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前人群散去,喊得最欢的灰夹克男子,也没了趣味,和另一个人交换了下眼色,阴沉着脸,钻进了远处的巷子中。
一辆无牌轿车窗口打开,递出来个厚厚的信封。
“老板,活儿没做好,让他们脱身了,酬金就算了?”
“不急,慢慢来。”
车窗摇上,消失在巷子尽头。
差事办砸了还有奖金,这老板厚道,两人顿时眉开眼笑,边走边蘸着唾沫,准备当场就把钱分了。
走到拐角处,冷不防窜出来几个人,还没看清对方的脸,就被装在麻袋里了,也不多说一句话,棒子就敲了上来。
“哎,哎,哥们儿,有话好说,别动手,问什么我招什么。”
“谁有功夫听你瞎掰。”
好一顿胖揍,直接被齐齐打晕,等灰夹克苏醒过来,已上了铐子,坐在南城分局的审讯室里。
从超级明星的激情中退潮,芳姐的脸还染着深深酡红,旁边的马子房,紧闭着双眼,不知是真睡着了还是装睡。
“哥,我总觉得今天的事儿透着邪乎,明着是因为芳姐,实际是冲你来的。”
芳姐眼皮子一跳,不过却是看向马子房。
“嗬,上学还真是长见识,会用脑子了。”马子房头枕在靠垫上,眼睛都没睁开。
“人家本来就聪明嘛。”沈庄舞娇嗔,眉梢多出来些温柔之色,“现场至少有两个家伙,一阴一阳配合着,傻子都能看出来。”
忽然多了点嗲味儿,让马子房很不适应。
“那你采取啥措施没?”
“我安排凤凰揍一顿,把他们送南城分局了。”
正拿着纯净水喝水的芳姐,闻言咳咳两声,差点被呛死。小美女看着挺养眼,怎么如此暴力啊?
处长得及时制止这种不良行为。
“嗯,还有什么?”
马子房哼了下,并没有表达更多,用另一个靠枕,将脸盖住,看不出来表情。
“有条尾巴,从离开酒店就跟着咱。”
“不错,够仔细,上高架桥把它甩掉。”
芳姐闻言吃了一惊,透过反光镜,果然瞅见后面有辆黑色丰田霸道,和她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们快对方就快,她们慢对方就慢。
这种情节,她只在谍战片中看过,莫非处长就是传说中的007?
那我应该算是邦女郎了,想想都让人兴奋。
“芳姐,这几天你不要回家了,住我那儿,上下班一起。”
“可是……”芳姐一副为难的表情,“我还没离婚呢?”
噗嗤,沈庄舞忍不住笑了,马子房也一把将靠枕掀开,翻眼看着她,像是瞧一只怪物。
“离什么婚?我对天发誓,昨晚咱俩真没发生什么,要是骗你我是小狗。”
“不是,处长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芳姐也急了,眼睛中亮晶晶的,闪过一抹羞涩,“就算您真对我做了什么,也没什么。”
说着说着,就低下了头。
什么是什么,还真说不清了,马子房叹了口气,使劲儿的揉着鬓角,不知道该拿自己的女下属咋办。
刚才还舌战群雄,头脑清晰,怎么一会儿功夫,就短路了呢?
“咳咳,芳姐,我理解,我这人吧,是长得稍稍有点过人。”
芳姐截住话头,大眼睛亮闪闪,“处长,您太谦虚了,不是稍稍,是非常的帅。”
“我明白我明白。”马子房汗如雨下,但是你太迅猛,我接不住啊,他嗓音都有点涩了,“你看芳姐,我觉得吧,咱们认识的时间还比较短,应该是纯粹的革命友谊。”
“我懂,就是纯粹的革命友谊。”芳姐呵呵的笑了,“处长,没想到您还害羞了?放心吧,在其他同事面前,我就装作不认识您。”
有点越描越黑。
“不是这个意思,哎,芳姐,你把我带沟里了。”马子房苦恼的笑笑,努力将话风引导回正轨,“我是担心你有危险,才让你跟我住到一起,不是你理解的情况。”
想了想,觉得话说得还不够直白,还可能有歧义。
“就是我对你真没想法,你也别有太多的想法。”
“我明白了。”芳姐眸中闪过失望,低下头,咬着嘴唇,“我明白的,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是,芳姐。”马子房语无伦次了,太伤人了也不好,“你非常优秀。”
“您不用安慰我!我就是个完全的失败者。“芳姐哀怨的一笑,“其实刚才是您误会了,我是想说,我和老公没可能走下去了,决定和他离婚,担心我不在家,他趁机把房子卖了。”
哈,是场乌龙啊,马子房松了口气。
“没事儿,我让庄舞派人给你看着。”
“你可别打他。”芳姐赶忙叮嘱。
“看来旧情未了啊!”只要和自己无关,马子房就恢复了调皮轻松的口吻。
“是吧,毕竟我俩谈了好多年,一起走到现在,说起来是我对不住他。”芳姐眸中,浮现出幽怨的表情,浓浓的伤感,弥漫开来。
“不过,他不该帮着小婊子打我。”都想到这儿,她露出恨恨的表情:“你要是打他一顿,也行,但不要打残了,也不要打脸。”
马子房支着头瞧向她,堆出来一脸迷惑:“那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你,你你别问我,我不知道。”芳姐将头埋在椅背上,呜咽起来。
一日夫妻百日恩,经历过患难,则更加弥足珍贵,只是现在芳姐醒了,是自己独个儿珍惜,既然留不住,不如就放他走吧。
“要不,算了吧,还是别打了,省得他下看我。”
女人啊,真是善良的无药可医。
南城分局审讯室,灰夹克悠哉悠哉晃着二郎腿,等着来人提审
是老手了,而且提前对了口供,谁怕这个啊。
但等了半天,都没有人来,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墙上的钟表,在滴答滴答。
中午过去,还是没见人来,这小子慌了,肚子饿得咕咕叫是小事,关键是别被人忘了,给饿死在这儿。
“你们倒是来个人啊!”
审讯室中,响起了哀嚎。不就是组织人起个哄吗,犯得着打人,还把人撂在这儿不管?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正在打瞌睡,就听见门响了,一男一女俩警察走进来,打着哈欠坐在了他对面。
“不好意思啊,昨晚加了一夜班,白天调休了,现在才有时间。”
加班?还调休?眼镜男满腔悲愤莫名,放在往常早就发作了,但还是努力将火气压了下去,万一得罪了这俩,拍拍屁股走人,就得等明天早上了。
“那啥警官,能不能先给弄点吃的?我快饿死了。”
女警员一瞪眼:“晚上吃什么吃?增加身体负担,我从来不吃晚饭。”
“您是减肥,我可顶不住啊。”
“成啊,你等着吧。”女警员站起,冲男警员努努嘴,“走,帮忙给他做饭去。”
俩人肩并着肩,朝门外走去,男警员忽然说:“忘了,早上罐里就好像没气了。”
“找几本杂志烧着,慢慢来吧。”
“哎,你们回来,回来,我不吃了,咱先把口供录了!”
身后,传来眼镜男绝望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