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去？你的救命恩人在那边受了欺负也不去看看？还曾经的天下第一剑？”闻人献轻啧一声。
他可知道他这友人的心结。
当年的天下第一剑何其骄傲，风头无两，意气风发，却最终败在顾衍之一个后辈的剑下，从此生出心魔和执念。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因为强行想和破妄剑契主而把自己弄成重伤，奄奄一息，需靠九幽玄冰莲救命。
“你都说了是曾经的，我不去！”
两个鹤发童颜的老头子就这么闹了起来，都一千多岁的人了，愣是不知收敛。
“我说公孙老头，去看看吧，再见见那顾衍之，说不定可以解开心结，总不能我次次都找冰莲来救你？你不嫌烦，我可要烦了。”
“去去去去！我去还不行吗！”公孙昼最受不了闻人献这种苦口婆心的老婆子样，一开口就停不下来，非要把他耳朵磨出茧子才罢休。
“那走走走，去给你的救命恩人撑腰。”
就是不知道这事后撑腰还来不来得及。
两个老头模样的人你一言我一句地互呛，直到御剑来到清隐峰后才安静下来，一致对外。
两人刚一落地便见顾衍之迎上来。
“不知两位前辈造访，有失远迎。”话虽如此，顾衍之面上却依旧冷冽。
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这两人气势汹汹，恐怕是为了空桑而来。
“行了吧，不是来找你的。”闻人献一拂袖子，一点也不给顾衍之面子。
修仙界实力为尊，顾衍之是天下剑道第一人，但他也不差，修为不差，也是大乘后期，况且顾衍之拜入清隐峰的时候，他早就是一方大能，淡泊名利，算是半归隐，不在乎宗门事务了罢了。
“拜见两位前辈。”阮轻语从殿内走出来，遥遥见到立于风雪中的三位大能，于是顺势过来拜见。
“你就是那阮轻语？”闻人献眉头一挑，神色玩味。
乍见阮轻语那一眼，不知为何，明明是初见，却心中总忍不住对她生出几分好感。
莫非真的有人天生讨喜？还是用了什么妖术？可顾衍之日日与之为伴都并未发现异常，闻人献也不好过多猜测。
“小小年纪便觊觎他人的宝物，挟恩图报，想要据为己有，顾衍之，你真是教得一个好徒儿。”
阮轻语面色一白，顾衍之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神色冷冽，“清隐峰自己的事，便不劳二位插手指教了。”
“好一个护短又厚此薄彼！剑道第一人？你也配为人师表？”闻人献轻掸衣袖，“那九幽玄冰莲我既然已赠予你弟子，她如何处置我也不便插手，罢了罢了，你师徒二人好自为之就是。”
言罢，闻人献拉着公孙昼径直御剑前往后山思过崖，灵识扫出，很快便锁定了空桑的位置。
他没有提空桑催发莲子，于公孙昼有救命之恩，身负如此异能，闹得人尽皆知只会惹来无尽的觊觎和麻烦，空桑修为又弱，无力自保。
两位都是大乘期的大能，抬手间后山思过崖结界被毫无阻滞地打开，直奔空桑所在的洞穴而去，顾衍之见二人来访清隐峰却如此不客气，进后山如入无人之境，将阮轻语留在原地，缩地成寸，立马追过去。
“本尊倒是不知这清隐峰何时成了二位的后花园，想来便来，想闯便闯？”顾衍之持剑立于风雪中，显然已经动怒。
三人一齐停在洞口，立于风雪中对峙，谁也不肯让步。
空桑的灵力本就没有完全恢复，那日被顾衍之的威压震出来的内伤更是迟迟没有痊愈，原本在洞里调息打坐，听到外面的动静才忍住浑身剧痛缓缓步出洞外。
“师尊，闻人长老，前辈。”
空桑一一向众人揖礼，算是打过招呼。
“你怎么一身灵力稀薄？精气耗损？”闻人献灵识一扫便知道空桑伤重，“这后山难道还有妖精不成？”
空桑：“……”
空桑没有搭理闻人献的打趣，淡声回到，“用冰莲配合疏元针灸法和千水诀替杨淮安道友疏通气脉的时候耗损过多而已，休养几日便可痊愈。”
“冰莲一事就是那小子说出去的？”闻人献当然知道杨淮安的病，也对疏元针灸法有所耳闻，“清隐峰的人还真是一群冷心冷肺的东西！”
疏元针灸法，传言为大能所自创，于气脉疏通上有奇效，但极其耗损灵力，是六品针灸法，一般也要化神期的医修才能使用。
空桑区区结丹期，自然耗损过多。
【宿主，他连你一起骂了……】
空桑：‘……’
“你出了事，杨家那小子是一点也不肯为你站出来！”说到此处闻人献又看向顾衍之，“罢了，你师尊不疼你，那不如跟本君去落木峰算了，本君护着你。”
“二位真是好不客气！”顾衍之剑意凌厉，剑气如虹，径直挥剑向空桑三人所站之处攻去，公孙昼拔剑相抗，转眼之间，二人已经打得难舍难分。
山巅风雪交杂，剑光闪闪，闻人献用灵力护住空桑，两人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站在地上观战。
【芜湖~好刺激！打起来打起来！】
空桑：‘……’
空桑：‘你给我闭嘴。’
“长老，这……”空桑抬眼看向站在自己旁边的白胡子老头，欲言又止。
闻人献拈着胡子笑呵呵地向她私下传音，“无妨，任他们打。”
“对了，还未同你知会一声，那人叫公孙昼，本君的至交，冰莲就是拿去救他的命。当年，他是剑道第一人，却败给顾衍之，此事成了他的心魔执念，今日比试一番，说不定能解开心结。”
空桑会意，默默不说话，看向空中的二人。
山巅之上，剑光翻飞，以空桑的修为根本看不清两人的招式，只知道两人出剑利落凌厉，剑意浩荡，天地为之失色。
忽然间，她有点能领略剑修的追求，追求强大，追求恣意，追求排山倒海的气势和大开大合的决绝，追求劈开一切阻碍的勇气！
书中有载，千年之前有一剑主，其名陆寄，剑气如虹，大开大合，可荡平高山，划地成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