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了一口,朝着后院看了一眼。
“那女人怎么样了?”
贺涟抬起头来,“还好。”
莫兰夫人站了起来,“我去看看她。”
贺涟看过来。
莫兰夫人朝着前面走了一步,停下来,“不拦我?”
贺涟:“请便。”
他说话说的客气,莫兰夫人也都习以为常了。
莫兰夫人推开门,走向后院。
阿笙问:“姜小姐不会有事吧?”
贺涟:“不会。”
任何状态都不会比现在姜佳宁这种活死人的状态要好了,她需要被刺激一下,莫兰夫人可以充当这个刺激源。
贺涟闭了闭眼睛。
这个庄园不能住了,只可惜现在他受伤未痊愈,否则的话,他可以更方便带着姜佳宁到别处去。
……
房间再度被推开。
姜佳宁坐在床上,甚至就连扭头的动作都没有,眼睛眨的也很缓慢。
莫兰夫人看着坐在纱帐之中的女人。
女人皮肤很白,白的比那刚剥开皮的白煮蛋蛋白都要白皙细腻,气色却实在是不好。
“姜佳宁。”
莫兰夫人叫她的名字。
口音蹩脚。
姜佳宁缓慢的转过头来,注视着面前这张并不算年轻,却保养得宜的西方面孔。
莫兰夫人是纯白种人。
就算是保养的再好,眼周的那些没有办法遮掩的细小纹路,还是暴露了她的年龄。
莫兰夫人坐下来,和她对视。
“贺涟跟我不止一次提起过你,儿时你们就认识。”
姜佳宁蹙眉,“什么时候?”
莫兰夫人:“小时候,你不记得?”
姜佳宁不记得。
她从来不记得在自己的生命中,有存在过贺涟这个人。
莫兰夫人:“他很喜欢你。”
这句话停下来后,一阵难掩的沉默蔓延,随即姜佳宁跑去浴室去吐了。
她从浴室内出来,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扶着墙面。
随着她的行走,那锁链撞击,发出来清脆的叮铃声。
她指着自己脚踝上的锁链。
“因为这个喜欢我?”她说,“这是我听到的最恶心的话。”
莫兰夫人说:“你不能用正常的眼光去看贺涟,这就是他的喜欢。”
姜佳宁笑了起来。
这么久来。
这是她第一次笑。
笑的最后无力的靠在床上,大口的喘着气,因为这样的剧烈喘息,导致脸颊上都浮上了一层病态的红晕。
莫兰夫人皱着眉,“这该是你的荣幸,他是一个天才。”
起初第一眼在大学校园里见到贺涟的时候,她就被吸引住了。
那是一眼看起来,就能看起来他和旁人的与众不同。
姜佳宁伏在床沿,喉咙里发出来嘲讽的咯咯笑声,平复了一下呼吸,才重新坐直了身体。
“你愿意么?”
姜佳宁停顿了一下,“你愿意,让给你啊。”
莫兰夫人的脸色陡然一变。
她自从出生起,就是劳伦斯家族的千金,含着金汤匙出生,从来都没有人敢这样跟她说话。
她啪的一声给了姜佳宁一个巴掌。
这巴掌狠狠地扇在她的侧脸上,很快就浮起了一个红色的手掌印。
姜佳宁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痛感蔓延。
她噙着笑转过来,“忘年恋么?”
姜佳宁坐直了身体,抬手抹了一下嘴角的咸涩血沫。
莫兰夫人站在床边,居高临下道:“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东西,敢揣测我的想法?”
她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都瞬间楞了一下。
她明明是心平气和的进去的,可现在出来时,却是动了手,心情很明显是被影响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源何受到了影响。
贺涟通过监控器,却是看出来了。
他唇角向上弯起,透过那屏幕,看向坐在床边的姜佳宁。
姜佳宁是故意激怒莫兰夫人的。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姜佳宁已经猜出来莫兰夫人的身份了,即便是没有知道确切的身份。
等到莫兰夫人离开后,圆圆急忙就过来给姜佳宁递上了白煮蛋,剥开壳,在她红肿淤青的脸上滚。
“刚才那个女人怎么那么猖狂啊!”
姜佳宁说:“这个庄园是她的,你说她怎么不那么猖狂。”
圆圆眨了眨眼睛:“啊?”
自莫兰夫人进来后,姜佳宁从她的年龄上,就判断出来,应该是在船上的推测,是八九不离十的。
这就是陆潜口中的那个,给与贺涟庇佑的劳伦斯家的人。
既然是劳伦斯家族的人,她就借此激怒试探,就是用来试探她的地位。
若是劳伦斯家族本家的人,那自小养尊处优,也就完全不必动此肝火。
老劳伦斯的那个女儿,虽然说锦衣玉食,但是周景润曾经给过她消息,本身是一个智商平庸的姑娘,生在大家族里,比较自卑。
再加上能动用的着老劳伦斯去支使罗恩的,也就只剩下了,劳伦斯本家族的人,劳伦斯的亲妹妹了。
她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离婚之后,就喜欢上包养年轻情夫的莫兰夫人了。
晚餐时间,这一次,贺涟是叫人把桌子搬到姜佳宁的房间里来吃的。
姜佳宁坐在床边,没有理会。
圆圆做的饭菜很精致,有四菜一汤。
贺涟叫圆圆和阿笙都过来到桌边来吃饭。
圆圆有些拘谨,倒是阿笙提前把碗筷送过来,摆好,叫圆圆落座。
圆圆看向床上的姜佳宁:“姐姐,你也来吃吧。”
姜佳宁:“恶心。”
她知道多说无益,在面对贺涟的时候,连多一个眼神都不想有。
贺涟一边吃菜,一边说:“除了薛凛安,柯力带着妹妹的骨灰回去了,已经安葬在大草原的家乡了,也算是入土为安了,una和陆潜都救了出来,现在在M国,伍楷……”
他的话停下来,姜佳宁已经不自觉的转了过来。
贺涟知道她心里想知道的是什么。
无非就是那场爆炸,船上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到底现在的结果都是如何。
贺涟和她对视。
“想知道?下来吃饭。”
阿笙拉着圆圆找了个借口出去,这房间内就只剩下了姜佳宁和贺涟。
若是有旁人的话还好,现在只有她一个人面对贺涟,她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姜佳宁双手攥住了被角。
她的侧脸还有下午莫兰夫人扇出来的红肿淤痕,脖颈上被贺涟掐出来的痕迹已经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