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连晴了两月的云海忽然下起了小雨 ，气温也陡然间下降了十几多度。
本来还是秋天，却仿佛瞬间进入了冬季。
第二天早上，天上还飘荡着毛毛细雨，人们换上厚实的外套，望着窗外翻滚的乌云，今天这雨看样子是不会停了。
石明亮的葬礼，就在这个显得悲凉的早晨举行。
他比秦川退伍的早，已经结婚两年。
妻子挺着大肚子，在亲人陪同下，站在石明亮的墓碑前放声痛哭。
还有两月肚里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孩子却永远见不到自己父亲。
除了家人，他身前的同事朋友也全都自发来到现场，送他最后一程。
现场庄重肃穆，伴随妻子声声悲伤的哭泣，催人泪下。
刘局放下手中的花束，看着黑白照片上石明亮脸上洋溢的笑脸，不禁长叹一口气。
大家都沉浸在悲痛中，并没留意到，距离此大约两百米一处山坡边，还静静的站着一个人影。
他就像与周围大树融为一体，动也没动静静站了半个钟头，雨水早已将他衣服打湿，顺着衣角不断滴落。
他沉默无声举起右手向昔日战友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这才骑上摩托，顺着下山的道路远去。
……
秦川昨夜逃出警局后，并没跟家人和身边朋友联系。
他只回家一趟，在自家杂货店门口骑走了张自强那辆本田150摩托。
冒着绵绵细雨往荣县方向驶去，身上的白衬衫和西裤，被雨水淋湿后紧紧贴着皮肤，十分不舒服。
他却像毫无所觉，以时速超百码的速度在国道上飞驰。
第二次来到赌场外，或许是白天的缘故，这里显得特别冷清，除了看门的老头，甚至连个活人的身影都见不到。
来到大门前秦川停下车，朝里面张望。
“你干嘛的？”看门老头一眼发现了他，语气不太友善的问答。
“我找花姐。”
秦川本以为自己这么说了，对方就会放他进去，谁知，这老头两眼一翻，没好气的道：“这里没人，你找错地方了，赶紧走！”
如果不是前几天才来过，秦川可能还真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偌大个地方，除了面前这老头外就没看见别的人了。
才离开几天，这地方不会已经被警方一锅端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让他上哪儿去找花姐？
出师不利的秦川并没就此离去，他左右看了几眼，推着摩托车走到旁边一处能遮雨的屋檐下，只要有车从这里经过，肯定能看见他。
这一等不知要多久，他伸手进裤兜，掏出香烟却苦笑了一声。
烟盒连里面的香烟一起，早都被雨水给泡坏了，这附近几公里以内，连家商铺都没。
看门老头又回到大门边的房间里看电视剧去了，见他蹲在外面也没去管他。
这雨一点没停歇的意思，还在不停飘洒着，地面已经积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洼。
秦川就像跟这个看门老头耗上了一样，待了好几个钟头，也没要走的意思。
天快黑了，一辆奥迪A8缓缓驶了过来，从秦川面前经过时，车里的人似乎发现了他，已经开出去几米又退了回来。
车窗降下露出顾小花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迷人眼眸瞅着早已成了落汤鸡的秦川，笑问道：“你是来找我的？”
等了这么长时间，总算等来了正主，秦川点头：“花姐，我想跟着你干。”
当初顾小花就是看中他身手，让他来跟着自己干。
其实看见他出现在这里，花姐就猜到了，笑了笑：“外面还下着雨，进去吧，到里面说。”
那个挺有个性的看门老头，见到花姐的车，忙冒雨把大门打开。
奥迪缓缓驶入进去，秦川推着摩托车跟在后头。
进了空荡荡的大厅，跟他上次见到的景象完全不同，冷冷清清不见一个人影。
秦川跟着花姐一路到了四楼，她的办公室里：“随便坐。”
招呼一声，她率先坐在老板椅上，翘起脚，两条性感的长腿从旗袍开叉处露出白花花的一截。
拿出盒女士香烟，抽出一支用红唇衔着，看着已经在对面沙发坐下的秦川，吐出口烟圈问：“为什么又突然想到要来跟着我干，难道你不怕，你那小女朋友生气吗？”
秦川笑笑，拿出早就想好的说辞：“我们分手了，最近我惹到点麻烦，正被警察到处通缉，没地方可去就想来投靠你。”
他说的都是真话，就算花姐派人去查，结果也跟他说的一样。
他现在已经成了逃犯，要想接近花姐，逃犯的身份更能取得对方信任。
“犯了事才想到来找我，我可是守法公民，就不怕我叫警察来抓你？”
顾小花饶有兴致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说道。
开这个大个赌场的人，会是守法公民？
当他是傻子吗？
秦川起身：“既然你这里不方便那就算了，当我没来找过你，打扰了。”
他这是欲擒故纵，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倘若他走出这个房间，顾小花也没出声叫住他，他肯定也不能再回头求人家收留，以后再想接近这个花姐，就更加难上加难。
他故意不疾不徐往外走着，一边暗自留意身后。
眼看就要走到门口，如果对方再不吭声，那他就真的只能离开了。
秦川此刻也吃不准这个女人到底什么意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朝前走，就在他一只脚踏出门口的一瞬，顾小花似乎改变了主意，突然在背后说：“等下。”
秦川回头，故作不解，心中却不由松了口气。
这个女人显然不是这么轻易就相信他了，刚才说不定就是在试探，如果他流露出半分不想走的意思，恐怕对方会毫不犹豫赶他走。
“还有事？”
“我看你好像没什么地方可去，那就留下吧，反正我这里多养一两个人也养得起。”
花姐姿势优雅的弹了弹烟灰，对一直跟着她上来那名司机说：“老郑你带他去先安顿下来，顺便给他弄两套干净换洗衣服，把这里的规矩告诉他，出去吧。”
说完花姐摆手，没留他多聊两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