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拔秦芳澜,引入顾惜,都是为了让自己解放。
科长权力有限,肯定得牢牢握在手中,但他现在,已远远脱离了那个层次。职务好几个,业务更是一大堆,把人用好才是关键。
有芳姐盯着一处,可能不会建功立业,但肯定能保持正常运转,女同志搞协调,还是有天然优势。
至于顾惜,他有自己的考虑,芳姐以为是用来盯她的,随她想好了。
人有点顾忌不是坏事。
丁野顺利生了个大胖小子,八斤一两,比马子房出生时还要重些,据说婴儿出生时体重高,身体就比较健康,扶起也会重些。
以前马子房认为,都是些无稽之谈,但真到了自己,他宁愿这是真的。
按照他的意思,要摆上个几十上百桌酒席,大大的庆祝一番,但被丁野阻止了。
“咱们没结婚,你这样做,不但不会给我脸上添光,反而让我无地自容。”
在她俩的关系,和这件事的处理上,丁野的指导原则是,低调,低调,再低调。
她本就不是个爱出风头的人,马子房现在担任要职,更不能因此被人抓了把柄。
在朝山居做了几个菜,加上夜深蓝、戴义鹏和肖杰孔雀她们,自己人乐呵乐呵就行了。本来还想请赵墨锦,担心刺激到她,因此作罢。
夜深蓝的小姨坐定了,当场认了马子房做干爹,戴义鹏为舅舅,每人包了五个九的红包,肖杰和孔雀两人是四个九,这篇儿就翻过了。
好好的亲爹,变成了干爹,马子房长吁短叹,郁闷不已。但丁野是个有主见的人,一旦拿定主意,就很难改变,只能在其他方面弥补了。
翡翠湖边的工程,还处于跑手续阶段,让沈庄舞和邓沫儿盯着就行,他决定回棋田一趟,把桥宏的事儿搞定了。
正好赵墨锦的课程,也告了一个段落,正好一起回去。喊了凤凰开车,没想到临出发,沈庄舞不愿意了,说我在棋田还有一摊子呢,得跟着回去看看。
“你走了,翡翠湖项目怎么办?”
“都是邓沫儿在操作,而且我已和夜深蓝说好,让她帮衬着,人头比我熟。”
无可奈何,马子房埋怨赵墨锦:“看你找的董事长,简直是甩手大王。”
“墨锦姐,帮我说说情。”沈庄舞不以为忤,笑嘻嘻的搂上赵墨锦撒娇。
赵墨锦板起脸来:“子房,你才是做得不对,小舞是个惹事精,要是你不在,给你惹了祸咋办?还是带在身边比较安全。”
很有道理,只能这么办了。
刚到高速路口,冯衍赵燕飞就带着柳泉乡和工业区的班子,西装革履等候在路边。这可不是迎接乡里一把手,而是县级领导了。
来的还有赵越两口子,但他瞧着这架势,不好意思朝前站了。
“弄这阵仗干啥,整的我都迈不开腿了。”
马子房一边埋怨,一边同伙计们握手,还是棋田的人亲啊。骤然变成了衣锦还乡,他虽然没有飘,还是有些得意。
“领导,可不一样,您现在不仅是县级领导,而且还是省领导,仪式必须有。”
冯衍已正式就任乡长,还是非常的谦逊,实际上马子房不在,他履行的就是书记权力。
“老冯,担子不轻啊。”马子房拍拍他肩膀,以示亲切。
“有您的正确领导,咱们柳泉的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
马子房打了个哈哈,道:“老冯,燕飞,你们先回去吧,我到陆书记那儿报个到,回头咱们再聊。”
“好的,我们在柳泉为您准备凯旋宴。”
赵墨锦麻溜上了赵越的车,口气有些酸爽,“晚上我住三哥家,省得影响某人团聚,你要是明天去柳泉,记得拉上我。”
县委大院,秘书领了他到陆衡川办公室。
“哎吆,马常委回来了。”陆衡川从座位上站起,微笑着打趣。
“领导,别人白话,您也来取笑我。”
马子房顺手关上了门,向陆衡川汇报了学习情况,以及事情的前因后果。
“不用细说。”陆衡川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有些情况,不是他这个级别应该掌握的,知道太多可能还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或许马子房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已不是陆衡川曾经的下属,甚至都不能算同事,而是位居中枢要职,权势赫赫的一处处长,处长中的天花板。
从某个角度来说,他的顶头上司只有一个,就是黄景春。
“子房,洪歌副书记传达了省里和市里意见,我完全赞成,坚决拥护,希望咱们在之后的工作中,继续配合好。”
分寸感,距离感,把握的相当到位。
陌生感涌来,让马子房略略一愣,有些不适应这种谈话方式,但很快他就轻松起来了,因为陆衡川把话题转到了钢铁整合上。
与其被动,不如主动,马子房此次回来的目的,当然不是为了要分工。既然不能阻止,何不顺水推舟呢。
马子房惊讶的发现,谈起桥宏钢铁来,陆衡川头头是道,而且构思比他更加的宏大。
“原先的方案,做的非常好,但是着眼于桥宏,如果能站在全县,乃至山阳发展的角度来思考,是不是更有价值呢?”
“您的意思是?”
“钢铁是规模型产业,桥宏的长处在于营销网络,县钢看似是负资产,实则有矿山,有货运铁路专线,市钢则有着成熟的技术工人,扎实的生产线。我们可以桥宏为基础,整合县钢铁厂和山阳市钢铁厂,优化资源,实现混改上市。”
“太好了,如此以来,想象空间就大了。”马子房拍案而起,激动的站起,走来走去,最后从兜里掏出烟来,衔在口中,手都哆嗦着。
抬头望见陆衡川,才觉察出自己有些失态,不由尴尬一笑,赶忙给他递上一根,“不好意思,陆书记,我太兴奋了,失礼,失礼。”
同马子房一样,陆衡川并不吸烟,不过还是接了过来,笑笑:“没事儿,子房,如果你做成了这件事,才真是功德无量,不管是桥宏,还是县钢市钢的下岗工人,都得给你立长生牌。”
“嗬,那可不敢。”马子房冷静下来,“构想是构想,实施起来,难度很大呢,资金和多方利益协调,都是大问题。”
“对,正是因为这样,在最开始,我才对重启桥宏,保持了谨慎态度,但眼下你有了这个平台,跨县乃至跨市出手,都不是问题,机遇千载难逢。”
山阳市有夏光远和洪歌,拿下市钢问题不大,县钢属于邻居市,但已破产多年,有甩包袱想法,欠缺的只是个领头人。
“陆书记这么大手笔,不会没有想法吧?”
出手之前,先吃清对方的价码,才不至于关键时刻卡壳。
果然,陆衡川正色点点头,“当然有,不过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提拔?还是什么?到了这个位置,陆衡川想再更进一步,就必须黄景春点头了。
“我希望新的钢铁公司,总部能留在棋田县。”
“啊,是这样啊!”马子房吃了一惊,他惯常以利益来考虑问题,没想到陆衡川的胸襟,是如此的宽阔,不由暗暗惭愧。
什么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就是。
马子房态度诚恳的说:“陆书记,一定按您的意思办。”
得到了期待的答案,陆衡川眼睛一亮,道:“好,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让我失望,你放心吧,作为回报,县财政会拿出二十个亿,来做这件事。”
闻言马子房吃了一惊,二十个亿,几乎是全县一年的财政收入了,由此可见,陆衡川的确是诚心要推动这件事成功。
“还没去见小司吧?”陆衡川笑问,“本来打算晚上给你安排接风,想了想还是罢了,你不在的这段,人可是瘦了许多,天天来抱怨,不该让你去学习。”
“这就去。”
出了大院,马子房直奔招商局,来到局长办公室,见门虚掩着,打算来个惊喜,没敲门就进去了。
“你干什么?”
办公桌后的人,霍得惊站了起来,瞧见是马子房,才哎呀一声,上来给了个大拥抱。
“我以为是谁,原来是马处长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老许,你咋在这儿?”
此人姓许,原先在南部乡镇当书记,熟皮熟脸的很。
老许一愣,拍了拍额头,恍然哈哈大笑。“我明白了,你是来找司县长吧?哎,我刚接了局长一周时间,县长已经搬到大院去了。”
“啊,你看我这记性。”马子房懊恼不已,司玉端跟他说过,当时正在开会,就忘记了,只得告别许局长,重新返回大院。
路上买了一束花,想了想拿在手里不合适,毕竟咱不比从前了,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呢。就从上面取下一朵红玫瑰,小心翼翼揣在西服里边兜里。
“太谨慎了,像是第一次约会。”沈庄舞咯咯取笑。
“你懂什么,你约会过吗?这叫情调懂不不懂?”
向通讯员打听了司玉端办公室所在,站在门口,整理了下衣服和发型,清了清嗓子,才抬手轻轻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