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底想怎样?”
因为极度的烦躁,韩志闯声音有些颤抖了。
“他说还没想好,就先在里面待着吧。”
晕,是要把老子往死里坑啊!
“贾局,不好了,看守所那边来电话,他们不肯走。”
“我知道了,小韩啊,这事儿你办的有点糙,不行上门赔礼道歉吧。”
什么,让我去赔礼道歉?但好像只有如此了。人是他抓的,还是他送到看守所的,人家贾维光大可以一推三六五,到时候替罪羊就是他。
他只能大骂自己愚蠢,为什么就不多个脑子呢?
时间回到半小时前,看守所内,马子房刚一进屋,就感受到了牢头不善的目光。
有个喽啰过来,抬起脚就踩在他的床铺上,狠狠的揉搓着,脚臭气熏天。
两臂及后背,纹了各种图案,浑身的腱子肉,和大肚子一起晃荡着,像一头彪悍的大熊。
“新来的,叫什么名字?”
“马子房。
“犯了什么事儿?”
“不知道。”
“不知道?你是想找揍吧?”
喽啰被他的敷衍弄恼了,举起钵子大的拳头,马子房抬头看着他,神色非常淡然。
“我是真的不知道,女朋友被南城分局抓了,上门去问了问,就被送这儿来了,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我知道哪儿能说理,来,我教教你!”
喽啰阴笑着,抬腿朝他踹来。
……
十分钟后,牢房的画风为之一变,马子房坐在凳子上,牢头亲自上手,殷勤的为他捏着肩膀,堆起谄媚笑容:马爷,力度是否合适?
问话的高大胖喽啰,顶着两只熊猫眼,满脸幽怨跪在便桶旁。
其他的犯人瞧着牢头,脸上露出一抹羡慕,然后朝立正站在对面的狱友狠狠扇去。马爷说了,按劳分配,谁出的力多,才有饭吃。
女牢,赵墨锦盘腿坐在床铺上,用手支着头发呆。沈庄舞在屋里走来走去,脸上写满了郁闷,不时冲着空气挥舞下拳头。
牢房内的女犯们,心头就紧缩一下。
她们个个鼻青脸肿,畏缩的集在一个角落,惊恐的望着这个小霸王。
“新来的,叫什么名字?”
只是例行问了一句,就挨了一嘴巴子,骂了句“我靠”,肋骨就折了两根,根本就不带讲理的意思。有很多挑衅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牢头还没发话,大伙儿一起上,沈庄舞已一脚把她踹翻,拳打脚踢,全部揍了一遍。
昏迷了二十分钟,女牢头才悠悠醒来,然后发现尿了裤子。
这他妈是个啥东西啊?看着文文静静,怎么下手如此狠啊。
女犯们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心里不住的祈祷,赶紧让她们出狱吧,至少,换个牢房,别在这儿嚯嚯我们了。
或许是祈祷起了作用,女管教很快就过来,说你俩可以走了。
沈庄舞喜出望外,抬腿就准备离开。
“等等!”墨锦抬头问,“老马啥意见?”
女管教露出不屑:“他不肯走,你们要是不想走,也可以。”
本来是取笑的话,她不信有人会愿意待在牢房的,尤其是女人,还是漂亮女人。
赵墨锦舔了舔嘴唇:“他不走,我们也不走。”
“哎!那是。”
女管教像是看着俩怪物,只恨自己舌头长了。
同意是同意了,但沈庄舞毕竟年龄小,被窝了半天,心中不爽的很,等管教一出门,就对牢头招了招手。
“你,过来,站直了!”
牢头哆嗦着,挪了过来,仰起头哀求:“能不能别打脸?”
拳头雨点般打在身上,发力十分劲爆,她感到自己的骨头,在一截一截断裂。鬼哭狼嚎的声音,在空气中飘荡,悠悠传到了其它牢房。
这一天的女牢,格外的安静,大家都很懂事。
所长办公室。
马子房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怡然自得的喝着红茶。
对面的小凳子上,韩志闯脸色铁青,他已经说过对不起了,但是这家伙丝毫不松口。
“你到底想怎样?”
“韩局,道歉是要有诚意的。”马子房眯着眼,冷笑不已。
“我早就告诉过你,没有证据不要随便抓人,你就是不听劝,抓了,打了,还把我们送来了这里,现在一句对不起,就想让我们当什么都没发生?”
他虽然不明白,为何韩志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像变了一个人,但知道肯定是有人出手了。而且是抓住了他命脉的那种,既然如此,不妨来个狮子大开口。
韩志闯心中懊恼不已,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站在门口的看守所所长。
“所长,给垫句话呗!”
“我?”所长指了指自己,苦笑着摇摇头,“你韩大头的面子都不行,我更不顶屁用。”
所长叫楚天驹,原先是市局班子成员,因为得罪了贾维光,才被发配来了这儿,对他和他的狗腿子,都恨得要命,巴不得看他们的倒霉相呢。
三人送来的时候,楚天驹就觉得不对头,没有任何手续,不符合规矩啊!
虽然当着南城分局副职的面儿,按照他的意思在牢房做了安排,但等他一走,楚天驹立刻让人在牢房外等着,一旦有啥危险,要及时制止。
结果完全出乎意外,三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一屋子人制服了,女牢的小姑娘,更是处于青春叛逆期,手一点都不能闲着。
手下问他,要不要干涉下?
干涉个屁呀,把这段监控掐了,打人是犯法的,对吧?
调到两个牢房的人,大都跟南城分局,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才舍得为他们卖命,出了事儿,自有外面的人为他们摆平。
听说韩志闯很快要提拔了,楚天驹才不想惹他,但是按照他的指示办事,还是膈应的慌,这下好了,什么都不用考虑,静观其变吧。
不过,面子还是要给,毕竟韩志闯的背后,是贾维光,贾维光的背后是吕太昆,惹不起啊!
“我说马先生,您看误会已经产生了,咱总得化解不是?要不,把两位女士请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可以。”刚一进门,楚天驹就茶水伺候,而且是上等的正山小种,多多少少给了他些好感。
不一会儿,墨锦和沈庄舞来了,一见面就扑到了怀中。
“不怕,不怕,韩局说咱没事了,随时可以回家。”
他拍着墨锦的肩膀,将耳朵凑到了她嘴边,“什么?你说庄舞脑子被打坏了,耳朵也听不清,还吐了白沫儿?不能乱说,以后怎么嫁人呢。”
操心真大,沈庄舞翻了个白眼儿,还不如直接说我挂了呢。
“庄舞,你老实回答,有这么严重吗?”马子房扶着她肩膀,神色非常严肃,“咱可不敢讹人啊,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看看我,也挨打了,我啥都不说。”
我是说有,还是没有呢?沈庄舞很矛盾。
“哎呀,这孩子真是被打坏了,连话都不会说了,可千万别再出啥意外啊!”
下一秒,沈庄舞两腿一软,就在他怀中晕了过去。
楚天驹和韩志闯都傻了,演小品吗?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拨打120,非得出了人命才行吗?”
他急吼吼的将沈庄舞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到了床上。
等等,难道是真的吗?楚天驹忍不住了,打电话让医生拿着仪器过来。
一检查是急性心肌缺血,不敢再耽搁,赶紧打急救电话。
“墨锦,你没啥事儿吧?”
见他一套台词要用到底,韩志闯急了,忍不住往前跨了一步,离得近点儿。怀疑他再沈庄舞身上捣了鬼,但是没有证据。
拘捕的时候,还真打过沈庄舞两下,但造不成内伤,除非她在牢里。想到这儿,他对自己送他们到看守所来,可谓后悔莫及。
不过,人在这儿出了事儿,要算楚天驹一半。
“那个啥,马先生,我们可是自始至终,都没动墨锦女士一下。”
担心墨锦也晕了,随便找个理由坑他,比如说怀的是双胞胎,被吓掉了一个。
“我没说你打她了呀?不过她胆子小,不经吓。”
从进屋里开始,墨锦就没怎么说话,只是流泪不停,此时凑在马子房耳边,轻轻说了句。
“悠着点儿,别演过了头呀!”
“什么?不可能!不可能!”马子房跳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把屋里另两位的心吊到了嗓子眼儿,“吕良要把别墅送给你?咱可千万不能要啊!”
墨锦大张着嘴,差点昏厥过去,我什么时候说过呀?
刚听到这个消息,楚天驹和韩志闯都惊了,等马子房表示不能要,他们开始迷惑了。
“你想啊,咱们坐牢,都是因为吕良,住到别墅里,还不得天天做噩梦,对小宝宝不好,还是让他们折合成现金给你吧?”
听起来很有道理,韩志闯要疯了,森然冷笑。
“马子房,你是想钱失心疯了吧?一座富人区的别墅,价值多少钱你知道吗?”
“谁要他的房子?”马子房淡然摇了摇头,“还是要人命比较有趣,最不济摘几顶官帽子。”
这句话再度让他冷汗涔涔,刚想恐吓两句,让对方收敛下,就看到门口来了几名警察,臂章上带着“督察”标志。
为首的一人问:“谁是韩志闯?请跟我们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