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椅背上,抬头望天花板,眼泪从眼角滑落而下,“真的……太辣了。”
……
已经过去了近十年的时间,即便是有尸体,也早已腐烂变质,只剩下一副躯壳。
挖掘搜救队从后山的泥土之中把人给挖出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一副男性躯体的骨骼。
在骨骼手指上,还有一枚保存至今刻字的戒指。
这枚戒指熟知的人都知道,正是一向恩爱无比的薛氏夫妻两人的定情信物,也是两人一直以来戴着从未摘下过的。
当叶芷澜接到消息后,当即就乘车到了现场,也不顾现场各种脏乱,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进了大片淤泥之中,她跪坐在那尸体的骨骼旁边,手里是搜查队用白色方帕携着的一枚戒指。
这枚戒指,交到了叶芷澜的手中。
戒指的背面,有着象征着身份的刻字。
叶芷澜满面呆滞,旋即握着这方帕嚎啕大哭了起来,挣扎着就要扑向前面那躺在地上的尸骨。
许媛急忙上前拦住了叶芷澜。
“夫人,您节哀。”
叶芷澜:“怎么可能……我不信,我不信!”
她哀嚎着,眼前漆黑一片,双腿瘫软倒了下去,许媛及时的扶住她,急忙叫保镖叫救护车。
场面一片混乱。
都被随行的媒体给记录了下来。
在后山上挖出尸骨来这件事情,本就是一件轰动的事,警方也介入了,媒体更是跟踪报道。
在尸骨的身份还未经过DNA的鉴定结果出来之前,叶芷澜那段捧着戒指哭晕在尸骨前的视频,就已经在网络上不胫而走。
底下评论都是在唏嘘。
【听说她八年寻夫啊,这个消息晴天霹雳吧。】
【这也太深情了吧,丈夫竟然死了。】
【要我肯定坚持不下来,独自带着孩子还没改嫁。】
【薛家啊,要我也不改嫁,当寡妇也挺好,有钱有闲死老公,走向人生巅峰了。】
【楼上,薛家现在还不是这位薛夫人的儿子给守下来的,半年前薛大少失踪的时候,薛氏公司里面上亿不翼而飞,那可是一个大窟窿,再加上薛家旁支的群起围攻,啧啧啧,一片混乱。】
【也多亏了现在的薛总了。】
【薛家不是前一段时间多了个薛二少?也是薛家的血脉啊。】
【真渣!薛夫人还深情做什么,养小白脸呗,自己快活了。】
热评热议,基本上全都是围绕着叶芷澜的情深,薛纨的渣而展开的,相反,倒是薛纨的死,被这些热门淹没其中,无人问津。
薛凛安回来后,先去了医院。
叶芷澜刚从昏迷中醒来,整个人面色苍白憔悴,眼神落寞的很,了无生气。
病房门从外面被推开,叶芷澜这才看见了是自己的儿子进来,她眼睛里泪光颤动,“凛安……”
薛凛安叫伍楷把给母亲买的营养品放在桌上,叫他出去,才走过来,给叶芷澜倒了一杯水。
“妈,你不都已经习惯了么?”
叶芷澜一顿。
薛凛安说:“他死不死,对我们没什么影响。”
叶芷澜深深地闭了闭眼睛,“话虽如此……”
薛凛安其实并不认为父母之间有多么深厚的情谊。
生前都未曾亲眼目睹过,等到死后,多半也都是装出来的而已。
更别提,还有薛尉廷的存在。
门被从外敲响了。
许媛身后跟着的是警局那边的法医,手里拿着的是一份刚刚出来的法医鉴定报告。
在法医进行过残存组织和薛纨生前在医院留存过的DNA进行对照比对后,确认了尸骨的身份。
确实为--薛纨。
薛凛安手里拿着这份鉴定报告,眯着眼睛查看着。
叶芷澜双手捧着一个玻璃杯,正在一口一口的浅啜着,眼神落在面色冷凝的儿子英俊的侧脸上。
薛凛安看过后,将这份鉴定报告交给了伍楷。
“准备官方的声明吧。”
伍楷:“是。”
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病房门被从外猛地推开,徐诗颖一张惊慌失措到花容失色的脸呈现在面前,她脚步慌乱,“伯母,你没事吧?”
叶芷澜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我没事。”
徐诗颖:“我听说你晕倒了,吓坏了,幸好是没事,我已经和院长打过招呼了,您就安安心心在医院里面趁这个时候做一个全身检查。”
“孩子,你真是有心了。”叶芷澜拍了拍徐诗颖的手,又看向沙发上垂首而坐的儿子。
“凛安,你从外面出差赶回来,和诗颖也许久都没有聚过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薛凛安坐在棕咖色的沙发上,微眯着眸,闻言才抬眸看过来,和徐诗颖的眼神对上。
徐诗颖希冀的眼神在对上薛凛安的那一瞬,心脏蓦地一惊,这样的眼神,她从未在他的眼睛里看见过。
纵然薛凛安在望她的时候从未表达过过多外露的爱意,却也温柔顺意,可现在,这样冰冷的眼神,叫徐诗颖的心沉了下去。
她随着薛凛安走出病房,两人并肩走在走廊上,又走上电梯。
徐诗颖拿着手机搜索,询问薛凛安的喜好。
“你出差一趟也很累了,我们要不然去泡个汤泉吧。”
薛凛安按下电梯的关门键,“好。”
徐诗颖听见他答应下来,蓦地就松了一口气,心里想着应该是她刚才看错了。
徐诗颖特别选了一家温泉餐厅,定了个情侣包厢。
外面是日式的用餐环境,内部的推拉门推开,是一处别有冬天的双人温泉池。
薛凛安只是缓步走过来看了一眼,嘴角衔着一抹讥诮的笑。
徐诗颖走过来,“我点了日料,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薛凛安随着走过来,屈膝盘腿坐在日式料理桌旁。
这边的环境优雅安静,播放的轻音乐似是山间的泉水叮咚,让人听起来都感觉到心情愉悦。
徐诗颖给薛凛安倒了一杯清酒。
薛凛安的手触到手边的酒杯,晃了晃,才开了口:“徐爷爷那边,你开口了么?”
徐诗颖一直向上萌发着喜悦的心情,顷刻间宕到谷底。
“你……”她用力咬着唇,唇瓣泛着苍白,“凛安哥,你是不是变心了?真的是姜佳宁么?你是在骗我对不对?”
她低着头呜咽着,“凛安哥,我们都已经好了这么多年了,我……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