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轻语一怔,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动,也更不敢看空桑,却很快回过神来,上前一步直面萧犴,“青云宗无意冒犯万魔城,只是想带回师尊和师妹,望魔尊成全。”
“本座,偏不如你们的意。”
烈烈狂风中,萧犴抬手便想将空桑带到手边,却被顾衍之一剑截断,刹那间陨魔林上剑气大盛,草木碎石,漫漫迷人眼。
两方的人刀戈相向。
【我靠靠靠!为什么萧犴对女主那么冷淡啊!一见钟情啊!给我一见钟情!】
空桑:‘……’
“师妹,小心!”空桑手中佩剑已出鞘,由于处在战场中央,受两位大能的影响,连挥剑都有些费力,徐不器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及时替她挥开直直朝着面门飞来的碎石。
徐不器护着阮轻语和空桑朝青云宗众人汇集过去,一边不忘出口宽慰,“师妹不必担心,掌门和清隐峰的三位长老都来了。”
空桑闻言放心不少,纵使萧犴是大乘大圆满修为,但顾衍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尚可以抵抗,加上清隐峰的三位长老,各个都是剑修,战斗力惊人,虽是大乘前期,依旧可以一战。
三人游走于战场中央,破妄剑剑气如虹,徐不器的剑法也愈发精湛纯熟,一路斩杀围过来的魔兵,加上阮轻语也是一大战力,空桑几乎没有出什么力。
辽阔苍穹之上,萧犴与清隐峰的人打得正热闹,青云宗的弟子四散在陨魔林中,伤者伤,死者死,一群人打着打着却不知不觉朝陨魔崖靠近。
掌门一边斩杀难缠的魔兵一边将青云宗的弟子聚在一起,不宜恋战,准备带上人便撤退。
“众弟子,回飞舟!”
此言一出,原本在酣战中的弟子不再恋战,纷纷御剑朝高高悬在天边的巨型飞舟而去,空桑三人自然也听到了掌门浑厚有力的声音,于是由徐不器在前方开路,阮轻语断后,直奔飞舟而去。
顾衍之与清隐峰的长老且战且退,缓缓撤回飞舟,萧犴远远见着空桑御剑朝飞舟而去,神色一凛,剑分千柄,将清隐峰的四人暂时困住,自己则瞬息间闪身截住阮轻语三人的去路。
徐不器面沉如水,破妄剑恸鸣,挟裹着罡风直插萧犴眉心,男人却笑,邪肆狂放,“不自量力。”
不过抬手间,魔气搅动,举重若轻,破妄剑被一招扇开,剑身调转,刹不住地朝徐不器攻去。
“师兄!”空桑双目微睁,面露惊愕,反应迅速,一把将徐不器推开,提剑相抗,却被剑气挟裹着撞飞,剑身快速且狠绝地穿透躯体,丹田碎裂。
“师妹!”徐不器亦被剑气所伤,堪堪稳住身形,再抬首,瞳孔放大,破妄剑已经重新回到手上,剑身染红,滴落的是空桑的血,他想飞身去接,少女却如断线的风筝那般,被狂风挟裹着快速坠落入崖底。
待顾衍之从灭魂剑的攻击中抽身,却也只瞥见一抹青色的身影,急速下坠,仿佛要被狂风撕碎,闪身到崖边,却已经找不见空桑的身影。
“可惜了。”灭魂剑入鞘,萧犴冷眼看向阴风肆虐的陨魔崖,底下是无尽魔窟,空桑重伤掉下去,不可能生还。
冰棱一寸一寸地附着上断霄剑,顾衍之眼中杀意凛冽,“萧犴。”
“回飞舟。”掌门却忽然落到顾衍之身边,一把攥住他握剑的手,“师弟,回飞舟。”
“师尊……”阮轻语也落到顾衍之身边,神色纠结,一双眸子氤氲着水光,“是我没有保护好师妹。”
徐不器立在原地没有动,破妄剑捅穿了空桑,他手握剑柄,却只握住满手血迹,原本铮亮的剑身上有血迹滴落。
剑灵弱弱开口,“我……他是大乘期……”
徐不器却不发一言。
“师弟,走吧!底下是无尽魔窟。”掌门死死攥着顾衍之。
萧犴自觉无趣,只留下一团黑雾便消失在原地,顾衍之没有追去,原本追随萧犴而来的魔兵也一齐离开。
—
空桑只觉得剧痛自丹田处蔓延而来,刹那间,体内的灵力骤然溃散,再留存不住一点,剧痛更甚,肢体如破布般被狂风挟裹着直直坠入深渊。
这熟悉的一幕,竟然与当初神识给她看的画面一模一样。
一样的剧痛,一样的丹田被毁,一样的坠入无尽魔窟。
身体的疼痛还没来得及适应,脑中更是刺痛一阵,神识熟悉的声音吵嚷起来,【啊啊啊!宿主!怎么回事!】
【你怎么掉下去啦!丹田还被毁了!救命!要死要死要死!】
【没丹田就没灵力,肉体凡胎落下去,死定了啊!】
【算了!不管了!死就死!我跟你一起死!】
空桑:‘?’
空桑刚想说不用,不用为自己浪费时间和力气,生死有命,她这一生厄运缠身,注定不得好死,掉下无尽魔窟被万魔啃噬,魂飞魄散,不得往生,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不奢求,不求生。
但还没来得及说便听神识继续在她脑子里神神叨叨又十分急切地嘱咐道,【宿主宿主,时间不多了,你听我说!】
【算上江州城救人那次,你的积分也不多,我本来不能救你的,但现在豁出去了,我先给你透支,保证你掉下去之后不会被摔死,三日之内那些魔物也不会攻击你!但三天后就要靠你自己了!】
【还有我把能查到的所有绝世古籍都塞你脑子里啦!你想看什么自己回忆一下就能看!】
【这种事逆天而行,我消耗太大,所以之后会消失一段时间!你一定要保重啊!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你一定要活着啊!多攒点积分!我也许可以快点回来!救人做好事可以攒积分!】
未等空桑回应,神识的声音骤然消失,她只觉得周遭的气流倏然发生变化,褐色的地面近在咫尺,底下有万千魔物横行,空桑闭上眼,自己却缓缓悬停在地面咫尺以上。
刚刚稳住身形,脑子却一片钝痛,大量乱糟糟的东西被粗暴地塞进记忆里,密密麻麻的文字与符咒,她来不及细看,只能任由它们在侵蚀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