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什么你们就赶紧问，别影响人家休息。”
秦川绷着张脸，一边阻挡对他动手动脚的珍珍。
“咳……”
姜楠拿出纸笔，照着上面打印好的内容询问起来，看在秦川面上，这个珍珍倒也爽快，问什么就答什么。
“这个姐姐，那你为什么想到做这一行？”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疑惑，问出最想知道的东西。
结果话一出口，珍珍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住，眼神由晴转阴。
这问题典型就是往人伤口上撒盐，若非身不由己，谁愿意出卖自己的灵魂和尊严，做这个？
姜楠还不算太蠢，从对方脸色意识到这话可能带着点歧视，忙解释道：“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很好奇，现在工厂也有很多女工，一个月能挣好几千块，你没想过换个工作？”
她越说珍珍的脸色越差，若换做别的人故作圣人劝她从良，她可能早就把对方骂了狗血淋头。
她们既然是秦川朋友，珍珍也不好发作，当她露出认真思考的神色，似乎回忆起什么，眼神变得迷茫，带着抹不去的苦难与绝望……
“你们生活在大城市，根本不知道我以前是怎么活过来的……”
珍珍陷入到回忆里，声音也变得低沉许多。
她出生在一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在她印象中，弟弟才是父母的孩子，而她只是个多余的存在。
她初中辍学，每天天不亮就要下地干活，精疲力尽回到家，还有一大堆家务活等着她做。
洗衣做饭喂猪，她任劳任怨的做了，而父亲却经常因为一点小事用皮带把她打的皮开肉绽，每当这个时候，母亲总是带这弟弟畏畏缩缩站在一边，不敢吭声。
刚成年，她便被父亲以五万的价格，嫁给隔壁村的瘸子。
瘸子好吃懒做还好赌，每天不是喝酒就是耍钱，在外头欠了一屁股债，他倒好，一次喝多了酒从山上掉下去摔死了，珍珍却被追债的人逼得走投无路，只好干上了这个行当。
“对不起……”
或许是感同身受，姜楠眼圈有些发红，苏萌也在旁边偷偷抹着眼泪。
她们从小在父母关爱中长大，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很难想象面前这个女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有什么对不起，怪只怪我自己命苦，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没有我可就要关门睡觉了。”
珍珍仿佛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刚才脸上的阴云以一扫而空，一脸若无其事的道。
从发廊出来，两女兴致都不太高。
苏萌提议回学校了，姜楠瞄了眼手里的调查问卷，才做了两份，离她预期差的太远，所以还想继续下去。
两份就用了接近一个小时，只怕到晚上都不见的能做完。
秦川正头疼，可答应别人的事又不好出尔反尔，恰好这时他看见昨天被他狠狠收拾一顿的小偷，顿时心生一计。
猴儿和几个同伴在路边晃悠，昨天结结实实挨了顿揍，几个人脸上都是青的紫的一片。
啊嚏……啊嚏……
猴儿连打了几个喷嚏，莫名其妙揉着鼻子：“艹，怎么还感冒了?”
刚说完，一个人影便挡在他们的面前，当猴儿和同伴看清这人的模样，差点没当场吓尿。
秦川就算化成灰，他们也忘不了！
今天还没开工，又让这煞星个堵住了，这分明是要把他们给逼死的节奏啊！
“大……大哥，我们可什么都没做，你别乱来啊，不然我就报警了！”
猴儿后退着，一边说着话，腿肚子还不停发抖，情急下，竟然想到用报警来吓唬秦川。
要不是腿还痛得厉害，明知道跑不了，不然他早转身开溜了。
“怕什么怕，我又不打你。”
秦川只是把手往他肩上一搭，就吓得这人原地一哆嗦，差点没当场尿裤子。
“帮个忙，我两个妹妹想做个社会调查，你们配合一下就好，我保证不揍你们。”
“真的？你可不许骗我……”
猴儿半信半疑，社会调查什么意思他都不明白，不过，只要不挨揍就行了。
他那几个歃血为盟的伙伴，正准备趁秦川不留神贴着墙角开溜，结果秦川只是一个眼神，就让这帮小子安份了下来。
五六个人，排成一排，就像等待审问的罪犯。
起初姜楠还有点怕他们，可是见到他们好像更怕秦川，一个眼神就能让这帮人浑身哆嗦，顿时就放心下来。
猴儿这些人，谁身上要是没点故事，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出来混的。
一番口沫横飞的诉说下，姜楠和苏萌两女对这些苦命人的遭遇，深感同情，对他们的印象也改观不少。
这帮人是真能侃，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在两个漂亮女生面前畅所欲言，一个个越说越来劲。
说到悲惨的那段，鼻涕眼泪都出来了，画面一转，为兄弟两肋插刀以一敌十血溅街头，只听得人热血沸腾……
男人一张嘴，胜过天下鬼。
如果秦川不在旁边守着，这两傻妞说不定被人骗去卖了，还乐呵呵的帮人数钱。
这特么一个个都快把自己说成是‘杨白劳’了，要不是秦川及时让他们止住，后面肯定还有更离谱的。
不过也多亏他们几个帮忙，又在街上‘随机’拽了些人过来接受调查，总算帮助姜楠顺利完成了任务。
“大叔，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我们肯定完不成。”
苏萌两眼滴溜溜转着：“耽误了你不少时间，要不今晚我们请你吃饭，就当报酬好吗？”
“萌萌不行，我还有要紧的事……”姜楠在背后小声提醒，却被苏萌在腰上拧了把。
“今晚没空我和朋友有约了。”秦川想也没想就找个借口拒绝，只想尽快摆脱这个麻烦精。
“那我们可以一起……”
苏萌脱口而出，说完才发觉自己表现的太主动，忙吐了吐舌头：“我和楠楠先回学校，下次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电话联系。”
秦川只好答应，等到两女上车离开，他才扭头往回家路上走。
苏萌，苏嫣然……怎么都姓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