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深刻的清楚,这场婚姻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掰了掰寒叙的手,想挣脱他的怀抱。
然而她却没掰动。
寒叙是个男子,按照传统,他本该柔弱无力。
可他却死死禁锢着自己,像一块石头压在身上,叫她难以呼吸。
寒叙情绪有些过激。
眼看他越抱越紧,沈乔只能顺着他来,像哄孩子一般,轻声道,“你放开本宫,本宫答应你不走,好不好?”
寒叙听到这话,情绪慢慢被安抚下来,手上渐渐松了力气。
沈乔从他怀里挣脱,拉着他坐到桌边,决定再提醒他一遍,“你知道我娶你,只是为了救你,不流落边疆。”
寒叙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赌咒一般说,“妾知道,可即便这样,公主也是我的妻主,妾一辈子跟着您。”
沈乔下意识回避了寒叙的目光,手指在衣袖里互相摩挲了几下。
最终痛下决心,忐忑的说,“本宫先跟你说声对不起,我之前给你下了情蛊。”
寒叙听到后,表情逐渐僵硬,盯着沈乔的瞳孔越来越紧,脸上肌肉都在抽动。
他带着一丝希望试探问,“公主,你是在吓唬我对吗?”
沈乔垂眸,纤长的睫毛挡住深不见底的眸子,“是真的,这件事是本宫不对……”
寒叙声音颤抖,紧紧扣着桌沿,才不至于让身体摇晃,“你知道,就算没有情蛊,我也……我也……”
话还没说完,他心口突然像锥子敲击一般疼痛,随即捂着胸口,“砰”的一声倒到了地上。
“寒叙?”沈乔急忙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扶起来。
想来是情蛊发作,可她对此事一窍不通,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能在他身后给他传着灵力,缓解他的疼痛。
寒叙醒来后,沈乔将他扶到了床上躺着。
寒叙一直疑神疑鬼的看着自己,手指还紧紧拽着自己的衣袖。
像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
想到是情蛊作祟,沈乔心里很不是滋味。
眼下肯定是走不了了,她便拉了个凳子坐到寒叙床边。
寒叙眼里蒙上一层雾气,看着面前那张日思夜想的脸,怅然若失。
火红的喜服,喜庆的氛围,他在心里幻想了无数遍。
只是真的发生,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
他颤声问道,“公主,你到底真心喜欢我吗?”
沈乔低下头避开他的眼睛,嘴里苦涩一片,不知道怎么回答。
寒叙松开沈乔的袖子,别过了脑袋。
样子灰溜溜的像个霜打的茄子,“妾明白了。”
沈乔嘴角僵硬,愧疚喃喃,“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那人,给你拿到解药。”
沈乔最终没忍心说出,穿越女给他下情蛊,也并不是因为感情,只是为了控制他,让他听话而已。
“为了妾以后的日子,公主今夜就留下吧。”寒叙往床里面挪了挪,“但不敢委屈公主,公主不介意就将就一下。”
沈乔坐着没动,给他一句肯定的话,“你放心睡吧,本宫今夜不走,会守着你的。”
沈乔这话仿佛有一股定心之力,寒叙忍着心口的疼,很快沉沉睡去。
沈乔在椅子上坐了一夜。
这一夜她想了很多。
她想到在穿越女占据身体的主导权,自己被困在她身后的那段日子里,自己脑子里总有很多想法。
她想她一定要去弥补以前的遗憾。
去告诉母亲她很在意她的看法,去告诉姨母她不想当公主,想去南方种田。
去告诉倾世,她从没想过抢她的风头。
甚至她还幻想过她的夫君会是什么样子。
想了一圈下来,最后觉得寒叙是个好男子,如果她能重生,她就和寒叙风风光光成亲。
可是重生后,一切都和想象的不一样。
她见到母亲了,却一句话都同她说不出来。
有无数次可以和姨母坦白心事,却不能真的放下公主身份。
和倾世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如今也娶了寒叙了。
可得到思念的人,怎么还是不快乐呢?
她想着想着,眼前突然变得白花花的,脑子里一阵嗡鸣声响起,渐渐失去了意识。
……
朝臣新婚有三日假期,再加上该过年了,沈乔便有一个长假。
清晨一到,她让霜月准备了一套便服,换上才从寒叙的房里出去。
寒叙还住在凝霜院,她出去便看到对面有一座屋子,屋子从外面落着锁。
那是顾屿的屋子。
沈乔不悦的问霜月,“霜月,驸马昨晚一夜没回来吗?”
霜月道,“应该是吧。”
沈乔摆摆手,支开了霜月。
她没第一时间出门,先在后院转了一圈,才负手悠哉悠哉的往外走。
她记得,顾屿去找他师父了。
来福在宫外有座宅子。
王上体恤他在宫里服侍多年,过年允许他出宫过。
这段时间,顾屿天天往来福那里跑。
看他这架势,沈乔猜测他这个年是准备陪着他师父,不准备在家过了。
来福私宅
来福带着顾屿站在门口,像在等什么人。
顾屿忍不住开口,“师父,您到底要给我什么惊喜?”
从几天前,师父神秘兮兮的把他叫来,说有惊喜要给他,到现在他已经等了十天了。
这十天师父嘴巴严的很,只说是惊喜,其他什么也不肯多说。
他昨夜把师父灌醉了,旁敲侧击也没问出来。
来福笑而不语。
突然,他指着巷子入口,兴奋的迎接过去,“来了来了。”
“谁来了?”顾屿赶紧跟上。
“哥哥。”一辆马车转过弯后,车里跳下来一个半大的少年。
顾屿的目光被少年吸引,他先是一愣,然后眼角眉梢荡开兴奋的笑意。
“阿泽?”
那是他的弟弟顾泽。
不是他亲弟弟,是他八岁时捡的弟弟。
顾泽也是被遗弃的孩子。
他还没满月就被生母生父抛弃了,和自己同病相怜。
虽然当时自己只有八岁,可是看到顾泽,他仿佛看到了被抛弃的自己。
动了恻隐之心,把顾泽抱到了当时自己创造的家里。
其实自己那时的家,也不过是个破庙。
可就在那个破庙里,他学着其他人家那样,攒钱给顾泽买面,给他烧面糊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