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靳墨瑶没有醒来。
等到合欢花枯了的第二天,周景润又送上一束新的合欢花。
Lynn的庄园很大,薛凛安便陪同姜佳宁一同来到了庄园内居住。
在路上,薛凛安就把前因后果,以及各种猜想都告知了姜佳宁。
“我姐姐……是自杀?”姜佳宁听后脸色很白,只有一双瞳色黑的仿佛是点墨。
薛凛安点了点头。
姜佳宁眼眶酸胀。
姐姐那时会是有多么的绝望,才会想到以命换命寻了短见。
她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的一个梦。
她转过头来,“我姐姐给我托过一个梦。”
薛凛安看着她。
姜佳宁:“姐姐说,她死的没有一点价值。”
薛凛安顿时就明白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
即便是已经知道并且面临死亡,她也想要让自己的死亡,也会死的有价值。
可事实上……
却没有。
薛凛安握着姜佳宁的肩膀。
姜佳宁的眼泪湿润了他的衣服。
她想起来,想起在妈妈在世的时候,靳墨瑶的遥遥相对。
“姐姐都没有和妈妈相认,她的心里很苦吧。”
一边是相爱却被往外推的恋人,一边是曾经的血缘至亲的妈妈,却都只能远远地看着,不能言。
……
其实,在杜清龄跳楼的那天。
靳墨瑶也在当场。
那鲜血,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她的眸。
她就那样呆立的站着,静静的望着前面的人来人往,仿佛现在借用的这个身体,都已经飘成了一抹游魂。
前面有人在说。
“这可是原先的徐太太啊,那么风光,怎么就这么想不开了。”
“徐太太怎么了,你看看徐家成了破落户了。”
“那还不是都是她给搞的。”
“她也是受害者啊。”
“是啊,毕竟自己的老公……哎。”
这些话,有好有坏,有真情有假意,但是都已经是身后事了。
靳墨瑶的眼泪在面颊上湿润了又被风干,再被重新浸润打湿,就这样看着现场被封锁,再终于被放开,所有人都离开了,现场也被打扫的干净。
她上了楼。
正好有警察在里面收集证物。
她站在门口,看向这是妈妈生存住过的房间,处处都有妈妈的痕迹。
一个女警员走出来,“你是……”
靳墨瑶:“我就是来看看,她……对我有恩情。”
有生的恩,有养的情。
女警员看见靳墨瑶这一双通红的眼睛,心里也恻隐,“那你注意不要用手触碰,只能看。”
靳墨瑶:“好的,谢谢您。”
她来到了卧室之中。
卧室之中,窗户大开着。
冷风灌进来,整个人身体都是冷的。
她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这是妈妈为爸爸设的灵堂。
爸爸的照片就竖在墙边,还有一根蜡烛,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一截,蜡油之上,那火苗轻轻地漂浮着,就像是她见过的鬼火。
靳墨瑶深深地鞠了一躬,久久的都没有直起身来。
后来,在爸爸的忌日那天,她又去了墓园。
她在爸爸妈妈的墓碑前,说了很多话。
她最后都没能开口叫他们一声爸爸妈妈,是她的不孝。
“爸爸,妈妈,你们不嫌弃的话……如果有来生,再让我当你们的女儿吧。”
……
靳墨瑶没有醒来,手里的案子却还是需要继续进行。
周景润便将靳墨瑶整理的所有资料,都给重新拿了出来,准备接手下一步的工作。
有姜佳宁和Lynn都在庄园里照顾靳墨瑶,他也能放心先出来处理公事。
他给姜佳宁说的,就是处理完这个案子之后,就暂时先不接了。
姜佳宁发现靳墨瑶的手越来越凉了。
冷的像是一块冰。
她用了充电暖水袋给靳墨瑶放在手中怀里,去温暖她。
她坐在椅子上,“姐姐,求你醒来吧,周景润需要你,小雨点也需要你。”
她现在也才知道,为何在第一眼见到靳墨瑶的时候,就会感觉到那样的亲近,想要和靳墨瑶多说话。
因为她就是姐姐呀。
Lynn下午叫医生又过来给靳墨瑶看了看。
这一次,她请了一位在M国的老中医。
老中医号脉的时候都惊呆了,白色的胡须不断的抖啊抖啊,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个脉象时有时无的。
最后,老中医索性都没开药,只说了一句话,“准备后事吧。”
Lynn直接把人给骂走了。
“什么老中医!就是个江湖骗子!别以为我是个外国人就不懂!”
姜佳宁拉住了Lynn,“Lynn姐,不怪那位老先生。”
她叫人又去准备了新鲜的合欢花。
Lynn发现,合欢花在这房间内,原本在别处的花瓶内,一般都可以成活三到四天,若是再施与肥料的话,甚至能延长到一周左右。
可现在这合欢花也好,还是插在玉净瓶之中的柳树枝槐树枝,都干枯的很快,就需要换新的了。
这一晚,周景润回来的有些晚。
因为靳墨瑶的事,他需要叫自己忙碌起来,才能不去想这件事。
姜佳宁这才从靳墨瑶的房间内离开。
她看向周景润,“我留了夜宵,薛凛安在餐厅吃了,你也来吧。”
周景润夜晚的确是没有吃东西,便换了家居服也随着姜佳宁来到了餐厅内。
餐厅内没有开大灯,四周的暖灯灯光,照在姜佳宁和薛凛安的身上,格外和谐。
周景润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来。
姜佳宁问:“如果……”
她顿了顿,“如果我姐姐再也醒不过来的话,你……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薛凛安也问过他。
他和那个时候的答案一样。
周景润笑了一下,“大不了和她一样。”
姜佳宁足足是愣了几秒钟,也才反应过来,周景润这话的真正含义到底是什么。
和姐姐在船上做出的决定一样。
即便是死,也去陪她。
“那小雨点呢。”姜佳宁问。
周景润笑了笑,“有你和凛安,我很放心。”
姜佳宁皱了皱眉,“不行!那是你的女儿!你自己要负责任!”
周景润现在再说这话的时候,语调轻飘飘的,甚至轻的似乎是在下一秒就要飞起来了。
薛凛安也发现了。
他怕周景润也有了轻生的念头,就编造了一个谎言。
“今天靳墨瑶的手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