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人不疾不徐缓缓披上了里衣,冷笑了一声,下一秒飞身过来就到了眼前。
冀青心中一惊,手下动作却不慢,抬手格挡,后退了几步,看向来人。
那人发上的水珠都没来得及擦干,水滴顺着衣服布料下浸,把布料晕染出一片更深色的痕迹,更有调皮些的,顺着几缕散乱的发丝滑进了赤裸着大半的蜜色胸膛。
看得出来只是胡乱套了一下衣物,也不介意春光外露,就这样大大咧咧的敞着大半。
冀青迟缓的大脑终于终于反应过来,移开了眼睛。
“哟,哪家小娘子三更半夜不睡觉来这深山老林,莫不是这山中精灵吧,唔,你该不会是那传说中的山鬼,还挺俊俏?”
那男子似乎是觉得冀青没什么威胁,卸去了杀意,慵懒的捞起外袍,当着冀青的面穿了起来。
“是在下唐突了,对不住。”冀青讪讪的答道,“还有人在等我,告辞。”
“唉?姑娘你是不是梁国那边的人啊,听闻你们那的规矩,女孩要是洗澡被男子看见了可是得要以身相许,让男子娶回家的。今儿个小爷我都被你看光了,姑娘不能不负责就跑了吧。”那男子调笑道。
许是来人太过放浪,常年混迹在男人堆里头治下有方的冀青难得找不出话回他,匆匆落下一句,“在下是男子。”落荒而逃。
“喂,男子也行啊,看光了我就要对我负责啊……”
走出去好远耳边还回荡着那人的话。
跟炎殊、薛言碰了头,看起来两人等了一会了,汇合时候正听到两人聊着山间月色,温泉风光,炎殊似乎对温泉有不少研究,正在一点点跟薛言细细讲解。
冀青一个字也没能听进去,三人下山时候,冀青心里有所感应似得回头看了一下。
夜里的山林中站着一个男子,凉风习习,夜里树荫遮挡住了男子大半身影,但是冀青能清楚的感应到那人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像是一只看上去慵懒无害的猎豹,隔得不算近,纠缠的目光依旧能让冀青感到不适。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是爪下的猎物……
“冀青?冀青?”薛言喊道。
“嗯?”
“你今天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我喊你老半天了,你在看什么啊?”薛言跟着回头看了一下,什么都没看到。
“该不会是太喜欢这里的温泉了吧,放心啦温泉就在这没长腿不会跑的,改天再来泡。”
“没,没什么,走吧,回营。”
远远的看见营地门口守着的小红,眼巴巴的看着冀青回来了,高兴的迎了上来,冀青不由得发笑,弯腰下去摸了摸小红下巴,小红呼舒服的噜呼噜了几声,冀青拍了拍它的头。
待小红看见后头的薛言、炎殊,又慌不迭的一溜烟跑了。
“炎殊,小红一开始都没那么怕我,你是不是偷偷对小红做了什么?”冀青听见薛言带着怒气的问。
“哪能啊,咱俩天天在一块,你见我对它做了什么么,再说它不是看见我第一眼就跑了。”炎殊对薛言说话总是带着一种耐心又好脾气的安抚。
“哼,好不容易路上遇见个通人性毛茸茸的小动物,有可以摸摸的机会,摸都没摸到机会就溜走了。”薛言听上去对这理由十分不满。
冀青没有搭理这对打情骂俏年轻人,回了帐,果然看见门口守着的小红,小红又见到冀青,兽类的眼睛在夜里泛着绿光,抬头望了望,没有起身。
冀青转身出了帐篷,不久又拿了一盆肉来喂小红。
小狼崽离了父母,离了狼群,本是冀青害了它受伤,治好后又怎么都不肯走,总在自己能看见的地方。或许是一个人孤身太久了,竟能从小狼崽身上看见自己的一点影子。
兽类夜里泛着亮光的双眼,冀青又想起来山林里见到的那个奇怪男人。
翌日,两君对峙,地方将领说要单挑。
敌国这次派来的将领叫乌穆,是祁国皇帝唯一的一个儿子,乌穆上头有七个姐姐,看得出来祁皇有很努力的开枝散叶了,努力到了第八个孩子终于是个男孩,宝贝的要紧。
祁皇可以说十分宠爱这个孩子,要风得风要雨,乌穆喜欢跑马带兵,祁皇笑呵呵的说:“不愧我儿,男儿就该带着血性。”便给乌穆请了最好的老师,一方面教他武艺,一方面又教兵法。
乌穆也十分争气,没有什么娇生惯养的坏毛病,老师要求的课业私底下都加倍完成,看的祁皇更是心生欢喜。
待乌穆再大了一些,觉得自己应该历练历练,就跟祁皇要了些兵。
祁皇先是封了乌穆当小王爷,给了军队,再三叮咛乌穆小心保重,又派了十二骑精挑细选的侍卫跟随着,才放了乌穆出来历练。
这是乌穆第一次真正带兵。
冀青将有关敌军将领乌穆的有关情报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虽然对方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年纪又比自己小,还是不能轻敌。
不过到底是少年人意气,两军交战,就这样让士兵们压阵,自己摩拳擦掌想跟地方将领交手。
冀青自然是应了。
冀青骑着一匹高大黑马,提着一杆枪迎了上去,此枪名为烈焰,是当年那小小少年刚入军营时训练所用兵器,后来冀青入了营,接过这杆枪,也接过了少年未完成的梦想。这枪陪着冀青身经百战,折损的次数冀青自己都数不清了,后来仍旧是舍不得丢弃,只能融了枪头,又加入其它上上好材料重新锻造,依旧是叫着之前那个名字。
就像……那个少年人从未离开……
乌穆骑着一匹枣红色马,这马身体修长健壮。武器是一把大刀,刀已经出鞘了,刀背宽广,在烈日下闪着刺目的光,透出几分嗜血的寒意,像主人那兴致盎然的战意。
战场刀剑无眼,双方都穿着厚厚的铠甲。
“冀青,咱两可得说好,刀剑无眼,谁要是学艺不精不小心脑袋分了家在弟兄们面前掉了面可不能怪对方啊,到了阎王面前也不许告状。”乌穆远远的就开始调笑。
祁国的士兵适时配合的发出了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