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现在问你话,你如实回答即可,不需在意其它!你可懂得?”
吴香君也将这句话听的清楚明白。
她刚刚在心底也生出一些不切实际的希冀。
如今听得此言,心中震荡,是她心中所想的那样吗?
不管怎样,她朝着朱权靠近几步,郑重回答。
“懂得!”
此时的她,手中仍满是血迹,已不再流淌,只是干涸的留在手中,有些难受。
她满不在意。
她放下她一直紧紧抱在怀中,即使那一跳也没有丢弃的琵琶。
郑重无比的说道:懂得。
“嗯!若是你方才没有为你自身的命运而努力过,那爷也不会管你的事。
世上可怜的人如此多,若是她自身都放弃的话,如何能指望旁人!”
朱权面色冷漠。
他愿意伸出援手,也要看那个人有没有自救的意愿。
“公子,妾身......”
吴香君本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张嘴喃喃,就是说不出来。
“你愿意继续留在此地,博人一喝彩吗?”
朱权正正面向吴香君,目光紧盯着她。
“不愿意!”
吴香君急切的出声!
刚才喃喃的完全消失无踪。
这句话敲在老鸨的耳畔,却无疑是挠她的痒痒。
她狠狠的盯着吴香君,要不是有惹不得的人物在场,她必定要将这个她苦心栽培多年的人儿打骂一番。
“嗯,行,那就别做了!”
朱权完全没意外。
他递过去的机会,若是不抓住,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本来今日只是为胡观而来。
只是听一曲十面埋伏而心生感慨。
“不风, 一万两银票!”
“是!”
不风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朱权。
“现在取来她的卖身契,这张银票给你。”
他是对着老鸨说的。
那老鸨本以为今日的这场纷争后,她一分钱都落不到,没想到,最后还是有买家出大价钱。
而且买家她还惹不起。
“唉!好!这位爷稍等!”
老鸨满脸堆笑,不一会就让人取来卖身契。
吴香君在旁,心砰砰砰乱跳。
刚才胡观拿着晃花眼的白银,说要赎她的时候。
她是万分不愿的。
这次,朱权用同样的价格赎她,她反而觉得一身轻松。
一手交钱,一手交契。
从此,吴香君再也不是景画舫的头牌。
“喏!给你!你现在是自由身了!收拾一下个人物品,另谋生路吧!”
朱权将卖身契递过去。
就如此的递了过去。
完全没有意料到的吴香君,愣愣的接过,脸上茫然疑惑。
以目光询问朱权。
“今日听你一曲十面埋伏,缘分一场,爷高兴!赐你一个自由身吧!”
这话说的,令旁边看戏的人群,纷纷啧啧。
一个高兴就是一万两。
他们能否使出浑身解数,也博这位爷一个高兴!
吴香君,愣愣看着手中的卖身契,没有言语。
这和她想的不一样!
她以为为她赎身,是要买她回去,或是为婢为妾都好。
在他伸出援手的一刻注定,她是愿意的。
可为何是她一直苦求不得的自由身。
又为何多年心愿达成,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自由了,她该去哪里。
她一介弱女子,也只会弹琵琶而已。
一时间,外界的周遭都离她远去。
她陷入巨大的茫然中。
“嗯?若你没有去处,不风会安排你的,快去收拾东西吧!”
朱权温声劝慰。
日行一善,驱散了一些刚刚的愤怒。
“谢公子大恩!妾身无以为报,只能......”
吴香君终于反应过来,赶忙道谢。
想到唯有一身以谢君恩。
可是看着这位公子稚嫩的脸庞,她实在说不出口。
而且刚刚获得的自由身,她还未捂热,也不甘心这么快就交出去。
“小女子无以为报,只一身统筹的本事,希望能帮到公子,公子可需要账房?”
“恩?账房?”
朱权惊诧不已。
“是的!小女子除了琵琶之外,最擅长的就是拨算盘,能理账!”
吴香君露出甜甜的微笑,一纸卖身契,卸掉他长期戴在脸上的柔弱伪装。
“拨算盘,和拨琵琶原来这么互通的嘛,涨了眼界!”
“呃......似乎是。”
“行,想做账房,那就试试账房吧!”
朱权挥挥手,让不风带着吴香君去收拾。
今日的这场秦淮河一日游,终于可以收场。
“公子,胡观已被救起,没有大碍,只是面色有些苍白!”
杨过小声禀报。
朱权微微点头,示意知道。
看着杯盘狼藉,默默看着他的观众们。
这种身在台上,被人三百六十度围观的感觉,实在......
而且还是在风月场合的台上。
无意再待下去了,走吧!
没有再说一句,朱权先行离开这艘画舫。
直到看不见朱权的身影后。
景画舫内才重又恢复如常。
一声声叫嚷重又充斥整个画舫。
“哎!所以说香君娘子,今后不是成为了某个人的妾,而是去当账房!”
某位欢场浪子一脸遗憾。
“呵!谁知道呢,反正是跟着那位小公子,不管如何也不会太差!”
“是啊!说不定哪一天,你我都要求她办事啊!世事无常!无常啊!”
众人一反应,可不是如此。
那位小公子年岁不大,却有如此实力气场。
吴香君跟着他,说不定水涨船高,以后的发展说不定都是众人所不及的。
他们在这里替她担心作甚?!
三楼的一处客座中。
有重重帷幔遮挡的空间内。
老样子的四人排排坐。
从朱权起身开始,三人就一言不发,只是注视着事态发展。
现在,等朱权走后,众人才重新开始谈话。
“是十二皇子吧?!”
方孝孺向两人确认道。
“应该是宁王殿下!”
刘三吾接话。
“他越来越有威势,刚刚在台上的那一刻,连老夫都被震慑一瞬。”
黄子澄抚着胡须,语气不明。
“哼!此子绝不能多留!”
吕锋恶狠狠。
“他来这里主要是为了胡观吧?”
“八成是!南康公主赐婚东川侯三子,今日刚刚颁发的圣旨。”
“今日刚赐婚,那胡家子就来画舫中寻欢,怪不得......”
怪不得宁王要将他扔进湖水中。
“嗯,本来还以为能在此事上做做文章,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刘三吾一脸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