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嫣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姜佳宁。
在此时,面对姜佳宁的这种经历,她的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姜佳宁扭头看陈嫣然嚅动着嘴唇,却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倒是把自己的眼眶给憋的通红,她噗嗤一声乐了一下。
“你这是哭什么?”
她用手指抹了一下陈嫣然眼角渗出来的眼泪。
陈嫣然吸了吸鼻子,搂住了姜佳宁,“宁宁,有我以后对你好。”
姜佳宁:“那阿航呢?”
“我也对他好,你俩在我心里一样。”
“谁第一?”
“并列第一。”
“不能并列。”
“那还是阿航第一。”
“哼!”
两人反复说着车轱辘话,乐此不疲。
陈嫣然给姜佳宁定了外卖,吃了点东西,就带着她去了宋雨的病房。
宋雨还没有醒过来,正在打点滴,手腕上还包裹着厚重的纱布,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姜佳宁在病床旁边注视了她几分钟,转身走了出去。
她给方柏深打了个电话:“方医生,你能帮我个忙吗?”
一旁的陈嫣然竖起了耳朵。
姜佳宁说:“还是之前的那个事,我想叫你帮我查一下,一个名叫宋雨的病人的就诊记录……所有的,麻烦你了。”
挂断电话,姜佳宁就发现陈嫣然正一脸坏笑的望着她。
“嘿嘿嘿,老实交代,你是怎么和方医生这么熟啦?”
姜佳宁:“……就是看病开了两次药,这不还是你介绍的么?”
陈嫣然:“!!!”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牵红线做媒的潜质。
她哥和嫂子想给方柏轩牵线都没有牵成,她这么随便把好闺蜜一介绍,就一来二去的看对眼啦?
陈嫣然就私下里和她哥打电话:“哥!方医生是不是现在还没对象呢?”
“没有。”
“嘻嘻嘻。”
“……你又怎么惹到柏轩了?”
“没有呀,他那么毒舌,我才不敢惹他呢,我就是……”陈嫣然抿了抿唇,觉得现在八字还没一撇,要是给她五哥夸下了海口,最后不成的话,还指不定被怎么嘲笑的,“我就是替他算了一卦,说他今年红鸾星动,要有桃花劫啦!”
……
姜佳宁接到了方柏深的电话,就已经是在第二天夜晚了。
她从公司下班,就直接去了方柏深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她都没摘口罩。
这两天脸上的红疹已经消退了,可是颜色泛红,不做遮瑕的时候也很明显,她就没摘。
姜佳宁双手去接方柏深递过来的病例记录档,手都已经捏住了这一叠记录册,方柏深却没松手。
她眨了眨眼睛。
“方医生。”
方柏深直直的注视着她,“为什么不摘口罩?”
“我……脸上过敏,怕吓着你了。”
方柏深:“……”
姜佳宁:“……”
方柏深明明什么都没说,姜佳宁却觉得他在无声的嘲笑自己。
作为一个做开胸手术心外科医生,他估计觉得她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姜佳宁为了宋雨的病历档,她放弃要“脸”了。
摘下口罩后,方柏深的目光也并未在她的脸上多做停留,将手中的病历档案交给了她。
“只能在这里看,不能带走。”
“好。”
姜佳宁坐下来,翻看了这一份长达三年的病历档案。
宋雨的就诊卡并非是在方柏深所在的中央医院一所医院办的,还有另外几所医院,方柏深想必也是费了不少力气,才将这几所医院的就诊记录都找了出来。
多数时候,宋雨看的都是外科,从擦伤到骨折伤情不定。
可是就在去年……
姜佳宁发现,宋雨挂了几次妇科。
这几次妇科是在不同的医院就诊的,分别是查了妇科病,查孕,和流产手术。
姜佳宁看到这个流产手术B超单的时候,蓦地抬起了头,眼神里是极致的震惊和撼动。
她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方柏深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镜片,看女人白皙的肤色上的红疹子落下的痕迹,手指微动了一下,在办公桌上轻扣了扣。
“抬手。”
姜佳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方柏深拿着一个腕垫放在了桌面上。
姜佳宁如言把手放了上来。
中药关键是调养,见效慢,脉象比起来方柏深第一次摸的时候,并没有太大变化,他在询问过姑妈后,就叫姜佳宁这半个月的中药服用完过后,过一周再复诊开药继续吃。
“这段时间重点是多食补,多吃些补血补气的食物。”
“好。”
“还有这个。”
方柏深从抽屉里拿出来一支药膏,“祛疤去印,这个效果很好,涂一下。”
“我不用……”姜佳宁看方柏深没有要收回的打算,便接了过来,“谢谢。”
姜佳宁都已经走到了门口,顺嘴就多寒暄了一句,“方医生,您吃饭了么?”
方柏深:“没有。你请客?”
“……好。”
姜佳宁其实,宁可直接给方柏深送钱送礼。
她真后悔多了那么一句话的嘴。
她觉得,和方柏深这种冷淡风的医生一起吃饭,会尬到没有边际。
她在走廊上等方柏深换衣服,就给陈嫣然打了个电话,叫她一起来吃饭。
陈嫣然一听,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她才不要去当电灯泡呢。
她笑着帮方柏轩说好话:“其实方医生人也很好的,你看看我哥,人这么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也肯定是个大好人啦,放心啦,方医生嘴巴坏但是心里美。”
姜佳宁:“……”
她刚准备再劝一劝陈嫣然,身后传来办公室门响,一道男声传了过来。
“走吧。”
姜佳宁转身,她看见方柏深的时候,还真的是楞了一下。
她第一次看见方柏深穿除了白大褂之外的衣服。
他穿着不算正式,棕色调的休闲风装束,大衣没有系扣,露出里面的半高领软线衫,再搭配上一副无边框的眼镜,看起来绝显得斯文。
刚下电梯,方柏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是薛凛安打来的。
薛凛安:“阿深,药膏到了么?”
“……”
买是买到了,只不过叫他刚才给送人了。
药膏是薛凛安早在三天前就问他要的,他托了国外的关系才寄过来一支。
“还没到。”
“下班了么?约个饭。”
方柏深看着走至前面几步的女人,“有约。”
听筒内传来傅南弦的声音,“稀罕啊,谁的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