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干什么!”
徐诗颖大口的呼吸着,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看向徐盛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恶心,她脑中现在甚至还尚存着一丝理智,她不让自己再过多的露出端倪来,她转身跑上了楼梯。
她跑上楼梯的时候,转头眼角的余光又在那墙边的平板看了一眼,没有回去捡。
徐盛也没再追过去了,把翻倒在桌上的水杯扶了起来,搁在一旁的杯架上,取出一个全新的水杯来,倒了一杯牛奶放进微波炉里去热。
随着叮的一声提示音。
他看见了那被砸在墙边的平板。
他走到墙边,捡起了地上的平板。
……
姜佳宁没有再去房间里换衣服了,在针织长开衫外罩上了一件羽绒服,就出了门。
已经十一点多了。
黑沉的夜色里,冷意逼人。
经过一条长长的羊肠小道,忽然,她看见有个人影从西园那边匆匆而过,和她刚好走了了对面。
天黑,姜佳宁没看清是谁,她刚打算开口,忽就听到对方开口。
“谁在那?”
姜佳宁听出来了。
这是郑春丽。
“婶婶。”
郑春丽拢了一下外衣,笑了下,“这么晚了,要去哪?”
姜佳宁:“有个朋友来找我,出去一下。”
“你妈妈允许?”
“不允许。”
郑春丽挑了挑眉,“不允许,你还要出去?你妈妈会生气的。”
姜佳宁眼神中划过一抹执拗,“我想要她管我的时候不管我,现在我已经不需要她的管束了,却来管我?我现在不需要了!”
郑春丽被姜佳宁这一副十分的叛逆逗的一笑,“你这是迟来的叛逆期么?”
姜佳宁:“婶婶,你如果有孩子,你会像她那样做一个妈妈么?”
提及孩子,郑春丽脸上的表情陡然一沉。
“她那样的妈妈,不好么?”
“不称职,不负责,不成功,”姜佳宁说出了三个词,“婶婶,你如果有了自己的小孩,不能像她那样。”
姜佳宁离开,走了很远,回头朝着那边的路灯灯光下,又看了一眼。
郑春丽依旧站在原地。
身影被路灯灯光拉长,再落在地面上,折成两段。
姜佳宁想起来从徐家佣人口中听到的一些闲言碎语。
郑春丽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如果现在还活着的话,也和她差不多的年龄了。
……
徐家大门侧门外。
侧门东边有一棵高大的柏树,柏树的树影黑漆漆的压在黑暗的车身上,笼罩了很大的一片黑暗,几乎将男人整个人都给淹没进入黑暗如海的夜色,独留男人指尖那一点橘色的烟蒂火星明灭。
姜佳宁放慢了脚步,脚尖踩在地面上,从背后朝着男人缓缓地靠近。
她本想等到接近的那一秒钟,吓他一跳。
孰料,都已经走到男人身后不过半米,男人忽然蓦地转过身来。
姜佳宁吓的瞬间都有些失声,本能的就要往后退步。
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男人箍住了腰身,两人位置调转,她被压在了车身上,夹杂着些淡淡烟草味的吻就落了下来。
姜佳宁被他的胡茬扎的有些痒,双臂抻在他的肩膀上搂着,就笑了出来。
“你怎么忽然来找我啦?”
薛凛安眼眸深暗的凝了她一眼,搂着她的腰离开车门,开了车门叫她坐进去,又绕过车头,来到驾驶位开了车门上车。
车辆开走。
随着车灯的光亮最终终于消失在拐弯处,在侧门门口,走出两个人影来。
冯姨扶着杜清龄,“夫人,佳宁是喜欢薛少的。”
杜清龄闭了闭眼睛。
刚才的那一幕,尽收眼底。
或许,就连姜佳宁自己都不知道,当她看到薛凛安的时候,眼底里刹那间那迸出来的光亮。
旁观者清。
杜清龄再度睁开眼睛。
“回去吧。”
……
姜佳宁到车上,就已经十一点半了。
私家车在道路上疾驰。
今天的道路通畅,在路上甚至都看不到一辆车。
姜佳宁把车窗降下一条线,能听到外面鞭炮声此起彼伏,由远及近都已经开始放起来了。
听着那爆竹声,姜佳宁心里有一种被荡涤的辞旧迎新感。
车辆行驶到沿江高架桥上。
此时,即便是高架桥上,车辆也很少。
薛凛安把车停了下来。
姜佳宁转头疑惑的看他,“怎么在这儿停下来?”
薛凛安看了眼时间,开了电台,“在徐家过这个年怎么样?”
“不怎么样,”姜佳宁耸了耸肩,“挺无聊的,还有恶心的人。”
她这话说的实在,也没遮掩。
薛凛安:“那为什么还要在徐家过这个年?”
姜佳宁偏头看向车窗外,“人活这一辈子,总要有点身不由己迫不得已做的事情。”
比如那些上班族。
讨厌上班,却还是要上班。
讨厌某个上司,却还是要完成交待的工作。
总也不能随心所欲,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薛凛安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男人揽了下她的肩膀,帮她解开安全带,“下车。”
姜佳宁疑惑,却还是推开车门下了车。
薛凛安从背后搂住她,给她戴上一个毛线球帽。
姜佳宁手摸了摸那毛线帽,揪着往下眼光上瞟,“好丑。”
薛凛安拉下她的手,随着放入到自己的口袋里,温热的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很暖。
江边的风很大。
眺望着远处,能看到江面上的几艘亮着彩灯和灯笼的游艇。
“十。”
姜佳宁:“什么?”
“九。”
“八。”
男人的嗓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姜佳宁眨了眨眼睛,听出来薛凛安是在倒计时数数。
她心中一动,刚准备开口。
随着男人口中“一”的话音落下,就在高架桥所对的江面上,忽然嘭的一声,烟花自下而上,在天空中炸开了一朵金色的烟花。
姜佳宁楞了一下。
身后,乃至周遭,跨年夜,响着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响。
可都不及就在眼前炸开的那火树银花来的震撼。
江边的高层住宅,还有游艇中,有不少人都朝着外面看,用手机摄影拍摄。
姜佳宁仰着头,那明亮的烟花在她的通眸中盛放,男人贴着她的后背站在她的身后,帮她捂着耳朵。
姜佳宁兴奋的转过头来。
她看见薛凛安的嘴唇动了动,烟花声震耳欲聋,没听清他的话,大声问他:“你说什么?我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