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已了，十二班的学生脸上都是释然。
姜曜和季寻挥手告别，悄悄牵起邓文的手：“别怕，以后的路我也会一直护着你。”
从小到大，姜曜都是哥哥一样的存在。
哪怕是生命尽头，管理员用刀将他的手刺烂，姜曜也没有松开拉住邓文的手。
邓文笑着对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对季寻说：“剩下的事就麻烦你了。”
季寻应了下来，目送他们渐渐消失。
红裙鬼也拉着小婴儿的手和季寻告别，黑黑从口袋里伸出小脑袋，对着自己昔日的下水道搭子抬了下爪子。
学渣鬼欲言又止，鼓起勇气对季寻说：“我能麻烦你一件事吗？”
他趴在季寻耳边不好意思地说了几句话，见季寻点头后也松了口气。
“真的谢谢你。”
怨灵消散，校园重归安宁。
【主线任务：搜集并验证四则校园怪谈（4/4）】
原来这所学校本身就是怪谈之一。
苏让脸上一瞬间闪过轻松，想来也是完成了主线任务。
“季寻！”
季寻听到有人在叫自己，顺着声音看去，见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陈禾。
他一脸焦急，跑到季寻和苏让身边便伸手要抓季寻的胳膊，“王鹏和张浩然被伥鬼围住了，你们帮我救救他们好不好？”
季寻微微侧身，躲过了他抓来的手。
陈禾脸上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恼怒，然后很快压了下去。
苏让皱眉：“你们之前去哪儿了？”
他们在学校里围剿伥鬼闹出那么大动静，这三个人不可能没听到，怎么现在才露面？
陈禾脸色一僵：“我们在宿舍里躲着。”
季寻查看了一下社交频道，这三个人的头像还亮着，证明他们确实没死。
但——
武器划过，擦着季寻的脸侧直接飞向他对面的陈禾！
季寻没有动，只是闭上了双眼。
脸上传来湿热感，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季寻抬手想擦一下，却被一只手紧紧扣住了手腕。
他慢慢睁开眼，陈禾躺在地上，双眼惊恐地睁大，已经气绝。
就在他的额头处插着一把重剑，几乎要将他整张脸贯穿。
元辞神色冰冷，用袖子一下一下为季寻擦拭脸上的血液。
苏让显然也吓到了，但他对元辞是绝对的信服，什么都没有问。
主线任务提示完成的时候校园的门就已经打开，卫凛站在校门口，和季寻他们遥遥相望，随后离开了学校。
“你先走。”元辞看了眼苏让，苏让立刻了然，和郝薇、司齐一起离开了校园。
元辞白衬衫的袖子几乎被鲜血染红，但他还机械地重复着为季寻擦脸的动作。
季寻终于不耐烦了，推开了他的手：“可以了。”
他看了眼陈禾的尸体，刚刚没有看仔细，现在一看陈禾的嘴里残留了许多碎肉，也不知是什么肉。
季寻眉头越皱越深，看在元辞眼中，就以为他是不满自己刚才杀陈禾的举动。
元辞突然说道：“季寻，你知道人类公约吗？”
季寻摇摇头。
“人类公约第七条，对于被副本污染的玩家，每个人都有清除的义务。”
季寻愣了：“清除？”
元辞无悲无喜的声音响起：“每一条不近人情的规定，都是无数血泪得到的教训。”
曾经有一名玩家被副本的鬼怪污染了心智，他离开副本后，逃过了总部基地守门NPC的检查，然后在某一天夜里发了狂。
听说护城队赶来的时候他几乎把住在隔壁的邻居肚子都掏空了，自那以后人类便自发拟定了人类公约。
无论是谁，无论什么情况，只要发现被副本污染的玩家，每个人都要毫不留情地下手清除。
“陈禾，王鹏，张浩然。他们三个都是如此。”元辞口中发出一声嗤笑：“只不过那两个人都被他吃了。”
季寻问：“你遇到过多少陈禾这样的人？”
元辞一愣摇摇头，“记不清了。”
如元辞所说，季寻仿佛为游戏而生。但更多的玩家可能连新手村都走不出来。
即便是百大榜上的资深玩家也不能保证自己能不能心志坚定地活过每一场游戏。
季寻想如果自己是个普通玩家，如果自己没有事先被翟医生提醒，当陈禾来找自己帮忙的时候他会不会相信？
上一秒还在合作通关的队友，下一刻突然背刺你，也许这才是真实的恐惧。
……
大火没有停歇的意思，两人干脆席地而坐。
季寻突然开口：“你从校长室找到了什么？”
元辞：“我的下一个副本是在一处废弃工厂，那里是校长专门制毒的地方。我这次进实验中学的副本一是为了杀校长，二是为了拿到工厂的内部地图。”
他突然低头一笑，用力吐出一口气：“S级以上的副本步步杀机，就算是我稍不留神也可能没命。”
季寻不解：“既然这么危险为什么要去？”
一次普通副本可以在总部基地停留十天，去三次低级副本就可以待一个月。
元辞眸光微动：“季寻，别人可以不去冒险，但是我不行。我身后还有无数曙光的成员，你懂吗？”
“不懂。”季寻面无表情：“但是我觉得你在忽悠我。”
元辞握拳抵住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他站起来，拍拍裤子对季寻说：“我们也走吧。”
季寻没有起身，抬头对他说：“你先走吧，我坐着赏赏火。”
元辞耸肩，转身要走，还不忘补充一句：“回总部基地后我去找你。”
等他的身影出了校门口，翟医生才鬼鬼祟祟地钻了出来：“啧啧，这个人啊，可不简单。”
见季寻没搭理他，翟医生继续说：“我在楼上都看到了，管理员在他面前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在你面前还装得人畜无害，啧啧啧。”
“你怎么还不走？”季寻打断他的话，“大门都开了。”
翟医生摊手：“我决定了，我要跟着你走。”
“不要。”季寻拒绝的干脆利落：“你除了会裸奔，还会什么。”
翟医生涨得脸通红：“说了我不是裸奔！”
但架不住翟医生的软磨硬泡，季寻还是勉强同意他跟着自己，不过是和黑黑一样的待遇。
物品栏里多了一个呆萌的小骷髅，季寻叹了口气。
家大业大，也掩盖不了他是个穷鬼的事实。
自己穷就算了，还要养活两个吃白饭的。
直到天将亮，仿佛遮挡实验中学的乌云散开，校园外此起彼伏传来了警笛声。
人们挤在校园门口对被烧得黢黑的教学楼指指点点。
在季寻的授意下，翟医生重新化作人形，向警方举报了学校里的一系列的惨案。
到了游戏最后时限的那天，警方终于从一楼大厅的墙里提取到了人体残肢，经鉴定确认为两年前失踪的学生。
校园门口相互搀扶着几个悲痛欲绝的家长，他们手上抱着大大的黑白相框。
是姜曜和邓文。
不止如此，警方还在校长室里找到了大量未烧毁的物证，足以证明校长的累累罪行。
实验中学被彻底关闭，所有冤魂在这一刻终得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