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训时间过半,上午正上课时,马子房接到邓艳琇的信息,栗眉儿今天出院,问他来不来。
接连的争斗,让马子房很疲惫,都快忘了这娘儿仨的存在,当即回复,下课了就赶过去。
栗眉儿手术很成功,腰间的瘤子摘除的干净了,虽然身体依然羸弱,但已能行动自如。
而且因为马子房的面子,在医院享受的是超级VIP待遇,每天的食谱,都是专门营养师配选,吃得好休息的好,不但体重增加了十来斤,脸上也有了血色。
毕竟才三十六岁,遇见合适的阳光,水和空气,容颜开始惊人的修复。细看下来,温婉成熟的栗眉儿,罩着一层温润的光,比女儿层次要丰富许多。
见了马子房,一个劲儿的表示感谢,如果不是他,别说请动大国手动手术,自己连去医院的钱都没有。
“不用谢我,是我欠翠翠的,无论做什么,都无法赎清罪过。”
提及此事,马子房还是一脸郁闷,他不是圣人,但稀里糊涂睡了人家,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
“我也脱不了干系,是我鼓动着喝酒,才出现这场误会。”
一旁,邓艳琇幽幽开口,主动揽过来罪责。
“你们俩怎么了?都已经过去了,误会也是一场美丽的误会。”栗翠笑中含泪,牵着两人的手,“我是真有福气,老天爷可怜我,才让我认识了哥哥姐姐。”
栗眉儿在旁,眼泪像珍珠般,不停的滴落。
少女时经历的不幸,如同毒蛇般缠绕着她,同时笼罩着栗翠。女儿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格外敏感,格外懂事,格外小心翼翼。
每次看到她受了欺负,还要强装坚强,栗眉儿都心如刀绞。虽然给了女儿生命,以及动人的皮囊,但没让她过上一天好时光。
真不知带她来到世界上,是对还是错。
但自从遇见马子房邓艳琇,女儿好像变了一个人,自信阳光起来。
诚如女儿所说,眼前的两人,都是善良的人。马子房自不必说,是360度无死角呵护,别说栗翠,她都有点感动了,没人如此对待过她们。
虽然有护理员,但还是有很多杂事。整个住院阶段,基本都是邓艳琇在照顾。栗翠刚开学,她不想让女儿请假。
“你们聊着,我去做饭。”
她要亲自下厨,感谢两个恩人,被马子房阻止了。
“阿姨,不着急,完全康复了,咱们吃你做的大餐。”
“好吧!”栗眉儿不知所措的搓着手,“那我明天就跟小邓回去了,只能等你回棋田了,再请你吃饭。”
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半年后再来复查。
“回老家?”马子房眉头一蹙。
栗眉儿低下头来。
“嗯,关州租房挺贵的,老花你的钱,我们于心不安。再说就是康复,在哪儿都一样。等我走了,就把房子退了吧,栗翠可以住到学校宿舍。”
“不行!”马子房断然否定,“你和栗翠,都得听我的。”
“啊?”栗眉儿吃惊抬头,眼前的男人,一扫刚才的温文尔雅,变得霸气十足。
“你刚手术,情况还不稳定,万一有什么,棋田条件有限,应对不当,就前功尽弃了。”
马子房神情非常严肃,一丝都没有商量余地,他也不是在和栗眉儿商量。
“还有,你那个破家,有什么需要惦记的?”
咄咄逼人的态度,让栗眉儿害怕,再次低下了头。在这方面,母女俩简直如出一辙。
“可是,家里还有很多事,玉米和黄豆还没收,冬小麦也没种。”
她声音小的,只有自己能够听见,担心再挨批评。
“明天我就打电话,让人开钩机过去,把你家房子和地都铲了。”
“啊?”栗眉儿傻眼了,这人咋这样?一点道理都不讲,但她没有勇气反驳。
“房子会一直租到栗翠毕业,你就安心住着吧,不要胡思乱想。等身体康复了,在关州随便找点事做,都比你种地强。”
他语气温和下来,摆了摆手,“就这么办,以后不许再提回家的事。”
“好吧,我听你的就是。”栗眉儿低着头,如同犯了错的小女生。
全程栗翠都没发声,她内心不想让妈妈回去,担心她回去没人照顾。但同时认为妈妈说得有理,谁的钱都不是天上刮来的。
左右矛盾,好在马子房替她做了主,不用再浪费心思,终于轻松下来了。
瞧着栗眉儿被拿的服服帖帖,栗翠如释重负的样子,邓艳琇心道,这母女俩完了,被这家伙吃得死死的。
“还有你!”
见马子房目光锁定她,邓艳琇浑身一哆嗦,茫然无措的问:“我怎么了?”
她忽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在马子房面前,自信完全消失,已经有点怕他,可能比栗翠母女强不了多少。
“茶楼不要开了,红海竞争,没啥前途,还得陪着笑脸,跟开妓院似的。”
这是什么话?邓艳琇如同吃了苍蝇般,脱口而出。
“你养我啊?”
“嗯,我养你!”马子房勾唇微笑,眯起细长眼来,让她顿时心惊肉跳。
“我,我,那可不行,我没啥姿色,脾气也不好,不会伺候人,你三天就玩腻了。”
这种事得私下谈,怎么能当着母女俩开口呢,她恨死这家伙了。
“想歪了不是?”马子房呵呵轻笑,“我是说你把茶楼转让了,到姜素的月语去。”
啊,给姜素打工?
眼前浮现一张高傲的面孔,邓艳琇不禁摇了摇头,不过还未等她开口,马子房已经把话堵住了。
“不是当兵,让你做合伙人,代替罗晓月做总经理。”
把罗晓月择出来,让她回归仕途,是姜素的建议。
她认为罗晓月没有经商天赋,再做下去没啥意思,而且月语要长远发展,单靠马子房一个后台不行,他上蹿下跳,让人不放心。
得有个备份,防止不可能出现的万一。
最初没当回事儿,但最近在关州的遭遇,让马子房认识到了自己的缺点,单一的风险太大了,很容易就会被人连根拔起。
尽快把罗晓月培养起来,势在必行。
单论忠心来说,赵墨锦更合适,但俩人的关系,是完全透明的存在,人尽皆知了,没有规避风险的条件。
而且她是个恋爱脑,远没有罗晓月理智。
“好吧,我听你的。”
没有抵抗,邓艳琇就屈服了,连用语都照搬栗眉儿。
在马子房面前,听话是个优秀品质。
因为邓艳琇知道,他说的是实情,她的茶楼的确开得一塌糊涂。
她跟着到关州来,打的旗号是考察市场,实际上一眼茶叶都没看过,除了给栗眉儿当保姆,就是闲逛大街。
她的目的,就是深度绑定马子房。
冥冥之中,她相信这家伙能改变自己的命运,至于怎么改,改成啥样儿,她不清楚,完全依赖他的安排。
终于给她等到了,而且是他主动开口。她表面上一副委屈,其实心里得意的很。
栗眉儿称自己为贵人,其实母女俩何尝不是她的贵人。
通过赵墨锦和邓沫儿,或许是更直接的渠道,但因为裹挟款物,与人私奔的历史原因,她们根本看不上她,不坏事就谢天谢地了。
自己主动出击,成功概率很低,她自忖虽然姿色中等偏上,但估计入不了马子房的法眼。
初识时觉得这家伙色眯眯的,其实口味挑的很。他喜欢性感,喜欢单纯,唯独不喜欢心机女,但自己偏偏就是。
而且马子房很精明,心机在他面前没用,女人的心思,他似乎都能一目了然。
虽然和姜素共事,想想就让她不舒服,但她没有选择权,马子房条件开得够好了,基本上等于彻底进入了自己人的圈儿。
过了这个村,可就真没有其他店了。
果然,对她的服从态度,马子房很满意。邓艳琇能力欠缺,人品也微有瑕疵,还有点小狡猾,如果扔到乡下,用不了几年就是另一个王改芝。
但她胆子大,要不也不敢跟人私奔,还把家里的钱全搂了。而且经过了江湖洗礼,人情险恶磨炼,还有着强烈的出人头地愿望,稍稍点拨下就是可用之才。
至于她的小九九,马子房完全不放在心上,她的心眼儿,都在衣服外边长着,到姜素跟前,根本不够用。
“回去了先找姜素报到,她会指点你,如何把茶楼卖个好价格,入股和公司经营的事情,全部听她安排,不要自作聪明。”
“我没有一点自主权吗?万一她把我卖了呢?”邓艳琇忍不住抱怨。
她想尽可能为自己争取点权利,事事都听姜素,不成了工具人吗?
“没有!”马子房神色森然,提前打消她的侥幸心,有助于良好的成长。“知道你为啥不成功吗?就是好耍小聪明,过去的一切都得摒弃。”
“在学徒期,你就是个小木偶,不但没有决定权,连开口说话的权利都没有,只能听,只能看,只能执行,可以自己琢磨,直到姜素认为你可以了。”
别说你,老子在月语说话都不好使,娘们儿拧起来六亲不认。
“唉,听起来像是个陷阱,不过我既然接受了安排,只能愉快的往里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