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女士。”虞真做了个有请的手势。
杜清龄颔首,“怎么忽然叫我过来?”
因为五年前的事,导致打草惊蛇,随着徐盛和一众人的出国下放,那边叫她暂时休养,一直停宕至今。
杜清龄在徐盛回来的前一周,就和虞真见过一次面,告知了徐盛的行踪。
虞真:“那边安排了新的领导过来接这个任务,领导说想要见个面,以免以后见面的时候针锋相对。”
杜清龄点头。
虞真在前面推开了房门。
一个年轻的男人负手站在窗前,身上是一身黑色的挺括大衣。
听见门声,年轻的男人转过身来。
“你好,杜女士,我们又见面了。”
杜清龄瞳孔猛地缩了缩,“你是……”
五年前。
那天下午,一辆黑色的摩托车飞驰而过,停在了她的车前。
司机反应迅速,急忙踩下了刹车。
杜清龄被安全带勒了一下,不由蹙眉,“怎么了?”
司机:“前面有一辆摩托车……后面那像是佳宁小姐。”
姜佳宁就坐在机车摩托车的后车座上,还带着头盔。
她靠在身前少年人的肩背上,看起来很恹。
少年人侧过头来,拍了拍女孩的手臂,“佳宁?”
姜佳宁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却是落在少年之侧的车上,透过挡风玻璃,她能看到那坐在后车座上的身影。
少年从摩托车上下来,取下黑色头盔挂在车把上,才过来扶姜佳宁。
杜清龄也下了车。
她站在车边,看着这个寸头,却脊背笔挺的少年人。
应该相差不过几岁,可比起来自己的女儿,他表现的太过成熟镇定。
杜清龄先拉开车门,叫姜佳宁进去。
少年人挑高眉梢望着杜清龄,“她是你的女儿?”
杜清龄:“是的。”
“我还以为是哪个贫民窟出来的孤儿呢,”他看向她,“就算不爱,也别伤害。”
他说完,就转身跨上了摩托车,双手托举起头盔,从挡风玻璃朝着后车座的女孩挥了下手,摩托车掉头转开,引擎发动轰鸣而去。
后来,杜清龄回想了很多以前的事。
她并不是不爱姜佳宁。
只是比起来丈夫和瑶瑶。
她觉得。
能活着,能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比什么都好。
而此时,和五年前一样的少年人,站在她的面前,面容更加坚毅,却依旧保持着一些曾经的少年气,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过。
时过境迁,五年后,他竟然是以这样一个身份站在她的面前。
虞真也走了进来,介绍了青年人的级别和姓名,“这位是薛尉廷。”
杜清龄蓦地一愣,“姓……薛?”
薛尉廷:“杜女士很惊讶?”
杜清龄是很惊讶。
毕竟,薛这个姓氏,并不是很常见的一个姓。
青年人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来,倾身给杜清龄倒了一杯茶亲手端到面前,“杜女士,对薛这个姓,应该是很敏感的。”
杜清龄经过刚才的震惊后,已经恢复如常。
于她而言,和谁合作,并没有区别,只要最后能达到她的目的。
二十分钟后。
杜清龄从四合院走出。
她坐回到车上,偏头看向雾蒙蒙的车窗外,她忽然心脏疼了一下。
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原来,已经十几年了。
她永远都忘不了。
那天,她站在厨房里煲汤,丈夫江河郴准备带着大女儿瑶瑶去上舞蹈班。
她站在厨房的窗户旁,看到外面停下了一辆鸣着警笛的警,车,这辆车,停在了她所站着的楼前。
她还在想。
不知道这栋楼的谁报了警,惊动了警察。
是不是楼上的那一对整天打架吵架的小情侣,还是楼下养着一只总爱跑丢狸花猫的独居老太太,她没想到,她家的门被敲响了。
门刚一打开,江河郴就被狠狠地推在了墙面上,手臂扭转过来,脸几乎压在墙面上变了形。
手腕上一冷,是手铐。
杜清龄丢了手中的锅铲,仓皇跑出来,“怎么回事?民警同志,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为首的警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这眼神里面,更多的是怜悯。
“找个时间离婚吧,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现在都不知道你丈夫究竟是怎么样的衣冠禽兽吧。”
杜清龄脑子都懵了懵。
江河郴已经被扭到了走道楼梯上,朝着门口喊:“阿清!你别担心!我没事!”
杜清龄眼前一黑,沿着门板晕倒在楼梯上。
楼道上有其他的邻居,想必也是被惊动了,邻居大婶急忙过来扶了杜清龄一把,“江家媳妇儿,你可得撑住啊。”
一个稚嫩的童音响起。
“王奶奶,我来吧。”
瑶瑶扶着杜清龄坐在椅子上,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妈妈,你喝点水。”
杜清龄将女儿搂在怀中,用力的抱着,“瑶瑶,吓到了么?”
瑶瑶摇了摇头,“我没事。”
傍晚,瑶瑶去接了妹妹宁宁。
小宁宁一蹦一跳的走出来,看见瑶瑶,“诶,姐姐?爸爸呢?就你来接我呀。”
“爸爸出差了。”
瑶瑶接过她的书包,牵上妹妹的手,“你拉紧我。”
宁宁穿着一双红蝴蝶的鞋子,一蹦一跳,“哼,姐姐你也只是个小孩,装作大人的模样。”
瑶瑶已经上初三了,个子比妹妹宁宁要高出一大截来。
她牵着妹妹的手,手掌心里有汗,却眼神坚定。
她的童年,终止在这个虫鸣鸟叫的季节里。
因为涉及到重案,杜清龄不允许进去探视,总是一筹莫展,而经过这段时日,她发现邻居对她的眼神都变了。
瑶瑶和学校请了三天假,她每天送完妹妹,就在小区里找事情做,她去了小区外的一家麻将馆。
麻将馆和澡堂,是最容易听得到闲言碎语的地方。
“就西楼住着的江家那小子,是不是被抓了?”
“老王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
“都三天了,还没放出来?”
“一般没啥事,一天就放出来了吧,这肯定是犯了事儿了。”
“那是犯了什么事了?看小江也挺老实的啊。”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猜测着。
就在这时,有一道笃定的声音插入进来,“是杀人罪,先尖后杀。”
“别胡说!”
“怎么能是我胡说呢!你看看!这都上报纸了!”
“在桥洞那边出现了一具无名女尸,死前备受姓虐待……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