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好像也发现了沾染到树汁的伤口比起没沾染到树汁的好了许多。
于是在少女喂了小兽许多树汁以后,少女又接了一些树汁,徒手抹在小兽伤口上。
小兽被少女直接徒手触摸伤口,许是疼的不能自已,挣扎着扭动着,却没能睁开眼。
等少女这一番忙完,薛言看见那少女也不知道是不是累的,本就苍白的脸上泛着青灰。
要不是先前亲眼看见这少女出来,也看见她想方设法救这小兽。
薛言都要以为这脸色青灰的少女是什么妖怪了。
不过也难说,自己这梦本就来的蹊跷。
这少女凭空出现在自己梦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哪里有那么大的少女就满头白发的,这青灰的脸色,应该是死人身上才会出现的啊……
少女将小兽放回了“花床”上,自己累极了一般,靠着巨大的花树,两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
这姑娘睡着的是真的快啊……
小兽好像喝了树汁以后身躯的起伏弧度大了一些,不管怎样,没被这少女折腾死。
薛言感到十分欣慰,虽然自己什么都没能帮上,却也见不得这样一条生命就这样死在自己眼前。
说起来,这小兽……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薛言好奇的凑近去观察。
灰白色的毛细软发,要是能摸得到触感应当是不错的,耳朵圆圆的,还有一条小尾巴在身后。
小小的一团,蜷缩的把自己团巴团巴,枕着自己的尾巴睡着了。
这应当是一条狗……
薛言心想,是的,那么巴掌大的小东西,又毛绒绒的,不像冀青养的那头小狼崽。
薛言清楚地记得,狼崽的耳朵是尖尖的,那这个圆圆的,不是狼,那肯定是条狗了。
薛言看了看睡熟的少女,跟着昏迷不醒的“狗”。
希望少女醒来,这“小狗”的伤势能好许多吧,也不枉这少女辛苦那么久,摔了那么多次又去徒手抓这巨树。
想到少女徒手抓巨树,薛言抬眼看少女的双手,都有些血肉模糊了。
这少女只记得给“小狗”疗伤,自己手上的伤是一点没管。
罢了罢了,既然自己能触碰到这棵树,那就帮人帮到底。
薛言学着少女先前的样子,用树叶接了那还没愈合流着汁液的树汁,小心的用花瓣沾着树汁,给少女双手涂上了汁液。
忙活了那么久,薛言也十分累了。
这梦还没有转醒的迹象,想到上次还是炎殊来叫醒了自己。
薛言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倚着大树小憩一会。
一个大一些的白衣少女、一个小一些的脏兮兮的少女、一头灰色“小狗”,各自或躺在“花床”上,或倚靠着大树。
纷纷扬扬的粉色花瓣雨缓缓从巨树上落下,落在她们身上,为她们盖上了一条粉色的软被。
-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是无尽的虚空。
我已经记不得梦见些什么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我只记得自己身边好像有一股陌生的气息靠近,那股气息不知道从何而来,挪动到我身边时候支撑不住,昏倒在地。
那气息和我熟悉的环境是那么的格格不入,让我十分不适。
以至于打搅了我本该香甜的梦境。
那股气息的主人好像十分虚弱,我甚至能感受到断断续续的、时有时无的呼吸。
我还能感到这股气息的主人怀着某种十分强烈的情绪。
我能感受到这种情绪,却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我十分不解。
在我从前的梦境中,我似乎从来没有感受到这些。
我享受着日升月落,潮涨潮落,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我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这股陌生的气息突然闯入我的地盘,搅乱了我本来应该平静的梦境。
那股陌生的气息的主人好像生命力一直在流逝,呼吸越来越弱了。
我虽然不明白他身上流淌的那些情绪,但是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生命力流逝。
是的,我能清楚的察觉到身边一切事物的生命强弱。
当然,现在这里有生命力的活物,只有我和他。
哦,他也不能被称为活物吧,半死不活的罢了。
我可能在这孤独太久了,不想看着除我之外唯一的生命就这样消逝。
这样想着,我挣扎着动了起来,想靠近那个东西。
我花了很大很大的力气,去挣脱我的梦境。
挣脱梦境以后的我好像和从前不太一样了,具体是哪里我也说不上来。
那东西的呼吸越来越弱了,我得快一些到他身边。
我应该是能救他的,我也不知道为何我如此坚定的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刚睡醒的我十分不适应外头的世界,我感觉我的下肢一分为二,去适应用这两部分交替行走花了我很大的力气。
疼,容易被自己绊倒,很快我就将自己摔了个四仰八叉。
要是没有身旁那个半死不活的玩意,我真想就这样躺着,继续过我那日升月落什么都不操心的日子。
但是他好像快死了。
我咬了咬牙,挣扎着爬起来,靠近他。
这玩意黑不溜秋的,好像我最开始的梦境,无边无际的漆黑。
好小的一只,巴掌大一点,毛发毛绒绒,肚皮软乎乎。
他好像不应该是黑不溜秋的,他身上这些黑色东西似乎阻挡了他呼吸。
我用衣裙擦了又擦,效果不是很大。
我记得这个地方不远处应该有一条小河的。
将这小东西抱在怀里揣着,我想带他过去洗洗。
洗干净说不定就好了。
移动对我来说还是太难了,我忍着剧痛,还是没能保护好怀里这小东西,快走到小河旁边时候我又摔了一跤。
这小玩意啪叽从我怀里摔了出去,还滚了好几圈,吐了一口漆黑的什么东西。
我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爬过去看他,将他擦了又擦。
还好,还有着微弱的呼吸。
这小东西好奇怪。
明明虚弱的快要死去,又好像很不愿意就这样放弃自己的生命。
这样也好,只要他不愿意放弃,自己总该能帮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