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顶楼的天台,元辞仿佛回到了五年前的医院。
那是他被老头子的属下押着到医院准备移植器官,五年前的元辞还没有反抗的能力。
所以在他最后逃不了的时候,他报复性地从十八楼上跳了下去。
有人说坠楼是最轻松的死法,因为痛苦只会持续一瞬间,其实不然。
元辞跳下来的时候大脑从未有过的清醒,突如其来的失重让他的感官十分灵敏,他能清楚地看到从十八楼向下每一层窗户里面人的表情。
或惊恐,或麻木。
整个过程像是放慢了几倍,同时他感受到了几种不同的痛苦。
窒息,五官撕裂的疼痛,以及对死亡迟来的恐惧。
“你别站在这了,”季寻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便拉着他向远离围栏的方向走了几步。
这一走,季寻瞬间看到了熊舟放的布偶娃娃。
“这是什么?”季寻凑过去想用手指头戳一下,却被元辞阻止。
元辞:“脏东西,不要碰。”
既然元辞都说了是脏东西,季寻也就没有好奇,抬脚将那个布偶娃娃踩碎。
明明是布做的娃娃,却在他的脚踩出了骨骼碎裂的声音。
布偶娃娃从里到外渗出腥臭的血液。
“商城里还有这么邪恶的道具?”季寻皱了皱眉。
“估计是他们用非正当手段得到的。”元辞又想起幻境中躺在血泊里的季寻,对这个东西的厌恶加深了一分。
走到一楼的位置,季寻突然戳了一下他的腰。
元辞回头,眼神危险地说:“男人的腰,女人的头不能摸,不知道吗?”
季寻:“那你也没少摸我呀。”
元辞丝毫不见心虚。
“你笑一笑,要不一会儿在吓到那俩小的。”季寻捏了捏他的脸颊。
元辞:“他们又不是小孩了。”
季寻:“才十九岁而已。”
元辞突然揉了下他的脑袋,叹了口气后说道:“你以为你才多大?”
他其实从刚才猜到接下来可能会经历一次死亡后,心情就非常的沉重。
这种沉重不是因为元辞对于再一次体验死亡的恐惧,而是季寻。
死亡的体验并不美妙,元辞在进入无限流世界后用了很长时间才将那段糟糕的回忆淡忘。
他不想让季寻再一次体验死亡的感觉。
“我?”季寻摸着下巴想了一下:“我应该二十岁了。”
他对于七岁之前的记忆是一片空白,七岁之后从有记忆起就在为主系统打工。
每天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从一个扮演阴沉怨童的小Boss靠着自身的努力升级成黑松林副本的大Boss!
然而辉煌却没有持续多久。
所以算算时间,他现在应该是二十岁了。
元辞见他还是一副懵懂的模样,无奈地将他搂入怀中:“我们现在还活着就是最好的结局,以前的事都不重要。”
季寻这时才明白,原来他是在担心自己。
“我才不会惦记着从前。”
因为从前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季寻的声音被淹没在一声剧烈的爆炸中。
随着爆炸,地面也在震动。
两人对视一眼向居民楼外跑去。
熊舟三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唐茶几人捂着耳朵也蹲在地上。
“发生了什么?”
唐茶指了指远处的一栋居民了:“那边刚刚突然爆炸了!”
季寻顺着唐茶指的方向一看,顿时发出一声咒骂。
“我们的房子!”
季寻气得跳脚,不用说了肯定是那三个人干的!
怪不得他刚才去抓岑遥和安童时,这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元辞也非常不高兴,那是他和季寻的第一个家。
“把他们三个弄醒。”
周哲早就恨他们恨到不行,闻言上去重重地一人抽了一耳光。
“为什么炸我的房子!”季寻率先开口指控。
三人醒来的一瞬间还有些怔愣,岑遥条件反射地掐着嗓子说:“我没有在你们房间里装炸弹。”
他们虽然在小区的各个角落里安放了炸弹,但还没有本事在元辞的房子里做手脚。
苏让浑身一抖:“妈妈呀,这就是传说中“你网恋的对象可能是抠脚大汉”吗?”
元辞踩在熊舟的手背上重重碾压,熊舟疼得发出一声哀嚎,但他却咬紧了牙关什么都不说。
他拿剑指向岑遥,听到对方说:“我死都不会告诉你炸弹安在哪。”
元辞撇了撇嘴:“你们放的炸弹爆炸与否,对我们的通关没有丝毫影响。”
岑遥一脸恨意地看着他。
元辞收起了剑:“我想知道的是席严在哪儿,不过看你这个样子,你应该不会告诉我。”
季寻乐呵呵地说:“那怎么办呢?”
元辞:“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季寻:“我也有一个办法。”
两人一唱一和,同时说道:“黎渊!”
众所周知深渊的画风独特,尤其是黎渊处置叛徒的手段实在叫总部基地闻风丧胆。
黎渊重新杀回总部基地的时候,深渊公会附近一度连个苍蝇都不敢停留。
“黎渊一定会给你一个完美的审讯体验。”季寻拍了拍岑遥的肩膀:“这是你们仨和我们一起下副本的优待,独三份哦,别人想求还求不来呢。”
熊舟一口老血险些喷出,他侧脸一看,岑遥和安童一脸惊惧,显然态度有些松动了。
“别忘了神主的话!”熊舟大喊道。
季寻咂了咂嘴:“我突然很好奇他们神殿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技能?比如可以随时控制其他人的思想?”
不然神殿为什么会出这么多洗脑包?
元辞将三个玩家又踹晕,随后对其他人说道:“我的一个猜测,想要结束小区的这个阶段,需要再经历一次我们进无限流世界之前的死亡。”
“之前的?”唐茶脸上一瞬间变得茫然:“辞哥,你的意思是说我要找一辆车撞一下?”
苏让:“我要躺在床上,再经历一次大吐血吗?”
元辞点了点头:“我知道这很难接受。”
叶和光神情恍惚地指着居民楼侧摇摇欲坠的巨大广告牌:“怪不得我觉得这个东西特别的熟悉。”
他们集体看向季寻,连元辞的眼中都是显而易见的担忧。
季寻嘴角向下满脸写着不高兴。
怪不得他的房子被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