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样一直发着呆,直到地板上的阳光由白色变为暗黄色。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又到了做核酸的时间。我无力的爬起来,做完检测,领上晚饭,然后站在窗边,呆呆地看着天空。
我并没有把今天下午的事告诉时若兮,我不想让她和她母亲的关系变得不好,对于父母离异的她来说,母亲是她目前唯一的依靠,当然,我应该也算是。
这时我看到对面那个女生向我挥了挥手,由于那通电话,我的情绪很是低落,只是点头作了回应。
也许她看出了我心情不好,便打开窗户问道:“你吃饭了吗?”
这个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再加上她的外貌,又让我感到一种甜美的感觉。
“没。”我淡淡的回复道。
“你是不是阳了?”
“没。”我低落的心情使我说不出更多的字。
也许是我太冷漠了,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就从她的窗前离开了。
其实我之前也想问问她有没有中招,但是现在我完全忘记了那些,内心只有无限的空洞。
夜幕降临,我没有一丝胃口,随便扒拉了几口晚饭。我抬头看向窗外,夜色深沉,只有对面房间的光亮,天气虽然清朗,却无法消散我内心的无奈,听着蟋蟀的窸窸窣窣的叫声,我又失了神。
下午的对话在我的脑海里一遍一遍的浮现,让我的情绪随之波动,越回想,我越觉得她的话已经不仅是对我的反对,还有对我的侮辱。
我的情绪瞬间随着思绪波动起来,拿起凳子重重的甩在墙上,把铁皮墙砸的轰轰响,上面的油漆也掉了几块。
这还不够!我又连冲着墙踢了好几脚,好像这堵墙就是我从小到大所有仇恨的人的集合。
“慕倾——”我听见梁云喊我,他在我的隔壁,应该是在诧异我刚才的声响是怎么回事。
我在微信上告诉他没事,随后看到时若兮的聊天框,突然很想和她聊聊天,来舒缓我的情绪。
我拨通了和她的视频电话,但没有接通,不过她很快就给我发消息告诉了我原因。
她办走读了,就住在学校对面的小区,和她妈在一起。
好家伙,死老娘们你真够行的!这才刚开学,说退宿就退宿啊!我在心里骂道。
“你今天怎么样,没发烧吧?”她转移话题说道。
“没事我。”我心不在焉地说道。
随后我们又开始聊最近发生的事,但没有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从和她的聊天中我能感觉出她还不知道她妈找过我。
“那就这样吧,哦对了,我妈妈最近经常查我手机,所以你平时别给我发消息。”在聊天的末尾,时若兮跟我说道。
我对此表示理解。
……
这个夜似乎没有像之前那样难熬。
第二天我起的很晚,直到外面做核酸的人来敲门时我才醒过来。
我的四肢显然还没有从睡眠状态恢复过来,费了半天劲我才有些挣扎的来到门前打开门。做完核酸,我本想再睡一觉,但是无论我怎么辗转,始终都没再有一丝的睡意。
我索性爬起来,瘫坐在床上,目光直直地看着前面的墙壁。
这是我来到大学的第四天,但这个开端对于我来说并不友好。我拿起手机,下意识的想给时若兮发消息,但刚点开便想到她昨天的话,我不得不放下手机。
顿时我的心里升起了一片空虚,这空虚感让我很是难受,或者说是压抑,总之这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度过我生活中的空白了。
坐了一会后,我决定给我的朋友打视频来度过这难熬的时光。我先是拨通了文江的电话,但是连打了好几遍他都没有接通,就在我有些诧异和烦躁时,突然想起他和我说过他上的是士官院校,采取半军事化管理,所以他现在应该没有手机。
我转而又拨通了桑桥的电话,桑桥是我的高中同学,成绩一直比我好,不过高考时发烧导致他发挥失常,所以和我考到了同一所学校,不过他的专业仍然比我好很多,是计算机专业。
电话响了大约几秒后他就接通了。
“咋了。”他好像在忙着,只能从屏幕上看见他的半张脸,显然他应该是把手机放在桌子上
“隔离着呢,太无聊了,找你聊聊天。”
“嗯,聊吧。”
这句话把我说的有些无语,让我硬找一个聊天的话题可不是我的强项。
“你这两天怎么样?”
“挺好,舍友还有一个咱们高中的。”他说着把手机拿了起来,使得我可以看见他完整的脸。
“真假?他乡遇故知啊!”
“确实,我也没想到。”他说话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淡定平静。
“诶对,你咋不和时若兮打电话。”
听见时若兮,我刚才的一丝开朗顿时消失在了脸上。
他似乎看出来了我表情的变化,顿了顿,但还是询问了原因。
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向他人表达内心情绪和想法的人,但是这次我真的需要和他聊聊,释放一下心中的苦闷,顺便询问一下接下来的对策。
我把事情的整个过程讲给他,不知道讲了多久,反正我的情绪也随着我讲的情节变化而变化。
桑桥听我讲完,托了托眼镜,跟我说道:“这个事儿你已经做的可以了,不过到底最后怎么样还得是看时若兮她自己。”
桑桥高中时和我玩的很好,可以说是天天黏在一起,所以他对时若兮也不陌生,对她比较了解。
“但是哥们说句心里话,就凭借她这个离异家庭的经历,她肯定是会听她妈的话,即使再舍不得你也会遵从她妈。”
桑桥的话让我陷入沉思,我也曾做过这个假设,但是每当想到我们会分开,我就会后怕地停止臆想。不过桑桥的话让我又不得不正视这种可能。
我思索着,桑桥见我不说话,便让我想点高兴的事,毕竟大学生活才刚刚开始,不要被儿女情长所困。
我有心无力地点点头,他便挂掉了电话。
挂掉电话后,他又给我发了一条消息:谋事在人,成命在天。
我看了眼这条消息,随后看向窗外,看着天空中的云彩,的确,我现在能做的就只能看天意了,或者说,只能等待时若兮主动联系我,然后给我一个最后的结果。
……
不知道那是我开始等待后的第几个夜晚,我半夜里醒了过来,随后便没有了一丝困意。
这几天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焦虑感与日俱增,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到时若兮的消息。
我走下床站在床边,天气晴朗,夜空中的星光点点闪耀,月光也照射在房间的地板上,多么皎洁的月光啊,可它却照不进我心中。
这时我隐隐约约看到对面的那个女孩也在窗前,诧异她为什么这么晚了还没有睡。
我拉开纱窗,问道:“怎么还没睡?”
她对我似乎没有之前那么热情了,也的确,谁让我上次不怎么搭理她。
“睡不着。”不过她还是回答了我。
“看来咱俩真是一丘之貉啊,这么晚也就咱俩还醒着了。”
“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咱就别说。”她显然明白我刚才说的贬义成语,不屑地说道。
“哈哈哈我不和你说话你今晚得多无聊啊。”我有些犯贱地说道。
“无聊也不听你说话。”她冷淡地说道。
我本来心情不太好的,但是这么和她聊了几句之后,我心中的焦虑瞬间减了大半。
“你也是有什么心事才导致失眠的吧?”我问道。
“……”
她并没有回答我,不过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确实有什么心事。也许她也正和自己的男朋友闹别扭吧。
我看她没有想要继续聊下去的意思,便索性自觉地拉上窗帘离开了窗前。
回到床上,我仍然没有一丝困意,虽然刚才和那个女生的对话让我的心情变好了许多,不过我仍处在焦虑与迷茫之中。也许那迷茫淡了些,不过它仍然不能照进那皎洁的月光。
现在做些什么呢?我问自己,或许这种时候我最适合抽上一根烟,但我并没有,即使有,我也不会那么做的,我不想让时若兮失望。
但这种坚持还有意义吗?我再次问自己。
这是一个我目前为止无法回答的问题,我希望我可以毫不犹豫地给予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但在这个洒满月光的夜晚,我迟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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