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们发生了争吵,你刺伤了她?”
“没有!我没有!是她自己刺伤她自己的!她就是为了栽赃给我!我根本就没有碰到那把刀!我没有带刀进去!”
警员将物证照片呈给他,“这一把水果刀是在货架上的,你说你没有碰过,但是这刀柄上,你怎么解释,有你的指纹?”
宋泽一下卡了壳。
指纹?也有他的指纹?
但是……他剧烈的摇了摇头,手掌心在脑袋上用力的拍了几巴掌,“不可能!我明明没有碰过!不可能!”
他的记忆,甚至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刀就已经刺进了姜佳宁的腹部。
难道是他自己记错了?
警员立即站起身来,和一旁的记录员交换了一个眼色,按下了传讯器,“先拉他去验血验尿。”
……
姜佳宁一直等到五个小时后才醒。
一旁的阿绿看见姜佳宁睁开的眼睛都楞了一下,“宁宁你醒了!医生说你至少要睡十个小时,你感觉怎么样?”
姜佳宁:“姐,我渴……”
她的嗓音沙哑,阿绿立即就过来帮她倒了一杯水,插着吸管给她润润唇瓣。
阿绿握住姜佳宁已经做过包扎的手,心疼的看着她这样苍白的模样,眼圈都红了。
“宁宁,你真是个傻姑娘啊。”
其实,原本的计划里,并没有姜佳宁真动手。
或者说,并没有动手这样狠。
宋泽吃了药,的确会很容易操纵,也更容易激怒,但是刀子是在姜佳宁自己的手里,若是真有危险的话,她可以及时收手。
可姜佳宁不肯。
她笑了一下,“故意杀人,不真有危险,怎么送宋泽进监狱。”
她的笑凝在唇角,像是个破碎的玻璃娃娃。
既然是要搞掉宋泽,她绝不允许自己失手。
“阿绿姐,你不用担心我,我提前预演过,不会有事,顶多就是重伤,再说了,演戏也要演的像呀,”她说,“五年前嘉树捅了宋泽那一刀他死不了,我可不敢死。”
就算是死,她也要拉着这些人一起去。
阿绿先按了床头铃,叫医生过来给姜佳宁检查了一下,就从特护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
薛凛安给她升了vip的单人病房。
在外面守了一夜的警员立即站起身来要询问,方柏深在一旁把人给挡住了:“她刚醒过来,体力和精力都有限,你们也不想人刚从特护病房转出来,就再转到重症监护室吧?”
两个警员对视一眼,请示上级。
萧良:“是方柏深?”
警员看了眼方柏深脖子上挂着的工作牌,“是的。”
“把手机拿给他。”
方柏深接过手机,听见萧良的声音,立即叫了一声:“萧良哥。”
萧良说:“这个案子牵扯到宋家,徐家,很是棘手,队里也没人想接,她可以休息一会儿,但是尽快录下笔录,这也是对她自己负责。”
“好,我知道。”
挂断电话后,方柏深进入到病房。
病房内,阿绿刚刚把手机给了姜佳宁,并且提前给姜佳宁打了预防针,“徐诗颖没被当众捉奸。”
姜佳宁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
她其实在醒来后,就已经想到了。
在抬上救护车之前,她看到的窗边站着的那个人,是贺涟。
她没有看错。
她以为是自己做了个恶鬼缠身的梦。
醒来,才发现,并不是梦。
“那小伟?”姜佳宁问。
那个男公关名叫小伟。
阿绿说:“这个你不用担心,小伟聪明的很,我提前教过他如何自保,也不会牵累到我的身上,就算他们怀疑,也没证据。”
姜佳宁点了点头。
她翻了下手机。
手机上的各种评论,已经在这一夜中,发酵成为一个爆火的事件,因为现在真相不曾揭露,当事人也都没有发生,各种猜测纷纭。
当然,除了徐诗颖的一条微博热搜。
阿绿看见就有点反胃:“一条微博还值得去买热搜,装的一手的白莲花。”
姜佳宁倒是翻了一下徐诗颖微博下的评论。
被控评了,只能看得到买的热门。
阿绿看见方柏深进来,就起身,“我出去打个电话。”
病房门关上。
方柏深看姜佳宁要起,按住了她的肩膀,“你都这样了,躺着吧。”
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姜佳宁的面前。
他也是熬了一整夜,眼底下有很明显的黑眼圈。
两人都一时间没有开口。
倒是姜佳宁看的他坐的有些局促,就更加笔挺了脊背,坐的很端正。
他先伸手覆在姜佳宁的额头上探了探。
“还没有发烧。”
他收回手,重新放回在膝上。
“一般术后要谨防炎症发烧,你又不舒服就及时告诉我。”
姜佳宁直视着他的眼睛,“方医生。”
“嗯?”
“你知道了,是么?”
方柏深注视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
姜佳宁只认识他这么一个医生。
她曾经在K的帮助下,隐匿掉所有的网搜记录,查的就是人体五脏器官图,将哪个脏器位于身体的那个部位,肋骨下几公分,她都查的一清二楚。
可是,毕竟理论是理论,她也不是一个医学生。
于是,在左思右想后,姜佳宁就来找了方柏深。
她的虚心求教,方柏深不疑有他,还特别搬过来一个一比一的人体教具模型,给她现场教学。
姜佳宁也很聪明,她一遍就记住了。
可现在……
方柏深问:“为什么要伤到肺?”
就凭着那个时候她的记忆,甚至是当时她的实际练习,如果是她自己可以操控的话,根本就不会有这种偏差。
姜佳宁直接说:“显得真。”
她没有再去欺骗方柏深了。
本来她这种人,已经不该有什么愧疚感。
她的心都已经黑了,利用和被利用,欺骗和被欺骗,反正死了也不得往生。
但是现在她却莫名的感觉到了愧疚。
对于这个无端被她拉入局的年轻医生。
姜佳宁攥了下被角,嗓音艰涩的开口:“你可以告诉警……”
“我没有什么可去告知警方的,”方柏深站了起来,“你没有来找过我问人体器官图,我也从没有教过你,你只是我的一个病人。”
一个对他而言,很特别的病人。
姜佳宁紧抿了苍白的唇瓣。
她痛恶这样的自己。
明明身陷泥淖,用最卑劣的手段去复仇,却妄图去抓住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