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瑶枝的营帐就在岑?旁边。
宋瑶枝去看完昏迷不醒的岑?后,便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她洗漱后便要睡下。
刚刚躺下她就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只觉得仿佛要发生什么事。
夜色之中,原本守在宋瑶枝跟岑?营帐外的人被罗焰带着人手起刀落处理了干净。
罗焰的人代替了原本把守的人守在了外面。
没过一会儿,商诀意一身黑衣掀开帐帘走进岑?的营帐。
黑灯瞎火之中,唯有外面一点微弱的篝火映透营帐,倒出微光。
商诀意走过去看到躺在床榻之上的人,他摸索着伸手诊了下对方的脉。
气息微弱,脉象悬浮。
确是重伤,失血过多的脉象。
只是看这脉象,对方并没有生命危险,假以时日就能醒过来。
商诀意收回手,从怀中摸出早就准备好的银针。
只要用这银针封住岑?的气脉,他便会窒息而死。
商诀意看着手中的银针,这针本该是救人之针,如今却成了杀人之针。
可这又有什么办法。
他是岑圻的门客,本就该为岑圻做事。
岑圻必定会是一个好君主。
商诀意目光坚定,施针而下。
-
宋瑶枝的营帐内。
她刚刚躺下不久,岑圻便走进了营帐之内。
宋瑶枝听到动静立刻坐起身来。
岑圻手中拿着一个火折子,他轻声道,“枝枝,是我,不要怕。”
岑圻用火折子将帐中油灯点亮。
火光摇曳,照亮营帐。
宋瑶枝坐在床上,身着单薄衣衫。
她看着岑圻,冷声问,“王爷这么晚来做什么?”
岑圻站在桌边笑着看向宋瑶枝,“我来看看你。”
宋瑶枝吞咽了一口口水。
“王爷,我是你的皇嫂,你大半夜擅闯皇嫂营帐,不合礼数。”她道。
岑圻望向宋瑶枝,“可本王看皇嫂并不是一个会遵守礼教之人。”
宋瑶枝拢了拢自己的衣襟,问,“王爷大半夜的过来到底想做什么?”
岑圻往前走,朝宋瑶枝的床边走近。
“站住!”宋瑶枝冷着眼看着岑圻,“王爷再走一步我就要叫人了。”
岑圻抬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
“好,本王不走了。”
他在营帐之中来回走着,出声道,“皇嫂,你上次说我跟皇兄争皇位的时候,我就没有赢。可你知道我为何没有赢吗?”
宋瑶枝道,“为什么不重要,结果才最重要。”
岑圻哈哈笑了两声,他没有理会宋瑶枝说了什么,他只道,“因为出身。”
宋瑶枝眼皮跳了跳,“王爷,这种皇家密辛我建议你最好烂在肚子里,我不是一个会帮人保守秘密的人。”
“活人自然保守不了秘密,但死人就可以永远保守秘密。”岑圻看向宋瑶枝。
宋瑶枝目光微变,她一脸警惕地看着岑圻。
岑圻自顾自道:“其实论起出身,本王跟皇兄都并非先皇血脉。本王的母后同皇嫂你一样,是一个将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
宋瑶枝默默地听他说着。
她暗自想,罗太后虽然玩男人,但她真的是以玩男人为乐趣,压根不会深谋远虑,所以才走至如今这个局面。
她若再开化一点,就知道依靠男人没有用,大权在握才有用。
“我们都不是他的种,结果因为岑?身上带着岑家血脉,所以他把皇位传给岑?。”岑圻道,“可岑?根本不如我!”
宋瑶枝道,“我打断你一下,你为什么会觉得陛下不如你?”
岑圻道,“当时朝中大臣都站在本王这边!本王还深受百姓爱戴。”
宋瑶枝: “朝中那些人站你难道不是因为罗太后吗?至于百姓爱戴,你并非决策者,你只是一个只做好事的王爷,他们自然夸你,捧你,他们对民间那些大善人也这样爱戴。”
岑圻拧紧眉心,“枝枝,你太护着岑?。”
宋瑶枝笑了声,“是你在罗太后的耳濡目染之下对你皇兄有偏见。你觉得他无能,他不配,可你瞧瞧他上位数年,晖朝境内可有起兵谋反者?”
岑圻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鼓起。
宋瑶枝拽了拽被子,道,“王爷,我挺困的,你有什么心事可以找别人谈,就别找我了。传出去不好听。”
岑圻没动。
宋瑶枝抿唇,她跟岑圻对视半晌,最后道,“哦……你今夜不是来跟我谈心的,你是来杀我的?”
岑圻没有接话。
宋瑶枝想了想,点头,“是,明日我就可以收复北境,你不会让我活着回去。”
岑圻面露遗憾与惋惜,“宋瑶枝,我是真的很不愿意对你动手。”
宋瑶枝从枕头下面摸出了岑圻从前送给她的那把小刀,讥讽道,“王爷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杀我,现在还在这里假惺惺做什么?”
岑圻摇头,“并非假惺惺。我当真是欣赏你,也心悦你。我此前都庆幸过好在去年那毒没将你毒死,所以才让我能与你相识。”
他长叹一声,“可到头来,我还是要亲手杀了你才行。”
宋瑶枝一怔,她反问,“什么毒?”她皱眉,“是萧子骞回京前……”
岑圻点了头。
宋瑶枝猛然想通了一切,当初商诀意就说她体内有余毒未清,当时岑圻的反应便确有不对,原来这毒是他下的。
给宋瑶枝下毒是因为当时萧子骞站在了岑?那头,若宋瑶枝死在将军府,宋相定然想为女儿讨回公道,无论岑?怎么处理这件事,他跟宋相之间都会生出嫌隙。
可偏偏宋瑶枝没死。
宋瑶枝眼神复杂地看向岑圻,“原来是你……你将我带到了这里……”
岑圻往前走近,“我将你带到洛城,本希望能够在路上让你对我动一点心,可没想到我们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靠近宋瑶枝,“你也不必害怕,你既对皇兄那般不离不弃,黄泉路上,便让他陪你一起。”
他伸手抽出腰间软剑就要朝宋瑶枝刺去。
宋瑶枝猛地在床上翻滚着躲开,高喊了声,“高大人救命!”
帐中却无动静。
岑圻看着躲在床角处的宋瑶枝,道,“不必叫了,这里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
他握紧剑柄,惋惜地看着宋瑶枝,“枝枝,永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