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蜷曲着双腿,目光直直的望着广袤的湛蓝色的大海,金色的阳光在她的发丝都染上了一层明亮的金黄色。
靳墨瑶喜欢这种周身都沐浴在金暖的阳光下的感觉。
周景润在她的身边坐下来。
靳墨瑶扭头望了他一眼,眼角带着笑,睫毛上都染着金色。
“下午好,周景润。”
周景润点了点头:“嗯。”
他随着她的目光,望向大海。
“喜欢吗?”
靳墨瑶的笑很明朗灿烂,“喜欢,我喜欢白天的大海,是蓝色的,很美。”
周景润静静地看着她。
她的瞳仁里,倒映着的是此时静谧的海面,风景宜人。
她转过来看他:“要潜水吗?”
周景润:“你想?”
靳墨瑶点了点头:“嗯。”
“你不怕?”周景润问。
靳墨瑶:“我想试试。”
周景润:“好。”
两人都是潜水的新手,只有从网络上看到的一些要求。
有专门的教练过来帮换好了潜水服的两人背上氧气瓶,检查好身上的绳索,说完潜水要领之后,便先带着两人先在浅水区适应了一下水温。
这种情侣参加的多一些,但是也都只是在浅水区玩一玩,深水区那边比较危险,适合已经掌握了技能的熟练潜水者。
沉入到海底。
现在阳光充足,海面以下也能看到金色的波光粼粼。
周景润握着靳墨瑶的手,一路下沉。
在海下,的确是能看到有别于海上能看到的所有景象,漂亮的不似人间。
靳墨瑶握紧了周景润的手。
这一瞬间,周景润感觉到了她的手传来的颤抖的感觉,便托着她的腰,把她给推上了海面上。
靳墨瑶忽然剧烈的呼吸了一下。
呼吸器之中,满满的都是雾气。
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恐。
他一把摘掉了遮住了靳墨瑶口鼻的呼吸器。
靳墨瑶一下扑倒抱住了周景润,呼吸在这一瞬间都随之变缓,眼泪从眼眶中涌出。
她刚才置身于黑暗的海底的时候,那种曾经在船上濒临死亡的黑暗窒息的感觉,就越来越浓,叫她整个人都觉得不受控制。
死亡来临前的感觉。
让她整个人都疼痛到痉挛。
一阵一阵的冷。
这种感觉,太过真实。
也太过相似。
和曾经,一模一样。
是从大脑已经能附到骨髓上的。
“周景润。”
她的嗓音在颤抖。
周景润的手臂在滞住一秒之后,再度恢复,接过来一旁的教练递过来的毛毯,披在她的肩背上,继而拥住了女人不断颤抖的脊背。
靳墨瑶说:“海底的感觉……太冷。”
冷的就和濒死的感觉一样。
她本以为,她能克服这种对海洋深处的恐惧,她发现不行。
即便是有周景润的陪伴,那种类似死亡的逼仄感觉太过相似,会让她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周景润没有开口,就是静静地拥了她一会儿。
一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周景润才和靳墨瑶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离开了海滩。
从海滩回来后,靳墨瑶就发烧了。
高烧,并发肺炎。
来势汹汹。
Lynn叫庄园中的医生过来给靳墨瑶看诊,给她挂水和雾化。
薛凛安:“……”
不是浪漫约会么?
怎么能搞成高烧并发肺炎?
他海滩酒店的海景套房都已经订好了。
靳墨瑶在床上昏昏沉沉了好几天,她浑身酸痛的厉害,一阵阵的恶心呕吐。
眼前都是恍惚的。
恍惚中,人来人往。
她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灰茫茫的天地间,黑色的河流流过,在处处升腾起的白色雾气上,隐隐可见是一座桥。
有一个身穿深灰色衣服的妇人,给那一个又一个的渡桥之人,送上一碗汤药。
她看她,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好几个月了。
就坐在那大石头上,望向那光亮的入口,目光痴恋。
她只是一缕游魂。
这一抹游魂,在人间尚有执念,不肯离去。
雷劈电闪,她本就是一抹即将消散的游魂,竟也挺过了那样多的日夜。
最后,等到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她的眼前,不再是只有黑白灰的三种颜色。
她能看见彩色。
她能看见阳光。
她甚至能感觉到疼痛,也能感觉到喜悦。
她第一时间惊喜的就去了M国,她去找到了周景润。
第一次见到周景润,她飞奔过去,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去用力的拥着他。
只是,那一次,周景润注视着她,十分冷漠的把她的手臂给挪开,微微蹙着眉看着她。
“你是谁?”
这话,后来她也才知道,是这男人故意的。
因为,她成了靳墨瑶。
那个从小就因为父母之命和周景润定下了娃娃亲的靳墨瑶。
瑶……
连名字之中,都有一个字是相同的。
冥冥中注定的么?
可是,她发现,她没有办法说出任何和曾经的她有关的话。
一旦她想要开口的时候,她的喉咙就会发疼她烫,甚至是会涌起一阵腥甜阻塞,甚至还吐了血。
她才知道。
她不能说。
她是来完成宿愿的。
这个宿愿,是周景润。
……
在靳墨瑶生病发烧的这几天内,除了医生会经常的过来看诊,挂水,给她做雾化之外,在周景润身边的,长时间待着的,就是周景润了。
周景润会坐在床边,去细致的端详着她的眉眼,去握住她冷的发冰的手,将自己手掌心的温度传给她。
薛凛安也来了两次。
第一次带来了姜佳宁对靳墨瑶的抱歉。
第二次,带来了一个“神婆”。
薛凛安也是阴差阳错,也是归根结底于傅南弦这个大嘴巴,就以“我有一个朋友”系列,把这事神话版的给远在中非那边的周之衡给说了。
周之衡那个现在那个女朋友,就说这种事情以前见过,就提及了这个神婆。
然后,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傅南弦就不远千里的专供机票,把那神婆给从大洋彼岸给接了过来。
神婆穿着那边族群的衣服,花里胡哨的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
周景润满脸的疑问,“这就是南弦请来的神婆?”
薛凛安:“是的。”
他也觉得看起来不太靠谱。
神婆走了过来,“人在哪里?”
周景润:“请随我来吧。”
靳墨瑶已经昏昏沉沉的睡了好几天了,还不停的说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