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顾晨也已经长大了,他已经十七,将近十八岁了,今年才要下场去科考。
古代的四书五经,林乐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日常的生活上给予关心。
这日,瞧着他又看书到很晚,林乐不由得叹了口气,压力太大也不好,自己还是给他解压解压吧!
第二天一大早,林乐洗漱后,一出来就瞧见顾晨已经将家里的柴劈好了,她不由得弯了弯唇,到底养的不算太差。
走进厨房,瞧着连粥都煮好了,林乐瞧着时间差不多了,将粥盛了出来,放在了三人吃饭的小桌子上。
刚刚放定,其他两人就陆陆续续的进来了,先进来的是微胖的自家婆婆。
“晨儿她娘,今日怎么起的这样早?粥都熬好了?”
林乐脸上带着笑意,“可不是我做的,是晨儿!”
听闻这句话,那婆婆也是突的眼睛都红了,“大了,真是长大了!”
在这个家里,没有什么借口“君子远庖厨”,来逃避家庭任务的。
就算是有,那林乐觉得自己可以给他一个完整的童年,让他不必羡慕其他小朋友。
当然,这是林乐的遗憾了,小朋友太懂事了。
顾晨在林乐刚刚遗憾完便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了,他恭声道:
“奶奶,娘,你们也起了!”
渐渐的长大,顾晨也回村,慢慢的通晓着两个世界不同的变化,甚至他从被排挤变得有些自发的融不入他们中间去了。
看到昔日小伙伴和三十多岁一般,愚昧的活着,朝不保夕的活着,他更心疼家里的两个女子——他的奶奶和娘。
若不是她们拼命的挣扎,自己和那些同年龄的人又有什么分别呢?
这次的考试,自己一定要高中榜首,这样才不辜负娘和奶奶的养育之恩,回击村上那些让人心烦意乱的流言蜚语。
林乐打量着他的神色,心中有了定论,大概是在一起时间长了,他想什么自己也知晓七分。
林乐还没说话,他奶奶就笑着连忙道:
“起了,起了,刚才夸过你孝顺呢,粥都会熬了!”
他浅笑,如玉的脸上,浅浅的梨涡也随着他的笑,耀眼了起来:
“奶奶,我这才做到哪里?不及娘和奶奶的万分之一。”
特别是娘,她为了自己撑起了家,护佑了年幼的自己,做着那样辛苦的活计。
林乐笑妍妍的看着这两人,她因着不怎么晒太阳,所以养回了如玉的面容。
微胖的面颊透漏着亲和力,众人若是见了,定是知晓,顾晨的长相是随了她的。
只不过相比于林乐,顾晨脸型更加的硬朗,柔中有刚。
这也像极了他的性格,外表柔和,内心却极其有自己的主意,一言一行都有节有理,让人沐浴春风,翩翩少年不外如是了。
林乐听了这话,笑着指着粥道:
“快别互夸了,粥都要凉了!”
他们吃饭并不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这也算是一家唯一能交流的时间和场所了,怎么能不说?
“小晨,你今年要下场了,紧张吗?”
他微微一愣,很是自信的道:“也是紧张的,毕竟第一次上考场。”
只是,紧张的是到底能不能得到榜首,而不是能不能考上,若是可以的话,还想要冲击一下举人。
林乐问着话,她奶奶就在一边听着,伴着这话吃着粥。
“小晨,虽说你学的好,可天外有天,谁也不知晓今年有没有官员的孩子,返回原籍考试,所以,不必苛求自己。
我们能做的,就是做到自己的最好,突破每一次自己的桎梏。”
说着,她将那鸡蛋从盘中递到了顾晨手里。
“娘,儿子知晓的!”
这样讲,他也有些乐:“娘如今越发的会说话了,连桎梏都说的出来,看来学的很扎实。”
林乐白了他一眼,“学无止境,有你这样的好儿子,我若是不学岂不是以后和你无话可说了?”
那顾晨眸中的温暖更甚,“娘,咱们母子哪有无话可说的一天?”
一天唯一交流的时间已经过去,她们也开始了自己的一天,婆媳两人织布,顾晨则去学堂了。
他学堂的老师考进士名落孙山后,总是心底遗憾,所以没有谋官,而是开了私学,准备再考。
只他这里,总是信心不足,渐渐的拖的已经年老体弱了。
他家人也是怕他折在了考场,总是不许他再去。
所幸,他也有时间培养自己的孙子了,渐渐的心倒是定了下来,这次他孙子也是和顾晨一起考试的。
当日,顾晨能进入这个学堂,那份推荐信真是起了大作用,谁也不知晓,那位顾家村的老童声曾经和顾晨如今的夫子是好友,毕竟,已经好久不曾来往了。
这也是林乐每每回去,总要带点吃的喝的去探望他老人家的缘由。
顾晨就更不用说了,每月休沐总要回去一趟,主动让那老童生,他的启蒙夫子考察学问。
织布间,林乐和她的婆婆拉着闲话,这些年她们婆媳相依为命,早已经什么话都说得了。
“晨儿娘,你说咱们小晨这次考上,就能考虑娶妻了吧?”
林乐停下了正在织布的动作,“他还小呢,再说,若是想上再走,少不得上面有人帮衬。
他现在的夫子都不愿意承认晨儿是他弟子,可不就也是为了他吗?咱们也不能拖后腿!”
那婆婆也是闻言叹了口气,“咱们晨儿碰见的都是好人,唉,只是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到下一代了。”
林乐转头看向自己的婆婆,织布也是熬着精血的,这么些年的积攒也是够了:
“娘,等到晨儿考上,咱们也可以买奴了,倒也不用咱们亲自织布了。”
本朝规定,庶民不得豢养奴仆,甚至连着功勋贵臣豢养奴仆的数量都是有规定的。
没办法,不做规定,奴仆就会像土地兼并一样,都会向少部分人聚拢。
而这些少部分人就会阻断下层上升的渠道,陷入一个又一个的死循环。
而这个代价多是通过改朝换代来实现扭转局面,所以,这个朝代努力的吸取了教训,做出了这样的规定。
当然了,你说奴隶能实现阶层跨越吗?当然可以,只是这种概率实在低的可怕。
无异于是主人扔钱,自己将生生世世永不得脱离贱籍的奴才,奴才的子子孙孙,都割舍出去。
寻常人家,谁又会那样做呢?
当然,这其中也是有漏洞可以钻的,只是顾晨要科举,那最好不要有污点,这事儿说大也是僭越之举,所以能爱惜羽毛就爱惜点,省的为这个到时候让人抓住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