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弦看着那满满的两个购物车的东西,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
秦妩:“你失忆了,但是没有厨艺给忘了吧。”
傅南弦:“嗯,没有。”
秦妩:“那你还真是选择性失忆,该忘得忘,不该忘的倒是都记得。”
傅南弦:“……”
都开始怼人了。
秦妩打开了冰箱,将买来的各种食材,分门别类的往冰箱里面放。
“薛少给你打电话了吗?”
傅南弦:“嗯。”
傅南弦将笔记本电脑打开。
在笔记本电脑上,就是呈现出来秦妩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秦妩抱着笔记本,坐在沙发上。
她给薛凛安留下的那个问题是——“在十八年前,我在娱乐城门口的黑暗街巷里遇到的那个挨打的少年,是谁。”
现在呈现在笔记本上的,就是傅南弦的个人简介。
这个经历,比秦振给她的,还要更加的详尽。
包括傅南弦的所有经历。
秦妩看完了这份履历,仿佛看完了这个男人的一生。
从他呱呱坠地起,到现在,终于长成这样一个真正挺拔的男人。
她抬手摸了一下眼角。
眼角有些湿润。
她想起来,儿时她在娱乐城那边随着妈妈长大的时候,去看过地下拳场的表演。
她是看见过傅南弦的。
只是她没有认出他来。
他原本白皙俊秀的面庞,被打的满脸都是血污,鼻青脸肿的模样,看不出来本来的真实面貌。
她听那些人私下里说:“那个小子真实抗揍。”
“拳头也很硬,若不是缺钱来赚快钱,好好培养还真是个好苗子。”
“好苗子也被毁了,有多少钱也要被他那赌鬼的老爸给挥霍干净了。”
“还有他那个妈,你没看,每天房里出来的男人都是不重样的。”
“也怪不得那赌鬼整天骂他是野种野崽子,也真是说不准是谁的种。”
当时秦妩听的频频蹙眉。
他们说话说的露骨,比起来这些,还有更加难听的话。
秦妩长大于烟花柳巷,听到的那些话也不在少数。
可她想起来了再拳击台上,那满脸血污,却始终倔强的看向台下的眼神。
那是不屈的眼神。
秦妩真正和他面对面,就是在那个阴暗的街巷之中。
娱乐城那边的金字招牌上面闪耀着的霓虹灯,还在闪烁着,将这边的阴暗,似是频频照出来些光亮。
她蹲下来,将地面上的钱一张一张的捡起来,用手抚平之后,双手交给他。
那是秦妩跟着妈妈生活在娱乐城,乃至于在妈妈死后跟着秦振回到C市以来,唯一记忆最深刻,最鲜活的记忆。
……
秦妩合上了笔记本电脑。
她从沙发上起身,朝着厨房这边走了过来。
傅南弦刚刚炒好菜,装盘。
三菜一汤,再加上焖烧的米饭。
秦妩站在桌边,“我看完了。”
傅南弦点了点头,“饭好了,来吃饭吧。”
秦妩站着没动。
傅南弦又看向她,和她对视。
“你是谁?”
同样的话,和在几天前,在南城的时候,他的那句话一样。
秦妩:“秦妩。”
傅南弦:“你是我的女朋友吗?”
秦妩:“不是。”
一模一样的对话。
似乎是就将当时那时的场景,又重新归于现在。
傅南弦笑了。
“那你愿意当我女朋友吗?”
秦妩也笑了。
“我愿意。”
……
时隔一年多,两人第一次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傅南弦似是想要将纯爱进行到底,直到现在,洗过澡后,都没有提出来想要同房的话。
秦妩从浴室里走出来。
这边是傅南弦的公寓房,没有秦妩的衣服。
她这一次出来,是穿着傅南弦的衬衫。
衬衫是比较宽大的那种,一直能遮盖住大腿,两条笔直白皙的腿露在空气之中。
傅南弦在外面的客房先洗了澡。
等到躺下之后,两人之间足足的隔了一条楚河汉界一般。
傅南弦把灯给关了。
秦妩:“你是不是准备叫我在这床中间放一碗水?”
傅南弦:“也可以。”
秦妩:“……”
她忍了忍,没有说话。
两人都没有睡着。
秦妩再度开口,“我有点冷。”
然后傅南弦就把他的被子也给秦妩给盖在了身上,蒙着两床被子的秦妩实在是忍无可忍,“傅南弦,你是不是过了这一年多不行了?”
傅南弦:“……”
不行?
黑暗的夜色之中,两人对视着,彼此的目光都直直的落在对方的面庞上。
秦妩的手就从被子下面探了过来。
傅南弦:“……”
下一秒,傅南弦就直接将女人给拉了过来,把她给困在身下。
傅南弦吻了吻她的唇,嗓音沙哑:“你在玩火。”
秦妩笑了,“那你想不想呢?”
干柴烈火,一触即燃。
……
两人都已经是一年多都不曾有过了。
熟悉的感觉,就在触碰的时候,就燃烧了起来。
秦妩在他的耳边说:“傅南弦。”
傅南弦的粗喘呼吸声,响在耳边。
“嗯?”
“我喜欢你。”
早就喜欢了。
只是,她一直不敢确认自己的心。
她觉得,她这样的人,不配拥有爱情,所有的人在她的眼里,也都是一模一样的,没有什么区别。
傅南弦:“我也喜欢你。”
两人洗漱过后,都靠在床头枕垫上,没什么睡意,便相互依偎着聊天。
秦妩:“你老早就知道我是秦振的女儿吧。”
傅南弦:“嗯。我刚回华国的时候,看见过你上秦大少的车。”
顺藤摸瓜,再加上傅南弦自己独有的关系网,就秦妩给查了个彻底。
尽管当初在秦妩的母亲去世之后,秦振去国外是乔装过去,在事后也进行了痕迹消除,在傅南弦这里,却也仍然留下了蛛丝马迹。
“但是我不是因为你父亲接近你的。”
“那是因为什么?”秦妩哼了一声,“别说你对我一见钟情。”
傅南弦笑了一声。
“那个年龄谈情早了点。”
而且对那个时候的他来说,谈情说爱都是十分奢侈的事情,他不配。
他之所以记得她。
只是因为她那双明亮的眼睛。
和那一声“阿绿”。
在他的世界里,永远都是灰暗的暗色调,生活被压抑在最底层。
她就是那忽然闯入的一抹颜色。
乃至于在以后的许多年,傅南弦只要是看见绿色,都会想起来在阴暗街巷里,专注注视着他的那个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