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跆拳道馆比试失败后,李媛媛忍着疼痛回到家,一进家门,一股浓烈的香水味道扑面而来。家里空无一人,她知道妈妈又去陪着顾同新的妈妈搓麻将去了。近来她们组织了一个妇女麻将俱乐部,公安厅的太太们都可以参与。她妈妈每天都能赢些钱,不像其它官太太,在麻将桌上就没有尝过赢钱的滋味,但她们在牌桌对输赢态度令人费解:赢钱的人表现得很痛苦,说如丧考妣稍微有些过分,输了钱反倒兴高采烈,眉飞色舞地议论个不停。李媛媛的妈妈吴青芹牌技好,时不时从牌桌上赢钱。实际上,这个俱乐部里面赢钱最多的人是马元凤,吴青芹表现平平,输赢差不多。
“又赢钱了,香水牌子都换了。”李媛媛躺在床上,强忍着痛给吴青芹打电话,电话那边开始支支吾吾的不愿回来,后来听说女儿被打,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从麻将桌抽身,赶了回来。
吴青芹没有问李媛媛被打的原由和过程,在她心目中女儿被打成这样,那么对方受伤一定比她更严重,她甚至同情起李媛媛的对手来着。稍显漫不经心地说道:“闺女,要不咱们去看看医生,或者去做个按摩推拿?”
显然吴青芹把李媛媛的伤归结为一般的跌打损伤。李媛媛痛苦地摇了摇头,说道:“校医院来电话了,说是按摩或者针灸,会加大伤势,搞不好会致残,我们的穴道被封闭了,明天治疗仪器才到。该死地龙小云,这是哪门子邪派功夫啊,痛死我了。”
“要不要吃点止疼药?”吴青芹检查了一下,李媛媛的身上并没有明显伤口,甚至搓破油皮的地方都没有。她不禁疑惑起来,再三逼问下,李媛媛才把挨打经过讲了出来。了解了挨打的过程后,吴青芹反而放下心来,她打定主意要让女儿尝一点苦头。于是转头忙别地事情去了,直到李媛媛疼的发火,她才说道:“我会跟你马阿姨商量,一个土包子竟然把你们四个都揍了,这事没完。可是闺女,我看你身上什么伤都没有啊,你怎么还喊疼呢?”
一边说着,一边貌似不经意地捏了李媛媛一把,李媛媛立刻痛地尖叫起来,吴青芹没有提防,吓得差点坐在地上。李媛媛说道:“外面看着什么伤都没有,可是浑身酸疼,我在校医院拍了加强CT,看不出那地方受了损伤。”
“老妈,”李媛媛痛的眼里含着泪,说道:“我感觉活不下去了。龙小云,我诅咒你。”
“闺女,你放心,我会狠狠的整治那个叫龙小云的。你先洗个澡休息一下,保不齐醒来就好了。”吴青芹安慰说道。而此时李媛媛疼得翻来覆去,有时候只有站着才能缓解些疼痛,甚至衣服贴在身上摩擦都让她疼痛难耐。
“闺女,”看着李媛媛的痛苦样子,吴青芹觉得教育她的时机到了,小心翼翼地说道:“虽然我没见过龙小云,从你的描述来看,他也不是有意招惹你们。孩子,换个角度思考,你们二十多个人打他一个,他输了的话,你们这些人还能给他活路吗?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他躺在医院里,鼻青脸肿,腿断胳膊折了?”
见李媛媛顾不上发声,吴青芹继续说道:“你们几个在学校里面飞扬跋扈,欺负同学的事情也没少做,得罪的人不少了。假如他是仇家请来的高人,你们吃了一次瘪,也算是报应吧。”
“啊啊,你还是我的亲妈吗?闺女被折磨成这样了,还向着外人说话。”李媛媛疼痛地直哼哼,“妈妈,现在几点了,距离明天还有多长时间啊。”
“下午三点,还早着呢。”吴青芹回答道,她努力把握住这个教育闺女的好机会,继续说道:“你不该跟顾同新他们掺和在一起,一个女孩子,每天风风火火舞刀弄棒的不成体统。现在我有个办法,如果你跟那个同学认个错,他能点你的穴,也能解开穴道,你说是不是?”
“让我认错?我办不到,丢不起那个人。”李媛媛哼哼唧唧的说道。
吴青芹摇了摇头,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说道:“刚才小杭打电话,说是不能做按摩和针灸,疼痛会愈加厉害,你确定能忍住?”
“他们就只知道看我的笑话。”李媛媛恨恨地说道,眼里泪水开始打转。
“闺女,我知道你为人豪放直爽,做事无所顾忌。没想到是你组织的比武,还把跆拳道训练队的所有队员都喊上了。你考虑过后果吗?”吴青芹略显生气地说道,“你现在的疼痛,完全是咎由自取。”
李媛媛痛苦的摇了摇头,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流。吴青芹继续说道:“你连对方是什么身份都不清楚,贸然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如果把那个龙小云弄出红伤来,你确定能承担后果吗?”
吴青芹顿了顿,继续说道:“小杭说龙小云对你手下留情了,没下重手。知道为什么吗?”她不待李媛媛的答案,又说道:“首先,因为你是女孩子,他给你留了情面。其次是有意分化你跟顾同新甚至跆拳道训练队的关系。你想啊,其他人痛不欲生,而你却疼痛轻微,训练队的那些人会怎么想,他们不恨死你才怪呢。所以,你不动脑子,凭一时意气出了昏招烂招,假使你们赢了,训练队的那些人都觉得你欠他们情分,处处以此为要挟,到时候你怎么还人情?况且,他们惹出任何祸事,都由你来背,这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道理。现在你们输了,训练队的人全都会恨上你,觉得都是因为你他们才遭的罪。现在你爸爸在位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如果你爸爸那天不在位上,首先对你发难的一定是你的这些所谓的师兄师弟们。你说是不是?”
吴青芹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有没有考虑到,万一里面有坏人,借机闹出人命来,会怎样?首先追责的是不是你?”
听了吴青芹的话,李媛媛吓的打了一个冷颤,身上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些。“妈妈,我该怎么办?”
吴青芹考虑了一下,说道:“妈妈爸爸不反对你练武,但是练武要选对师父,李东华现在看来不适合教你。常言说的好,不打不相识,你去跟他们道个歉,然后请他帮你解开穴道。你们化干戈为玉帛,作为朋友不是很好吗?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好身手,心思缜密,出手有分寸,做事有谋略,闺女,这样的人物不值得交往吗?横比竖比,是不是比顾同新、肖路远之流优秀万倍?闺女,人生就那么几步紧要处,选择错了,那可是错一辈子啊。”
李媛媛从来没有听吴青芹讲过这些道理,现在闻听,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心窍骤然打开。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慧根。下等人用棍教,中等人用话教,上等人不用教。老祖宗通过慧根把人分为上中下三等,只可惜,还有一些人,压根不值得教。
马元凤接了吴青芹的电话后,并没有把儿子被打事件并没有放在心上,用她自己的话描述就是:自己的路自己走,不要麻烦别人。当时她正在麻将桌上着急地等待着一张白板,吴青芹的缺席打破了牌桌上的惯有默契,她已经连输三圈了。听说儿子和人打架了,心中所想:只有儿子揍别人的份,没有人敢动他一根汗毛。因此并没有太在意,把顾同新打架的事情放在心上。在很多家长看来,只要自己孩子不吃亏,所有事情都不算事情。秉持此种理念,马元凤只是催促吴青芹:“多大点的事呢,快回来,你这一走带走了我的好运气。”
催促完了,又想起实验中学跆拳道队的李东华教练,她青梅竹马的恋人来,眼里放出异样光彩,想着他一身健硕的肌肉和古铜色的肌肤,对比自己的老公,挺着大大的啤酒肚,如同白斩鸡一般,心底便冒出一声叹息。于是她出了一回神,直到牌友提醒摸牌,才回过神来。马元凤接下来的运气更差:一圈也没有胡过,还输了不少钱。悻悻回到家里,儿子老公都没在家,诺大的客厅如同冰窟一般,她匆匆塞了几口剩饭,躲回房间刷朋友圈去了。
王冲妈妈名字教赵燕娥,是一个贤惠家庭主妇,身体不好,对于儿子打架受伤后回来,先是把王冲批评了一顿,仔细询问了过程后,说道:“你有没有新来同学的电话?我打个电话给他,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一定能治好你的疼痛。孩子,你还小,不清楚江湖水有多深,人心有多复杂。你们现在的作为会害了你们一辈子。我也听说了,你们四个组了一个帮派,叫做什么正义会,或者是同学们给你们乱起的。可是你想过没有,你们现在在学校作乱,你们的将来呢?现在你爸爸算是高级官员,可是有一天你爸爸要是退休了或者不是官员了,你靠什么活着?”
王冲说道:“妈妈,你说的我都懂,是他们拉我进去的,我当时只是觉得好玩,后来玩大了,同学们全都孤立我,所以我也没有人能说的上话了。现在我明白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弄不好就是犯罪,跆拳道训练队乌压压二十多人冲上去群殴龙小云的时候,我都吓傻了,要是出人命就坏了,还好,二十多个人被一个人打趴下啦,他们也太无用了。”
“孩子,你能醒悟过来妈妈很高兴,跟我说说那个新同学的情况?”赵燕娥轻声说道。听完王冲的描述,赵燕娥说道:“你的伤势我以前遇到过,小的时候妈妈住在农村,就是你姥姥村里,有个村霸,在村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村子里的人都敢怒不敢言。有一天他截住了一个过路的老人,索要过路费。那个老人是一个老侠客,出手狠狠地教训了村霸一通,飘然而去,村霸当时的症状就是你这样子———浑身酸疼,就是验不出伤来。后来因为有这个病根,村霸什么活计都干不了,再也横行不下去了,用江湖话语就是叫做跌霸。以前受他欺负的人反过来欺负他,没几年就穷死了,祖坟也进不去,家里人胡乱把他葬在了山脚下的乱坟岗里。”
赵燕娥看了儿子一眼,没有理会他惊恐的表情,继续说道:“天下武术讲究门派,你新来的同学,我推测,应该是跟那个老侠客是一门的,或者是他的弟子或者再传弟子。”
看到儿子怀疑的目光,赵燕娥继续说道:“别看我是个家庭妇女,但是社会上的事情我清楚的很,你们四个人,都算是高干子弟了,仗着爹妈的权势,不把学校纪律和国家法律放在眼里。听说顾同新还打了殴打老师、同学,你或许更清楚,他跟肖路远,加入了什么十三太保。你应该知道,十三太保多少带有黑社会性质吧?大太保是不是就是飞龙娱乐城的老板?社会上有多少恶性事件是这些人造成的?还有,你们班之所以成为年纪最烂的班级,你们四个人是决定因素。我今天听说,正义会一天没在教室,你们班级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儿子,这是多大的讽刺啊。妈妈对你现在的状态很心痛啊。成不成才先放一边,你不能成为社会的渣滓啊。明天我亲自跟你去学校,跟龙小云同学道歉,跟全班同学和老师道歉,你改邪归正,退出正义会,好好跟同学相处。从今天起,做个好人。”
“妈妈,有必要吗?这样以来,等于我跟顾同新他们割袍断义了。”王冲说道。
“跟顾同新他们的关系,值得你留恋和惋惜吗?道歉非常有必要,有些人,你认识了还不如不认识,但是有些人,必须要认识并且结交。”赵燕娥说道:“龙小云一定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奇人,应该继承了老侠客嫉恶如仇的秉性,正直而有担当,这样的人,值得你结交。”
王冲见妈妈说的严厉,强忍着疼痛点头答应。赵燕娥心里对于明天,做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肖路远是在医院里度过的,他回家后家里充斥的五毒的气息,让他的过敏再次发作起来。郑燕——肖路远的妈妈起了一个普通的名字,便直接叫车把他送到了医院里。当医生说病因是蜘蛛毒蛇等五毒气过敏的时候,郑燕说啥都不相信,硬是要求把她宝贝儿子住院观察。病床上,肖路远对妈妈描述了今天事情的经过,郑燕是个无脑的女人,见宝贝儿子喘的不成样子并且浑身疼痛难耐,怒火中烧,一个打电话给陈副校长,说儿子被欺负了,让他明天给新来的土包子点颜色看看等等。电话那端的陈校长唯唯诺诺的答应着,似乎说了什么,郑燕一脸不耐烦的样子,但是语调及声音听起来特别亲切,让人如沐春风,“陈校长,你别着急,路桥工程的事情,我已经跟我们家老肖提过了,近几天就有消息。”说着便挂断了电话。
张小杭回到家时,省委副书记张正方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张小杭放下书包打趣地说道:“哎吆,张书记,这是什么风把您吹回家吃晚饭了?可是三月难遇的大事啊,妈妈,您没有给张大书记多炒几个菜吗?”
张小杭的妈妈李雁南,省立大学的文学系教授,看了闺女一眼,说道:“别刷贫嘴了,你爸爸好不容易有时间,快去洗手吃饭。”
“呵呵,闺女也知道取笑老爸了,今天有什么喜事,春风满面?”张正方放下手中的报纸,好奇地问道,“以前你回家不是抱怨就是拉着长脸,闷声不响地回屋,今天有什么好消息,说给我们听听。”
“绝对是好消息,一会吃完饭我给你们看两段小视频,现在先卖个关子。”张小杭说道。
“你成功地勾起了我们的好奇心了,是什么好事说来听听?先剧透个大概,你爸爸很忙,万一吃完饭又有别的临时安排,也难说啊。”李雁楠在一边说道。
“我们边吃边聊,闺女,你那个转学的事情,我已经跟教育厅的王一同书记打过招呼了,应该很快就可以了。”张正方说道。
“爸爸,能不能缓一缓?”张小杭说道。
“缓一缓?”夫妇两个吃了一惊,异口同声说道:“以前你不是坚持要转校吗?现在是咋了?”
张小杭看父母吃惊的表情,收敛了戏谑的神态,说道:“以前我是一直想着转学,因为现在的班级太烂了,即使把这个班级解散,实验中学也没有其它班级收留。但是今天不一样了,我来了一个同桌,他第一天的表现就让人感到惊艳,先是出手收拾了正义会,然后又把校跆拳道训练队的二十多人干翻在地,平时耀武扬威横行校园的跆拳道训练队颜面扫地,再也没有往日威风了。我们班今天纪律情况,绝对是全校最好的。那些平时不愿意给我们上课的老师们,错愕过后,纷纷跑到教室,打着上课的旗号,其实主要是想见见龙小云。我今天也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一天,能够安静的学习,而没有人打搅。”
“你同桌这么厉害?不会也是个能打的混混吧?是个男孩?”李雁楠不无担心的问道。张正方慢条斯理的嚼着米饭,看了张小杭一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看他不是个混混,他不但功夫好,而且学习也非常不错,从小学到高一,他只用了四年时间,不断的跳级。王老师跟我说,他的水平现在已经是大学水平了。春节前他做了前几年的高考试卷,基本上都是满分呢。”张小杭说道:“就是英语不太好,农村来的。”
“那他为什么不上大学,而从高一开始上呢?”张正方被老婆和闺女成功地点燃了八卦之活,好奇地问道。
“王老师跟我说过,你们知道,以前王老师被人欺负的时候,我帮过王老师,所以她会跟我说一些事情。”张小杭咽了口饭囫囵不清地说道:“王老师遇到麻烦后,去找了一个什么夏教授请求帮忙,夏教授就把龙小云介绍过来了,忘了跟你们介绍我同桌了,他叫龙小云。四人帮们喊他土包子。”
“夏教授是那个学院的?”李雁楠问道。张正方想起了一个其它的问题,“龙小云这么厉害,他是不是不知道你们班里那四位同学的背景关系?他是无知者无畏?”
张小杭摇了摇头,简单的把两天来对龙小云的印象和了解到的信息介绍了一下,临了说:“抓紧吃饭,我给你们看看我录制的视频。”
三个人匆匆吃完了饭,张小杭把龙小云一人单挑跆拳道队的视频放了一遍。张正方和李雁楠似乎没有看清楚,又让张小杭用最慢的速度回放,才看了个大概。李雁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有些紧张的说道:“正方,你看清楚龙小云的运动了吗?感觉就像鬼魅一般,行动迅速,爆发力超强,如同出鞘的子弹一般。即使慢速回放的情况下,也看不十分清楚啊。”
张正方摘下眼镜,使劲揉了揉眼睛,肯定地说道:“我也没有完全看清楚,但是我以前见过这种功夫,或者说见过施展这种功夫的人。”
张正方带上眼镜,说道:“那时候我还在特战大队,有个金将军给我们演示过,他就是用这种功夫,把我们特战大队的二十多人全部撂在训练场上,前后不过十分钟,场面跟这个完全一样。不知道龙小云的师承怎样?说起来,金老将军还是我仕途恩人。小杭,明天跟你的同桌委婉打听一下他的师承。”
张正方考虑了一下,又说道:“算了,打听别人的师承关系不太好,还是顺其自然吧。”
“爸爸,你觉得龙小云会和我们有些渊源?”张小杭敏感的认识道这层关系,问道。
张正方点了点头,说出了他的分析:“功夫都讲究一个传承,很明显龙小云的功夫跟金将军的功夫一样,那么龙小云极有可能是金将军的传人。”
李雁楠插话说道:“难怪他行动起来肆无忌惮,毫不把正义会看在眼里呢,关系这么硬啊。哎,女儿,是他们招惹龙小云,还是龙小云主动出击呢?”
张小杭无奈地看了老妈一眼,知道她的八卦之火已经不能扑灭,说道:“王老师介绍龙小云给大家的时候,王冲嘴欠,问王红云老师的罩杯是多大,只要王老师说了,就接纳龙小云为我们的同学,说完他和顾同新便肆无忌惮地大笑,我恰巧看到龙小云手指微动,两个粉笔头便被弹射到了顾同新和王冲地喉咙里面去了。两个人咳嗽了一上午,班都上不了了。王冲是一个肺病篓子,真担心一口气上不来,把他憋死了。”
李雁楠说道:“一个农村孩子,也是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上来就跟一群高级干部的子弟闹掰了关系,多少人巴结他们还求之不得呢。我看啊,龙小云也是逞匹夫之勇,小杭,跟他交往可要注意分寸啊。”
张正方白了一眼李雁楠,说道:“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啊,亏你还是大学教授,我看啊,龙小云是有的放矢,不是逞一时之勇。”
张小杭没有理会老爸的评论,继续问道:“金将军与我们有恩?他救过你?”
张正方摇了摇头,不愿意回答女儿的问题,他觉得现在还不是告诉女儿的时候,只是淡淡的说道:“将来要对这个龙小云好一些,无论他是不是金将军的后人,就凭他敢于和正义会地人斗,一人敌二十多个跆拳道队员,这份敢于同不良习气做斗争的勇气和胆魄就值得我们敬佩。”
张小杭见爸爸顾左右而言它,于是便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一家三口人,脑海中盘旋着三个不同地龙小云,直到他们以后,对他的印象和认识才真正统一起来。
龙小云和妹妹回到别墅地时候,金汉生和夏龙雀正在院子里面修剪花木,这似乎成了他们俩的固定活动。见兄妹两个回来,夏龙雀笑眯眯的问道:“孩子们,第一天过的怎样?”
龙小云摇了摇头,说道:“不怎么样,打了一天架。”
“哈哈哈,好样的,有你爸爸当年的风采,你爸爸当年第一天上学,也是跟人家打了一天架。不过,值得表扬。”夏龙雀大笑,并没有把龙小云跟别人打架的事情看的多重,也没放在心上。
龙小妹则眉飞色舞的向金汉生描述他们同学的议论,特别是说到龙小云一个人打败了整个跆拳道训练队后,金汉生更是得意的眉飞色舞。马友梅则一脸牵挂地摇着轮椅从厨房出来,她正在帮着保姆李兰做饭,听儿子女儿散学回来,急切地迎了出来。半途又听见儿子说打了一天架,悬着地心似乎要从嗓子里面跳出来,见儿子毫发未损,才嗔怪地说道:“怎么还是急脾气,为什么不能忍让一下呢?一定会找到比打架更好的解决方法。”
马友梅的想法与吴青芹比较一致,她没有说出口的话也跟吴青芹的一样:若是当时别有用心者故意下狠手,闹出人命来,该如何收场?两人相同的担心基于相似的认知:跆拳道训练队人多心杂,一群武夫,体格健壮头脑简单,崇尚暴力解决问题,他们之中矛盾必然不会少。加之还有人涉黑,如果一时冲动起来,下了死手,造成重大人员伤害也有可能。
夏龙雀说道:“友梅你不用担心,我跟你二叔都安排好了,也有把控,不会把事情闹大。你别看这个老家伙现在谈笑风生,其实当时他也在场,只不过没有人看见。”
马友梅紧张的脸舒展开来,说道:“谢谢二叔和三姑。”
龙小云连忙说道:“二爷爷,您当时在哪里?”
“不告诉你,”金汉生卖了个关子,说道:“以后你尽管放心大胆去做好了,如果有危险,我会提前跟你商量。友梅,你也放下心来,安心投入你的科研工作中,争取早日拿出成果,把档案关系什么的早日调进来,孩子的户口档案关系也能尽快地解决了。”
在别人家是大事,在他们一家看来,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甚至于把李东华的挑战他们都没看在眼里。王红云老师晚上过来蹭饭,提起李东华的事情,并没有引起大家过多关注。金汉生说道:“我以前的安排有些保守,对于李东华我们不能只是打败他,而是要打服他,让他以后完全掀不起风浪来。李东华是螳螂拳的传人,二十年前的天龙寺之战,八年前的美斯乐战役,螳螂拳一派可都是参与过的。”
说到天龙寺和美斯乐两个地名,金汉生和夏龙雀似乎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饭桌上的气场变冷了很多,让王红云和马友梅两个未修炼武功的人,不经意间打了个寒颤。夏龙雀坚定地说道:“明天一战,不要废了他的功夫,但是让他一年之内发不出气力来。”
金汉生和龙小云点头答应,龙小云说:“开始的比赛场馆是天龙夜总会,后来他又通知在校内的跆拳道馆。”
“他害怕了,”马友梅喝了一口热水,恢复了以往的睿智,插话分析道:“如果在校外,不可控的因素太多,意外就多。在校内就好些了。小云,明天你不要喝任何人的水喝饮料,吃饭也去大食堂,跟同学们一起。防止他们做手脚。”
“大姐这个放心,我会照顾好小云的,今天他帮了我的大忙,我们班级的纪律,从来没有过这么好,同学们也表现出了一定的学习意愿。感谢小云仗义帮老师解围。”王红云终于找到机会跟龙小云致谢,弄得龙小云一个大红脸。
“明天我让张小杭特别留意下,友梅姐,你不知道张小杭现在是多么的崇拜小云呢。小心她要做小云的媳妇啊。”龙小云又被王红云弄了一个红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王红云现在都不像是一个老师,更像是一个保媒拉掮的媒婆。
夏龙雀似乎是自问自答,说道:“张小杭?张正方的女儿?张正方跟我们有些渊源,是一个清廉能干的官员,也没有污了曾经的军徽,这样人家的闺女,小云可以考虑。”
“啊!我吃饱了,我回屋了。”龙小云尴尬地跑开,留下一桌子人大笑。金汉生对着他的背影喊道:“九点下来练功。”龙小云在楼上远远地答应了一声,保姆李兰羡慕地说道:“小云真厉害。”
顾同新并没有回家,满腹的怨恨冲淡了疼痛,或者是强效止疼片起作用,亦或者是疼麻木了,钻心的疼痛感似乎变轻了。他从校医院出来后便直奔飞龙娱乐城,那里是十三太保的老巢。一下车,顾同新漠然忽视了门卫的热情问候,但门前台阶似乎在有意为难他,今天显得特别难走,他拖着两条腿蹒跚着几乎爬着上来,为了省力气,他还稍稍走之字形,又怕别人看见,心虚的回头看时,门卫还在下面热情洋溢的跟他挥手。
大太保邰飞龙坐在气派的红木办公桌后面,五官端正,白净面皮,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头发后抿,一副儒商气派。偶尔从眼镜片里面射出的狠厉精光,显示他是一个狠辣之人。作为十三太保的头,他学艺出师的时候,与师傅切磋,硬生生把师傅打断了三根肋骨,踢馆自家门派,从此一战成名。
坐在十三太保左边的是一个黑瘦子,浑身肌肉精壮。小眼睛,厚嘴唇,黑脸上卧着豆虫般的鼻子,两只大耳朵如同他的短发,根根立起,他就是三太保武化文。十三个太保里面,他的功夫仅次于大太保。以前二太保在世时两人不分伯仲,后来二太保不明不白地失踪了,从此没有人再见过他。
顾同新进来的时候,他们俩正在有一搭无一搭地扯闲篇,大太保见顾同新进来,给三太保递了个眼色,紧接着热情地站起来,说道:“大少爷来了,有段时间不见了,最近都好吧,电视上没少看顾厅长的新闻,他老人家很好的吧?快坐,老三,招呼茶。”
一个服务员端上茶水来,两个太保是两杯茉莉花茶,浓郁的香气飘散开来,顾同新拿了一瓶特供饮料,闷坐在椅子上,疼的呲牙咧嘴,倒吸凉气。大太保关切地问道:“大少爷,看你情绪不对,有心事?”
顾同新把一天的遭遇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故意略过了龙小云一人干翻二十多个跆拳道高手一幕,免得吓着十三太保,不敢出手。大太保顺水推舟地说道:“敢在大少爷的地盘上撒野,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你放心,明天让老五和老六去一趟,为大少爷挣回面子。”
“明天让五弟和六弟出马,功到垂成,跆拳道训练队的那几个菜鸟,真不够看,李东华还拿他们当作宝贝。”三太保说道。
顾同新喝了口饮料,疼痛感觉减轻了些,说道:“不是小瞧五哥和六哥,只是那个土包子功夫太厉害,最好三哥能去,才有十成胜算。那是一个狠货,我也是被修理地挺惨,今天算是跌霸了,这个面子,请大哥和三哥帮小弟一把。
大太保连忙打包票道:“大少爷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不用管了,下面的事情我来安排,我办事你放心,明天保证办得妥妥的。”
顾同新道了声谢,喝了一口饮料,他放佛看到龙小云被三太保卸下了一只胳膊,跪在地上打滚求饶。三太保见顾同新如此看中他,心里也美滋滋,献殷勤地说道:“大少爷,娱乐城新来了一批姑娘,咱们去放松放松?”
顾同新听三太保一介绍,霎那间如同打鸡血一般,忘记了疼痛,乐颠颠地跟三太保走了出去。大太保眼里露出一丝狠厉地眼神,瞬间便恢复了,打了个电话出去,坐在桌子前面吞云吐雾。
一个服务员进来,低声说道:“大哥,那个神秘人物又来了。”
大太保狠狠地把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低声吩咐道:“安排到帝王厅里面,上完酒水你们就不用服务了。”
服务员答应着退了出去,大太保在桌角地电脑上敲了了一通,帝王厅的画面便清晰地显示在屏幕上。大太保小心地站起来,把“请勿打扰”地牌子挂在外面门把手上,顺手反锁上门,看到监控程序完全转后台运行,他惬意地把腿搭在桌子上,半躺在老板椅上,自言自语道:“流氓,也要讲文化。”。
忽然又感觉不对,拿起电话给三太保悄悄安排了几句,便惬意地躺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