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珠一回荣国府,赖大就急急忙忙的过来了:
“大爷,薛家公子那儿出事儿了,闹到了老太太跟前。”
贾珠一撩眼皮,“出了什么事儿?也值当闹到老太太处?”
那教习的张磊是个极有分寸的人,怎么会出错?
赖大自从这位爷掌家后,那位置就退避一射了,见着机会了,忙回话:
“薛家公子昨儿早装病,闹着不去演武场,被张教习叫了府医看了后,说是无碍,直接抓到了演武场。
那薛家公子不愿意练武,却被挟持着,没有法子,竟然趁着张教习喝茶磕破了头。”
贾珠人忍无可忍,这都是什么事儿?
“伤势怎样?”
“倒没多大的伤,只是红紫的有些吓人,老太太说,到底是亲戚,不学就不学,别到时候反倒逼出了什么事儿!”
“他现在在哪儿?”
“就在老太太处,老爷太太也在那儿!”
贾珠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向老太太处去,脸上带着不易让人察觉的霜雪。
通报后,贾珠一进门,就看见了王夫人和薛姨妈忙着擦眼泪,倒是一旁的薛宝钗眉眼间都是愁意。
贾政本就不喜欢薛蟠这个异类,在贾珠一进门更是指桑骂槐的骂了起来:
“你给我过来,如今你越发的能干了,朝廷的事儿让你太清闲了,作弄起你表弟了?”
贾珠一言不吭,缓步走到贾政身边,身上的朝服还没有脱,眉眼间满是疲惫:
“老爷,是儿子的不是!”
贾政心中不忍,心里越发的怪罪起了那薛蟠,面上却是冷哼了一声:
“你还有不是?你……”
薛姨妈见此越发的愧疚了,看了一眼不搭理自己的女儿,又看了一眼眼神中带着责怪的姐姐,急急的出声:
“都是我这不争气的惹出来的,珠哥儿是好心,想要拉拔拉拔他表弟,奈何潘儿不是那块料。”
薛宝钗闻言气急,却无法说,妈又是这样!
好不容易能有人这样好心的管哥哥,她却总是打退堂鼓。
老太太笑着打圆场,“眼下站在这里的都是血亲,都是为的好。”
说着,看向贾珠批评道:
“你说说你,心太急了,凡事儿都该循序渐进的来。
你薛表弟自小娇惯养大的,一时给他这么艰苦,他怎么受得了?”
贾珠瞥了一眼额头还青紫的薛蟠,对着贾政以及老太太拱了拱手:
“老爷,贾史王薛四家,同气连枝,和老太太说的一般,咱们都是血亲。
是以,我才会认为薛表弟就是自家人,也才会嘱咐张教习精心。
以往我认为,薛表弟只是娇惯了些,可今日看来,倒不只是这个问题。
一个该顶天立地的男人,居然也学了些困在内宅的女子手段!”
说着,看向薛蟠,贾珠的语气里尽是毫不遮掩的厌恶:
“薛蟠,你虽然还未及冠,却是家中长男,本该为家中妇孺撑起一片天,可你却……
身为男子,眼光还是长远的好!”
薛蟠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脸都烧的通红,低着头不作声,脑中还回荡着贾珠的评价。
薛姨妈捏紧了帕子不敢说话,老爷早逝,潘儿只能长于自己这个妇人之手。
贾政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很多时候比自己还周正,连忙咳嗽了一声,厉声道:
“长辈面前也敢出言放肆,我看是给你脸了,做官后你是没挨打,皮紧了!”
王夫人连忙起身,不想因着一个外甥,就让自己儿子受罚:
“老爷,珠儿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潘儿是他亲表弟,他自是希望他上进的。
一时气急,才说了这些诳语。”
说着,又急急的看向贾珠,“你说的什么胡话,还不快给你表弟赔不是?”
薛蟠十岁上下便没有被这样管教过了,心中对贾珠升起惧意,连忙摆手:
“是我的不是,我不该辜负了表哥的教导!”
薛姨妈到底是个没注意的,闻言也不管刚刚自己怎么心疼儿子,急急的描补道:
“潘儿从小就虎,磕了碰了,也是常有的。”
贾珠闻言脸上倒是带上了笑意,很是客气的道:
“说来,都是我的不是,还请表弟宽宥!”
他的态度相比于刚刚的指责,这会儿太过于的客气,客气的薛蟠心中发毛。
“不敢,不敢。”
“无事儿,到底是我还不够精心,每日下了值,我便亲自在演武场上陪陪表弟!”
贾珠发誓,他的目的不只有将这人打一顿,更重要的是,让他也记下拳头砸在身上的疼,以后少扯后腿。
“啊?”薛蟠傻眼了,倒是让老太太看的直笑。
对着紧张的薛姨妈道:“说到底,有的时候,咱们这些内宅妇人,总是见识不多的。
潘儿既然想要珠儿亲自教,那便让他们两兄弟自己闹腾去,都是有分寸的。”
薛蟠沮丧的耷拉下脑袋,怎么自己这一招不顶用了呢?
旁边的薛宝钗倒是松了一口气,哥哥有人治得住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