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就看见了那玻璃上倒映着的人影。
窗外的夜光,照的那人像是透明。
“谁?那是谁在那里?”
罗芸也被薛纨的话给弄的吓了一跳。
“谁?这里有人?”她急忙掩着衣服就朝着薛纨目光看的地方看过去,那边只有一扇阳台玻璃,其余什么都看不到。
“没有人吧。”
刚才在路上,薛纨就先给别墅里的阿姨打了电话,叫阿姨提前休息半天时间。
这房间里面,现在就不可能有别人。
那玻璃上倒映的人影,恍了一眼,一闪而过。
就连薛纨都认为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薛纨却也觉得心里面不安,就没再在这客厅内,她和罗芸就上去去了主卧里。
罗芸路上就在问儿子的事,自知薛纨无心回答,也知道男人在床上就会更加容易松口,就半推半就的顺从了。
“叫我见见儿子吧。”罗芸有气无力的说,“我想儿子了。”
薛纨混沌的点了点头,“好。”
看她忽略了一点。
床上的男人更容易松口。
可说出来的话也更容易是鬼话。
提上裤子……不,或许都不用提上裤子,下了床就给忘了。
薛纨去了一趟洗手间。
他承认,这种灵肉合一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他不由得就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在刚结婚的时候,和叶芷澜就是例行公事,一点乐趣都没有。
他后来找到乐趣……
是徐盛带他找到的。
徐盛现在都已经躺在了医院里,能不能清醒过来还是另一回事。
薛纨脑子里忽然就想起了那个雨夜……
忽然,浴室里的灯黑了。
薛纨吓了一跳。
停电了?
整个别墅里陷入了一片漆黑。
他刚才以防吵醒了躺在床上的罗芸,还特别到外面的浴室里来洗澡。
他伸手就要去推那门,结果还没有来得及触及到,忽然响了一声。
“薛纨。”
是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还是他出现了幻听?
薛纨觉得自己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谁?谁在那儿?”
这房子闹鬼。
他想起来刚才在客厅的玻璃门上倒映着的那个人影。
他甚至手都已经握住了那浴室的门把,试图夺门而逃。
而就在这时,就是一瞬间,那门上忽然倒映出来一个人影。
“啊!”
薛纨是真的被吓的叫了一声,握住门把的手像是握住了滚沸一百二十度的开水壶,向后猛退了一步,整个人的后腰撞在了那盥洗台上。
盥洗台前的镜面上,也倒映出门上的那人影。
那人影似是从一团白光之中走出来,再渐渐地清晰起来。
薛纨觉得这人面熟。
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吓得不轻,明显都已经失去了自己的语言能力。
“我叫江河郴。”
这人道。
江河郴。
薛纨好似忽然想起来了,那个……
“你记起我了?”
“江河郴”问:“薛纨,你想起来当年的事了?”
薛纨想起来了。
因了这个名字,他就想起来了。
他其实和江河郴只有过一面之缘。
也因为这个名字之前发生的那些悲惨的事,就好似是有了连锁反应一样,他以为他早就忘了,现在在大脑里,历历在目。
那时,徐盛带他去到青虞那边办事,他本百无聊赖,然后徐盛说带他去找乐子。
那乐子,就是找女人。
或者说,应该称之为少女。
那些尚且还没到成为女人的最后一步。
他记得,徐盛带着一个女孩儿过去,问他:“叫什么名字?”
那女孩儿低垂着头,“白杏。”
徐盛:“多大了?”
白杏:“十八岁。”
十八岁。
说的十八岁。
事实上,彼此也都心知肚明的很。
那是第一次。
薛纨也是第一次尝到了快意。
不过也是因为第一次,他没什么经验,导致却叫那女孩儿怀了孕,他甚至一直被蒙在鼓里。
后来,他才得知到那孩子的存在,其母已经因为难产大出血死了,那个孩子听说是被扔掉了,不知所踪,薛纨当时还要依傍着叶芷澜娘家的势力,也就当做这件事不存在,没再去找过。
当然,这是个后话。
时间重新回到到青虞。
徐盛和薛纨几次往返青虞,多数时候,对方都很愿意。
鲜少有对方不愿意,吃点药,倒也能尽兴。
偏偏就是有那种抵死不从的女孩儿,就跟贞洁烈女似的,这一次,薛纨就玩儿脱了手。
他自己也吃了药,下手就没轻没重。
最后,那女孩死了。
身体上留下的痕迹,挣扎的痕迹,无一不在薛纨清醒之后,提醒着他犯了罪。
他整个人完全懵了。
当时在青虞,知晓的人只有徐盛。
薛纨说:“怎么办?我……”
他的双手上沾了血,惊的整个人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作什么动作,甚至觉得这一切只是一个梦。
他用力的扇自己的耳光,啪啪作响,可却没能叫自己清醒过来。
徐盛抓住了他的肩膀,“你现在回家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来处理。”
薛纨脑子里嗡嗡的,“怎么……处理?”
轰隆一声,外面一声炸雷。
徐盛说:“你记得那个摄影师吗?”
薛纨记得。
他们此行来到青虞,就是为了开发青虞的旅游点,当时找了一个当地的工作室,作为跟拍制作这个广告,当时是有个姓江的摄影师。
他之所以记得这个摄影师,就是因为这个摄影师,曾经和徐盛发生过争执。
他摄影拍摄到了一些不该拍到的画面。
徐盛本是要以一大笔钱来收买他,叫他将摄影带给交出来,可谁知道,他竟然不为所动。
现在这年头,能不被钱收买的人,已经很少见了。
既然利诱没办法诱的了,那就只能威逼了。
薛纨问:“你……想要怎么处理?”
徐盛只是笑。
薛纨回来后,不过一周时间,就听说那个强X杀人案的凶手落了网。
再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找到了实证,判了刑。
薛纨看到那新闻报道上的囚犯照片,那是他第一次切切实实的见到江河郴。
江河郴……是他的替死鬼。
也是现在就出现在镜面之中。
已经本应该死了好几年,完全死透了的人。
江河郴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薛纨。
“薛纨,”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很缓很慢,“你才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