人出发了。武成奎派出的一架军用直升机载着龙小云和龙鳞队员们,冒着茫茫夜色向芒市飞去。在目标小院附近一个隐秘的山坳里面降落下来,龙鳞队员们全副武装,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向被包围的小院摸去。进攻方和防守方以小院的院墙为分界形成了僵持的局面,里面的冲不出来,外面的攻不进去,一时间僵持不下,随着时间流逝,院内的防守方的劣势会越来越明显,补给被断了,如果不能冲出去,饥饿也会打垮他们的意志。
龙鳞队员的红外夜视镜里面,清晰的显示出外面埋伏的人,屋顶上有两个狙击手,四周零散有人在埋伏,十多人埋伏在小院大门附近的坡下,随时阻截从院子里面冲出来的人。龙小云与旁边的狙击手简单交流了一下,见龙鳞队员已经进入战斗位置,龙小云果断下达了进攻命令,狙击手马成群率先向着在屋顶上埋伏的狙击手开火,噗噗两声闷响后,两人从屋顶上滚落下来。一时间枪声大作,龙鳞战士手中的冲锋枪喷出了火舌,围困木连星和风三爷的歹徒们没想到自己会被反包围,从后面被糊里糊涂的狙杀了。反应快一点的,一把扔掉手中的枪,顺着山坡滚下去,屁滚尿流的逃窜了,他们在龙鳞战士们面前完全没有还手之力。龙小云命令龙鳞战士们详细检查四围环境后,冲着院子喊道:“风爷爷,木大叔,歹徒已经被打跑了,你们安全了。”
被围困在屋内的风大侠和木连星,带着四个地府雇佣兵从里面走出来,“小子,谢了,你又救了我一命。”木连星说道。
龙小云从背包里面拿出四件龙鳞的制服给四个雇佣兵,好在都没有受伤。“你们抓紧换上龙鳞的服装,当地警方很快就要来善后了。”四个人答应着回去换好了服装出来,如果不仔细审视基本上看不出破绽来。龙小云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一会你们混在队伍里面,不要出声。”四人点了点头,对眼前的传奇高手既好奇又敬佩。
当地警方拖拉了很久才赶到现场,他们把这件事当成了一个军方营救被劫持人质的特别行动,因为是军方特别行动,警方并不想过多介入,简单录了一下笔录,带着歹徒们的尸体,便回去城里了。
直升机载上龙鳞战士们返航,把龙小云和木连星、风三爷、狙击手马成群以及四个地府雇佣兵放在了芒市郊区,让他们做简单的补给。龙小云几人换了便装,入住在芒市一个不起眼的酒店里面。酒饱饭足后木连星打开了话匣子,给龙小云详细介绍了事情的经过:
三天前风易扬和木连星两人来到了芒市,跟秦西侯取得了联系,两人准备在芒市出境与地府汇合。李东华便派了四个地府的雇佣兵过来与他们会面,做为他们出境后的向导和保镖。四个人便在地府的联络点等着他们,就是刚才发生战斗的石头房子里面。
几个人接上头后便找了个小饭店吃饭,准备在芒市休息一天然后出境。在吃饭的过程中,风易扬爷听到邻桌的两个人边喝酒边聊,是关于西南王的一些事情,便加了小心。两人聊天的内容是西南王和乌鸦大人合伙要做大事情,以前只知道滇云有个王老爷子,位高权重是一个开国将军,没想到乌鸦大人和他还很有交情。两人都是干大事情的人,前些日子穿山甲杀手组织被剿灭了,杀手们死的死,伤的伤,西南王苦心经营多年的杀手组织一夜之间灰飞烟灭,他要为那些人复仇。这次西南王来芒市,就是为了此事而来。
木连星和风易扬知道龙小云与贺岩率龙鳞剿灭穿山甲杀手组织的事情,官方认定的穿山甲是王胡,没想到从两个陌生人口中无意中点破穿山甲的真正面目。西南王表面上对厚生巷别墅的人都很亲近,谁也想不到是杀手组织的幕后老大。现在要设计报仇,那么龙鳞和龙小云、贺岩首当其冲会受到伤害。因此二人决定一探究竟。
在安排四个雇佣兵回联络点后,风易扬和木连星跟上了刚才聊天的两个人。在芒市的近郊一处幽静的山谷里面,坐落着一个面积不大的热带庭院,庭院里面有坐落着数座吊脚楼,作为起居生活使用。山泉水被人为的引下来,环绕着院子,形成了一个寓意十足的护城河样子,实际上不到两米宽的水面,也拦不住任何人。两个人还是发现了庄园安保监控的盲点,庄园东北角的一棵芭蕉树旁边,宽大的叶子把摄像头盖了一个密不透风。估计庄园里面的保安也不看监控,所以任由芭蕉树疯长。木连星和风易扬借着夜色翻墙爬上墙头,本打算要进到院子里面,事有凑巧,墙里面不远处就是西南王起居吊脚楼,借着里面的灯光,能够看见正对他们坐着的西南王和侧面坐着的乌鸦,两人正在相谈甚欢。西南王称呼乌鸦为贤侄,乌鸦称呼西南王为前辈,态度甚是恭敬。西南王说龙鳞已经到了滇云城,秘密驻扎在胡家酒店中,是复仇天赐良机。遗憾的是贺岩和龙小云住在滇云大酒店里面,还需要另谋报仇之法。乌鸦说已经派了两队人马出去,确保万无一失,为前辈报仇。乌鸦在闲聊中不忘恭维西南王计谋巧妙,以他的身份和名望,被人绑架,中央必然会派龙鳞前来解救等等恭维的话。
此时木连星和风易扬才知道龙小云已经到了滇云,并且处境危险。恰好有两只猫忽然从远处过来,在他们俩人的头顶上打架。风易扬看到乌鸦转过脸来,眼神中放出杀人般的光芒。风易扬见事不妙,急忙招呼着木连星快逃。两人翻山越岭的狂奔,见后面没有人追来,便打了一辆出租,到了接头地点附近下车,悄悄回到了接头地点。
他们刚回去不久,就听见外面有动静,至今他们也不知道是如何暴露行踪,被人找到家里的。好在地府在小屋内留下了应急物资,还有弹药,他们打退了追捕人员的几次进攻后,双方僵持下来。如果龙小云他们不来营救,摆在他们面前的会是死路一条。
“风爷爷,木大叔,您确定看到的是西南王吗?”龙小云不确定地问道。
风易扬点点头,木连星掏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指给龙小云看到:“这是当时我拍下来的照片。”龙小云接过照片,画面中清晰显示出滇云王完好无缺的坐在椅子上,笑容灿烂。旁边侧坐着乌鸦戴着面具的脸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变化。
“木大叔,您把照片发给我,龙鳞的计划需要调整了。”龙小云说着,把照片转发给了贺岩,然后拨通了电话:“贺大哥,调整一下行动计划,停止监听那个所谓的绑匪电话,然后把现在的进展上报给高层首长们,这是滇云王自导自演的一出闹剧,他才是真正的穿山甲,目的是消灭龙鳞,为穿山甲报仇。”
贺岩那边狠狠捶了一下桌子,说了句粗话。虽然他在西南王家中长大,与王家有很深的感情。但是在家国大义面前,他选择了国家为重。一份绝密报告附带着证据以及贺岩和龙小云的意见很快便送达了总参何大奎的案头,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觉得事关重大,于是便火速把报告提交到了大首长手中。大首长看完报告,沉思了良久,然后下定决心在报告上批示道:“行动快捷,降低影响。”
又对何大奎指示道:“密令孙承武做好万全准备,防止事态扩大。”大首长选择了相信贺岩和龙小云,对事态发展做出了安排。
贺岩准备把大首长的命令传达给龙小云的时候,龙小云的电话已经关机,无法联系的上。此时他与风易扬正化装成两个附近的农民,在西南王庄园附近除草,边观察着庄园内的情况。院内风平浪静,佣人们来来回回的忙活,有两个电信的员工进去检查网络,没多久有两个佣人出来把遮挡摄像头的芭蕉树砍掉。期间西南王在院子里高声训斥管家,然后在下午时分,一个保安模样的人便背着行李离开了庄园,边走边小声的骂骂咧咧。两个人向着庄园门口的马路移动。龙小云敏锐地看到乌鸦从庄园里出来,急匆匆往前走。
仇人见面,血冲脑门。龙小云使出幻影十三式,气场拉满,身体拖着残影向着乌鸦冲去,没有常规地站在路中间,两人长篇对话后开打地情节,而是一个偷袭,一个下意识地防守。乌鸦不留神间被一个传奇高手冲击,急忙刹住身形,堪堪接下龙小云地一记重击,后肩背挨了重重一击,他身形晃动,借力上前腾跃了一仗开外,稳住身形施展招数来迎战龙小云。
“又是你!”龙小云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是你?”乌鸦话语中包含惊讶,他得到了派出去的人手被抓地消息,着急要去探明情况。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拉满气场,双双战在一起。乌鸦从气场上感知龙小云地功夫又有精进,龙小云感知到乌鸦地功夫施展地更加顺滑,没有了上次交手时地迟滞感。两人如同两团黑影,时而分开,时而合二为一,在路中间打的难分难解。受到两人气场地冲击,周边地树叶如同受风吹动,左右摇摆不定,周边地飞鸟惊吓中尖叫着飞走。龙小云欣慰地是,他现在已经能够提前一秒预知乌鸦地招数,甚至在过招过程中,有意无意地用乌鸦地招数来破解乌鸦地招数。乌鸦大窘,心中慌乱,自己的招数被龙小云悉数封死,他也找不到龙小云地破绽。惶急中一个不留神,屁股上又被龙小云踹了一脚。风易扬风风火火喊道:“小子,我来帮你。”大喊着加入战团。乌鸦一个龙小云尚且招架得困难,再加上一个泰斗级高手,心知今日必败,于是瞅准机会,施了一个虚招,跨过路旁地排水沟,从柑橘林中逃之夭夭了。
风易扬大喊着追了上去,龙小云急忙拦住了他。一辆吉普车风驰电掣地开来,一个急刹车停在龙小云地面前,贺岩从车里面跳下来。
“贺大哥。”龙小云惊讶地喊道。
“我打你电话你没接,然后联系了老木,知道你一大早就来这边侦察,所以我就来了。”贺岩解释地简单,马成群从驾驶座上下来,“总教官,你刚才跟谁交手了?三里开外都能感受到了,这边仿佛起了龙卷风一般。”
“乌鸦跑了,从庄园里面出来地。”龙小云说道。
“西南王在里面?”贺岩看着庄园内,冷冷地问道。
龙小云点点头,“进去,还是退回?”
贺岩看了龙小云一眼,坚定地向前走了一步,“进去,无论里面是谁。”
西南王对于在此时此地见到贺岩和龙小云,惊讶地合不拢嘴,时间彷佛过地很慢,半分钟地时间于他就像过年一般。
“怎么是你们?”西南王开口问道,嘴有些磕巴,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的确是我们,来请你回去。”贺岩说道。
“如果我不跟你们走呢?”西南王问道。
龙小云鄙视地说道:“你不会,起码跟我们走对你有好处,外人会认为你的确被绑架了。”
“要把我带到哪里?”西南王说道,“你们带不走我,乌鸦很快就会回来。”
“乌鸦已经逃走了。”贺岩说道,“我们俩在这里,他还敢回来吗?”
西南王有些绝望,“是啊,你们俩出现了,大部队一定在附近,乌鸦是不敢飞近。”转又开始打感情牌:“贺岩,你从小在我家长大,我对你如何?你忍心把我抓走吗?龙小子,你们受难地时候,我也曾伸出援手,也算是雪中送炭,于你有恩吧,你们就这么忍心如此对待我?”
“您曾经不止一次的教导过我,人有私恩和家国大义,在这件事情上,我选择家国大义。况且,您这次布局,也是为了杀死我们两个。”贺岩平静地说道。
西南王诡谲的笑了一下,从身后摸出一把手枪来,“你们确定能带走我?”说着慢慢把枪举了起来,“我虽然已是耄耋老人,可我也是狙击手出身。”
他的话音尚未落下,一道黑影闪过,龙小云已经把他手中的枪夺了过来,三下五除二的拆散,铺在桌子上。西南王胳膊还是举枪的姿势,枪已经成了一堆零件。他愣了一下,黯然坐在了椅子上。马成群走上前,一副亮晶晶的手铐拷上了他的手腕。
叱咤滇云一时的西南王用一副手铐断送了自己光辉历程。等待他的是软禁、审问、判刑、蹲监四部曲,他的往后余生会在监狱中度过,没有人敢给他开任何绿灯。然而,他身上还有太多未知需要逐一理清。
木连星和风易扬告别了贺岩和龙小云,从芒市出境找地府去了。返回滇云省城后,贺岩和龙小云把自己闷在屋子里憋了一天,晚上出来吃饭时,两人似乎把郁闷一扫而光,展现在武成奎与付正高面前的,依旧是英姿勃发的两军人。
“武司令,上级又安排了新的任务,龙鳞需要继续在滇云执行任务。还要麻烦武司令了。”贺岩歉意的说道。
武成奎是果敢大气,充满英雄气概的军人,听贺岩如此说,大手一挥说道:“老弟说哪里话,配合兄弟部队是我们的职责也是我们的荣幸,特别能配合龙鳞特战队,更是我们的自豪。看到龙鳞弟兄们摧枯拉朽的两场战斗,太让人振奋了。特别是解决了老将军绑架案,才是经典行动。两位老弟,滇云军分区也有特战队,有时间的时候,两位老弟多给指导指导。”
贺岩笑了笑,说道:“这是龙老弟的强项,别看他年轻,功夫在国内属一流的,特种作战能力和技战术水平更是无人能及,我军特战之王金汉生将军从小一培养起来的,所以武司令,抓紧机会要好好压榨一下这个小老弟才好。”
武成奎哈哈大笑,说道:“我早有此意了。现在滇云军分区的特战队战斗力太弱,损失严重,总是请求上级支援。所以两位老弟要帮我一把。”
龙小云笑了笑答应了下来。滇云军分区的特种作战战斗力提升后,对于将来在西南方向的行动助力很大。作为边疆省份的军分区,承担着守卫边疆的重任,尽自己力所能及帮助战士们提高战斗力,避免流血牺牲,也是一个军人义不容辞的责任。
四个人尽欢,席间四人详细讨论了滇云军分区特战队的组织架构、编制级别及训练科目和训练方式,硬是把一个庆功性质的宴会办成了工作会议,滇云省军分区成立特战大队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武成奎和付正高的立即安排起草报告向西南军区汇报,西南军区鉴于当前西南地区的局势发展,会议讨论把军分区的特战队提升为西南军区特种作战部队,团级单位建制,总部设在滇云军分区,付正高兼任政委。从西南军区调任郑国生担任队长,朱化龙担任教官,经请示上级决定聘任龙小云为特聘总教官,特战队命名云豹特战队,从西南军区范围内挑选精兵良将组成。这些是后话,龙小云与贺岩没有参与具体的云豹特战队的组建过程,第二天便执行新任务去了。
西南王被带回滇云军分区后,在严密护卫下转移到了首都西郊的一处秘密处所软禁了起来。首长们经过深思熟虑,决定成立专案组秘密开展调查工作。好在西南王退隐多年,对于明面上的滇云社会经济生活影响有限,又因为是秘密从芒市抓捕,除了云南王家里引起混乱外,并没有造成任何影响。想来也是,高高在上的权贵出事,对于底层普通老百姓影响有限。
在首都软禁所里,西南王第一个会见的客人是王孟礼的岳父李四川,因为两人观念及行事作风截然不同,两位开国将军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淡,竟至最后老死不相往来。因为这层关系,王孟礼也在西南王跟前吃尽了冷眼,以致王红云被逐出家门后,王孟礼一家也搬出了西南王府,另觅居所,另起炉灶。
西南王对李四川的来访感到惊讶,一时摸不清他的来意,冷冷问道:“说客?看客?还是证人?”
李四川哈哈大笑,自顾自坐在沙发上,说道:“既是说客,也是看客。”
西南王怒冲冲一屁股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说道:“那你说吧。”
李四川对于西南王的排斥与抗拒并不在意,点了一支烟,说道:“以前,你在西南三省翻云覆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穿山甲给你带来的就是这么一个结局吗?”
“你现在尽可以嘲笑我,虎落平阳被犬欺,你就是一条狗。”西南王恶狠狠地骂道。
李四川并不介意,反而乐呵呵的说道:“维护国家安全,人们幸福安康,我就是那条守护的看门狗。自从我知道你是杀手组织的老大,我就不停的向上级反应,只可惜嗅觉欠缺灵敏度,你竟然是跟马恒善是一伙的。”
“哈哈哈,”西南王张扬地笑起来,,“权术,是诡道也是谋略,我跟马恒善一红一白两张面孔,玩弄地你们这群老家伙晕头转向,现在总该清醒些了吧?”
“你玩弄别人,怎么就知自己没有被别人玩弄?”李四川鄙视地说道:“以马恒善为例,他玩弄了庄梦蝶,难道不是庄梦蝶在玩弄他?你没看到过他死时的惨状吧,脖颈被硬生生撕下一块肉来,颈动脉断成两截,血流一地,其状惨不忍睹。当初他玩弄庄梦蝶的时候,不会想到是如此的下场吧?”
李四川顿了一下,西南王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脖子。
李四川继续说道:“你经营穿山甲,打造杀手组织,清除看不顺眼的对手,让一个杀手组织做你的权杖,替你镇压西南三省的场子。明面上,你又表现的乐善好施,沽名钓誉。你用国家的财富换取自己的虚名,到头还是攫取自己的利益,满足自己的贪欲。你是不是没有想过,你需要的甚至还没有这间屋子大。留给后世的,是对你的无尽的骂名,代代流传。你甚至没想到吧,最近几天里,你手中曾经握有的财富,都被收归国有了。你别心疼,那些本不该属于你。”
西南王神采黯淡下来,没了先前的神气。
“王胡替你揽下了一切罪责,看似巧计,实则太拙。没有人会相信他的供词,一个杀手组织的老大,不可能在你的眼皮底下隐藏那么多年,你跟马恒善一个外号八爪蜘蛛,一个外号小诸葛,都是以精明著称的,呵呵。难道老了,头脑也生锈了。导演出一记绑架案来。你有没有想过,能够从警卫严密的将军府绑架一位老将军,是多大的能力才能办到?”李四川不屑的说道:“绑架一位声名显赫的将军,本身就是个伪命题。请求龙鳞部队支援,立刻暴露了底牌。”
李四川顿了一下,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西南王,你最好在这清净的地方,好好反思一下,在你的风烛残年把你的过往,无论功勋还是罪孽,好好的总结一番,给自己也给后代一个交代。你的骂名,不应该在你成灰以后,让孩子们背着,如果你还是一个有爱的父亲的话。”
“你是让我交代?”西南王乜斜着眼不屑地反问道。
李四川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其它的我不感兴趣,交代不交代也与我关系不大。我想验证一下,我的闺女和我的外孙女说的是不是真的。也是为我女婿着想。”
西南王神色微变,旋即又恢复常态,调整了一下坐姿,说道:“李兮虹嘛,是因为她听到了我的一通电话,那是一通安排穿山甲教训芒市市长普文同的电话,后来普文同出了车祸,在医院里面死了。李兮虹要挟我,我本想暗中处置她,但是有你在后台撑腰,所以我不敢轻举妄动。王红云的事情,是因为她反抗我的安排,我本想用她与泰国的育西昆家族联姻,她看上了贺红发那小子并象种了毒一般非他不嫁,所以狠狠的揍了她一拐杖,这一拐杖是为她忤逆我的命令的惩罚,把她赶出王家是对李兮虹要挟我的报复,仅此而已。”
“后来,你把贺红发安排在马恒善身边,后来又调在身边,也仅仅是为了弄死贺红发,让王红云死心?”李四川问道。
西南王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这样,一开始我并不想让我自己沾染贺家的血,所以他在马恒善身边安然无恙,也是因为他是国安人员,我多少有些忌惮。后来调他来滇云省,就是用穿山甲的力量除掉他。只是那小子命硬,几次三番都死不了。”
“为了与育西昆家族联姻,你对自己的亲孙女和他男朋友,下手够狠啊,你算是人吗?”李四川愤怒的质问道。
“哈哈哈,老李啊,你说这话以前,需要理清几件事情,”西南王说道:“王红云何时把我当过爷爷看待,从她会说话开始,我就是一个坏老头,这其中有没有你们李家的挑唆就不得而知了。王家是我做主,我是家长,我要为这个家把好方向舵。”
“说白了,你想控制一切,甚至想着学习美国的加州李家,打造一个百年家族。”李四川揶揄西南王道,“只可惜,天时地利人和你一样都不沾,因此成不了加州李家,也成不了百年家族。”
“我相信事在人为,如果不去尝试,永远不知道结果会怎样。一开始我觉得孟礼是可造之才,可惜被你们李家洗了脑,跟我疏远的只差登报脱离父子关系了。后来我努力培养仲礼,又是棋差一着,他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还不停的在我面前象苍蝇一般嗡嗡叫唤,指责我这也不对,那也不对。好像这个世界就没有正确的东西。所有的人都与我作对,因此,我只有培养别人了,我自己的孩子没法指望,那我可以培养外人,一样可以接我衣钵。”西南王说的有些激动。
“于是你便看上了韦跃彬,你的亲外甥。”李四川冷冷的说道。
“这你都知道?”西南王愣了一下,回过神来:“一定是李兮虹告诉你的。实话对你讲,贺红发的事情你的宝贝闺女也有份,她更看不起贺红发的破落将军子弟的身份,认为跟你们李家不对等,呵呵,老李啊,当年我们跟在贺大哥身后的时候,可是对贺大哥恭敬的很那。”
西南王阴阳怪气的说道,仿佛让李四川吃瘪是他最乐意的事情。李四川说道:“兮虹已经被我狠狠教训了,她不会再干预红云的事情。况且兮虹只是从母亲的角度为子女考虑,我承认兮虹有些市侩,但是比起你来,为了私利而不择手段,算的上心狠手辣了。”
李四川站起身,拍了拍衣服。西南王对于李四川要离开感到惊讶,“怎么,老李,你不想听别的故事了?你不是他们来审讯我的?”
李四川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对你的审讯由专案组的人负责,至于你与韦跃彬的关系,你设计陷害新老龙鳞,勾连外国等事情我统统不感兴趣,惩罚你的只有国法。我今天是来为曾经的峥嵘岁月告别,也顺便告别一下我心中的兄弟,曾经的孤胆英雄。看在曾经兄弟的份上,我奉劝你好好想明白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把你的一切罪行向组织坦白交代,换取宽大处理。再见!”
李四川带上礼帽,头也不回的快步走了出去,走得决绝而坚定,彷佛身后是什么不洁之物,唯恐走慢了会被污染一般。西南王失落的站在屋子中央,憋了一周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聊天的人,还没有聊尽兴便走了。他甚至想把过往的一切讲给自己的亲家和老伙计听,但是李四川已经没有了倾听的兴趣。从呼风唤雨威风八面到被关押软禁,只是短短的两周时间,穿山甲的事情已经过去,如果自己不是脑袋发热,要为穿山甲复仇,会有今天的囹圄之灾吗?
他把苦肉计演砸了。
下一个来看他的是王仲礼,已经变的非常憔悴。“爸,我的一些问题被查出来,然后被免职了。今天完成的复员手续。地方上安排我去芒市的粮管所,做普通的工人。”王仲礼从一个总政的高级军官,一下子变成了最基层的工人,所受的煎熬可想而知。
“芒市?也好,郊区有一套院子,你可以去哪里容身。”西南王说道。
王仲礼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这次风暴来的急,我们家绝大部分财产都充了公,我们几乎一无所有了。芒市那边给我分配了宿舍,一个人够住的了。滇云城里大哥把他的房子给了我,算作容身之所吧。”
“你媳妇和孩子们呢?”西南王问道。
“为了不影响孩子们的前途,我们办理了离婚手续。”王仲礼苦涩地说道。“我今天来跟父亲告别。等我安顿下来,我再来看您。”
“你哥呢?情况怎么样?”西南王小心问道,唯恐又一个不好的消息。
“我哥那边的调查已经结束了,他没有参与家族的事情,所以没有受到影响和牵连。但是情绪不高,也不愿意来看您。”王仲礼说道:“父亲,您坦白交代了吧,功过相抵,换一个平安出来。”
西南王轻轻摇了摇头,功过相抵是不可能的了。还是李四川说的对:“坦白交代,为自己,也是为子孙后代一个交代。但是心底有个倔强的声音在提醒他:不能就这么认输。”
王孟礼在第三周才来看望西南王,为他带来了换洗的衣服等用品。
“父亲,您还需要什么,可以让警卫人员告诉我,我给您送来。”王孟礼没有王仲礼那么憔悴,成功上岸后,他现在比较担心西南王的身体,见他身体健康,除了精神有些萎靡并没有其它的毛病,也就放心了。
“滇云的家没了?”西南王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小心的问道。
“翠荷路的院子军方已经收回去了,您的个人物品已经打包处理完成,转运到滇云城中的我的房子里面,二弟会处理这些。”王孟礼说道:“二弟本来是要判刑的,李老爷子动用了些关系,免了他的牢狱之灾,会去芒市上班。父亲,您看看还需要什么东西?”
西南王没有回答,问道:“家里的东西都充公了?”
王孟礼点了点头,说道:“都已经充公了,这次行动很快。所有国营公司的股份等都收回去了。但是您以私人名义投资的那些,都还保留着。这一部分可以交给仲礼帮您打理。”
“你现在工作怎么样?”西南王平生第一次问起王孟礼的工作。
“我在总参还好,虽然受过一点影响,有金将军、何总长和我岳父关系,我这边还都好。家族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从来不掺和。”王孟礼笑的有些勉强,“所以调查结束后,就给我出了结论,继续上班了。不过这次您捅的事情够大,没有人能说的上话。我岳父仅仅是打听了一下事情的起因,便被严令申斥,吓得他再也不敢出面了。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他不该乱打听。”
王孟礼后面的话,明面是说李四川不该乱打听消息,也是委婉指责西南王不遵纪守法。
“儿子,什么时候审讯?有消息吗?”西南王问道,话语中蕴含着期待。
“应该快了,您知道,这些事情我一是要避嫌,不能随便打听。二是大家都忌讳跟他讨论相关的事情。专案组也没有军方人员参加,即使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王孟礼老老实实的回答。他这种貌似忠厚的态度是西南王一直鄙视的,现在看来却是他的优点,保命的优点。
父子俩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彼此都尴尬。西南王此时才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以前加诸在他身上的,都是自己的主观臆断罢了。
“儿子,”西南王喊住了要离开的王孟礼,说道:“你一直困惑谁是穿山甲,是我!”
西南王说的清楚响亮,在自己的儿子面前承认自己是穿山甲,彷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般,如释重负的轻松与惬意。
王孟礼站住,可以看到身形微颤,他低声说道:“我知道,一直都知道是您,要不也不会让李兮虹去偷听您的电话甚至录音。只是希望通过这样的办法和我岳父的压力,您能够金盘洗手,退出穿山甲组织。只可惜,我们都错了!”
王孟礼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现在谁是穿山甲似乎已经不再重要。挽救这个家他已经无能为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遵纪守法的走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