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归看上去更像是接受了一切，竟然露出一种平静。
他坐上秋千，苏奕瑶站在树旁，就像从外前他们一群人一起闲聊时一样。
不同的是，该留下的人不在了，不该发生的事出现了，从前欢乐的笑容，现在只剩下了满面的愁容。
“你应该已经看过那本笔记了，那天那个男人问我无边大陆到底有没有结界的时候，我就猜到，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那本书原本是放在主殿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它会出现‘月殿’。”
“是我母亲的笔记，在我很小的时候，她就不在了，那时我一直想不通，明明是一个身体健康的半种人，又为什么会早早地走了，后来我才明白，大概就是，她不能符合‘他们’的标准吧。”
“我不知道你是否也怀疑过那本笔记的真假，毕竟上面提到的东西更像一个故事。”
“......”
“里面所有的内容是真的，而那故事的主角，正是你的父母，那个被藏在人类世界的孩子，也就是你。”
“从你初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奇怪你的身份，但是无论我多么努力地去查，结果都是未知，直到我看到那本笔记，我才明白一切。”
“你大概很好奇吧，‘他们’是谁，你一直心心念念的仇人，到底是谁？”
“......”
“苏奕瑶。我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苏奕瑶一下子僵在了原地，虽然可以听到鹤归语气里的哭腔，但是那一瞬间，苏奕瑶还是很想看看鹤归的表情。
毫无察觉的，苏奕瑶的眼泪一下子从眼里滑出来，豆大的的泪水滴进草丛里，没有一点声音。
何尝不是一种痛苦呢？
明明是最信任的人，最后却成了背叛自己的人。
即使苏奕瑶早就有过这种设想，但当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的时候，还是像刀子一下下扎在苏奕瑶的心口，疼的让人忘了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奕瑶才轻轻地说了一句：“‘他们’，是谁？”
鹤归从秋千上站起来，甚至还没站稳慌了一下，他走到苏奕瑶的背后，就好像如果离得太远苏奕瑶会听不清一样。
“其实在很久以前，无边大陆的历代主管就找到了‘长生不老’的方法，虽然我们的寿命已经足够漫长，但是他们似乎还是不知足。”
苏奕瑶猛地愣了一下，手下意识地抓紧了树干，强忍着情绪才没有回头去看鹤归的表情。
“说是‘长生不老’，但是实际上就是用能量强制维持了灵魂不消散。”
大概是鹤归猜到了苏奕瑶会说什么，就刻意停下来没有再说下去。
“能量的来源是月神，对吗？”
苏奕瑶缓缓转过身来，一双冰冷的眸子看向鹤归，从眼神里传来的那种冰冷让他感到自己离苏奕瑶更加遥远。
“是。”
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鹤归清楚得看见苏奕瑶放在树干上的手握紧到发白。
如果是从前，大概他会上前轻轻把苏奕瑶的手掰开，但是现在，他不敢了。
……
“每任主管都会在死后到达那个地方，通过现任主管来掌控无边大陆，借此来满足他们虚伪的掌控欲。”
“那一年，你的父母生下了你，你的母亲却意外成了月神，同样的，也成了他们的目标，你被藏到人类世界后，你父亲回来看到的，正是你母亲倒在血泊里的场景。”
苏奕瑶再次转身背对着鹤归，抬头看向枝叶繁茂的树梢，说道：
“然后父亲变成了伤害无边大陆的恶人，母亲却是守护世界的善人，本该幸福的他们最后却成了毫无思想的敌人。”
苏奕瑶哭了，鹤归不知道：她是因为“恨”，还是因为“爱”。
“那时，因为你母亲的大部分能量都变成了结界，他们也就暂时没了动作。”
“后来，他们一直都在秘密派人在人类世界找你，当你来到无边大陆的那一刻，他们再次沉睡了。”
“我以为闹剧会就在这里落幕，但是我没想到，你辛苦研究出的成果，大典那天，受益人中有他们……”
“别说了。”
苏奕瑶猛地想起自己小时候在树林里的事情，其实那时来抓她的，大概也是“他们”吧。
后面很多事情在这里都有了答案，苏奕瑶感觉自己的脑子好乱，就像是被一个棍子疯狂地搅动着，即使不去想什么，但是还是感觉昏昏沉沉的。
“我先回去了。”
苏奕瑶突然不想再听下去了，其实很多这件事情已经很明确地放在这里了，就算鹤归不说，苏奕瑶也有答案。
苏奕瑶没有选择停留，再次轻抚过苍老的树干，朝着相反的方向，走的好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