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中有无数想要吐槽的话。
但脑海中人总算愿意交流,朱权决定还是规规矩矩回答。
“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这个朝代的人,我先大致和你介绍下吧!
嘿!我刚来的时候可没有任何向导。
你倒好,拿我当向导了?!”
朱权现在的心情平复很多,可能是一说话,那些积攒在心中的情绪有了出口。
他开始点亮身侧的油灯,寻找碳炉。
太冷了。
降雪降温,没想到有一天爷要在此受冻。
等了一会,果然对于他的吐槽,脑海中人没有回应。
“现在的朝代是大明朝,洪武二十一年,公元1388年。”
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叙事的基本要素,要先凑齐。
“大明??”
这两个字听不出情绪。
却又像是生出无数的疑问和不满。
“是啊!洪武帝,开国之君,我爹朱元璋开创的王朝!牛逼吧?”
朱权声音提高。
说到他爹,他还是很自豪的。
虽然他爹刚刚将他撸了身份,关押在牢。
但,身为华夏子民,认可朱元璋,是毋庸置疑的。
“开国之君??”
脑海中人又发出简单的四个字,也不知道是单纯的重复,还是触动什么思绪掀起万千感慨。
“是啊!结束一百多年异族统治,重开华夏之天,如此壮举,如何不伟哉?!!”
朱权现在已经完全从今日的变故之中走出。
开始狂吹他爹。
也终于在房间的西北角,找到一堆银丝碳。
可能大明的宗人府,也是第一次进来人?
或者被剥夺掉的皇子身份,还有些影响?
房间内准备的倒很齐全,碳炉、床被、洗漱、书案、笔墨纸砚。
刚才摩挲的时候,看到许多东西。
只是没有刀剑等利器。
“异族统治?!!华夏大地遭受异族统治?”
“尔——敢——?!”
脑海中瞬间飙升出来的威压,吓的朱权腿软。
刚刚抱起的炭盆,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在寂静的夜晚中,发出一声巨大的脆响。
“哎呦!吓死我了!你...你到底是谁啊?将你的气场收一收,还没真身呢,就能吓死人,也不知道真人在场的话,我这小小的大明皇子会不会,吓得纳头便拜。”
朱权又生出对脑海中人身份的好奇。
如此威严,如此霸气。
非是霸王不可。
他重新捡起地上的炭盆,将散落一地的银碳重又装好。
“尔等后辈!为何如此无能!竟让异族入侵寡人的土地,辱没寡人的子民?!!”
能够感知的到,脑海中人的愤怒!
他的心情,朱权完全能够理解。
当从来生活的土地,被异族践踏的时候,那种屈辱感永远都末之不去。
是啊!
我们为何如此无能?!
他将蜡烛点燃,银碳生火。
那微小的火光从深暗的黑夜中,慢慢盛开,越来越亮。
“这位老祖宗?我没喊错吧!你骂的对啊,后世子孙不孝啊!无能啊!废物啊!垃圾啊!不仅被元朝统治百年,以后还要......”
说到这里,不该说了。
以后的事情,身为大明皇子朱权怎么知道呢。
“总之,不管华夏经受怎样的苦难,最后,终会有人挺身而出,不畏艰难险阻,再造华夏乾坤!
就如我爹!”
朱权不想让老祖宗,听到那些不好的历史。
“......”
脑海中人,没有回应。
片刻间,再也不见刚才的盛怒。
“那我继续讲啊,我先介绍我自己,本人是大明朝的十七皇子朱权,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这里是大明朝的国都应天府。”
炭盆力的火光烧成火红色,朱权搓搓双手,身体渐渐有了温度。
“哦,你可能不知道应天府,那换个称呼,秣陵?宋州?健康?集庆?”
“......”
朱权换了几个称呼,想要脑子里的人给出反应,由此来判断,他是哪个朝代的。
可是......他不上钩啊。
“我就不和你介绍之前的朝代了,太多太多,一本资治通鉴三百多万字,也没写尽。要我三言两语说完,那就太不尊重历史。”
朱权先卖一个关子。
毕竟对方感兴趣的东西,怎么能一次性说尽。
还是留着,以后万一有什么用呢。
“......”
对方也没有再问,看来大家都是聪明人,不会问出让对方尴尬的话。
身体暖和之后,他起身,躺到床上。
“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也看到,我从一个天潢贵胄,沦落到阶下囚,以后的日子可难咯!”
今天真是太累了。
夜已深。
他准备酝酿睡意睡觉。
“你不恨你...父皇吗?”
父皇二字,从脑海之人口中说出来,能感觉到如此艰难。
“恨?谈不上。只是有些意难平罢了。”
朱权这句话平平淡淡,是真的平平淡淡。
“你其实已知晓龙椅上的人,为何重惩你,只是你不愿意承认?”
脑中人,一语中的!
“哈!老祖宗,你说的真对,无非是争位的那点事!只是我不明白,我早已和父皇表达清楚,我不会和太子争的。
今日在朝堂之上你也看到,大哥的势力多么庞大,文官武将几乎所有的人都站在太子一方,为什么我爹还是不放心我?!”
说到这个,朱权重又爬起,开始一股脑的将心中所想道出。
“不是都说看地位看行动,判断一个人的行为嘛。你看看我,天天研究做木工耕地,就连造船也是在海上,和陆地上的皇位有何关系?”
朱权挥舞着双手,也不管脑中人有没有给出回应,继续。
“还有你看看我的年纪,才十二岁,古来听说有六十二岁造反的,哪有十二岁造反的皇子?
我身边的人,除了一个商人舅舅,没有一个大臣,没有一个勋贵将军支持!
我这样的,造反?造的哪门子反?”
朱权将后背倚靠在床头上,望着炭盆中燃烧的火花,低语。
“我不明白的是,我没有丝毫威胁,为什么父皇还是将我关起来?”
低低的诉说,说给夜色听。
“你被舍弃了!”
脑子里面的老祖宗,语不惊人死不休。
一开口,就是朝着朱权的心口猛烈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