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中南省,谁不认识鲁克勤啊?
别说大国医了,就是一附院随便个主治医生,到了饭局上,都是众人巴结的对象。
就算自己不生病,亲戚朋友总难免吧?
一附院床位从来紧张,专家号更不用说了,黄牛价都到了八百元。
这还是普通专家的价位,像鲁克勤,没有相当的实力,出钱都约不上。
一般人都是在电视上,以及一附院的服务大厅里,才能看到老先生的风采。
见到活人了,当然不能放过。
两位老师放下洪处长,热情全部转移到鲁克勤身上。
攀了一会儿,就开始忍不住执弟子礼,一口一个鲁老师,叫得格外亲热。
张万通和戴义鹏,自然不甘落后,送上一大堆恭维话不说,还趁机要了老鲁的手机号。
老鲁知道自己的任务,就是来烘摊子的,不但格外的和蔼可亲,有问必答,还主动给四人都把了把脉,提出了健康建议。
他们赶紧召唤服务员,拿来纸笔,认认真真的做起了笔记。
在此过程中,洪歌早就换上了恭敬的面孔,只是由于矜持心作怪,不好意思跟着凑热闹。涨红着脸,就像憋了蛋的母鸡。
他有事要求鲁克勤。
就在前天,小女友哭哭啼啼跑来找他,老丈母娘患了宫颈癌,想到一附院做手术。
不是正宫娘娘,明面上的关系不能用,正在心里犯愁呢。
“小洪啊,景春书记最近身体如何?”
“托您老人家的福,精神好着呢,一直念叨您!”
“哈哈,好,等我忙完小师叔交待的任务,就去看望他。”
小师叔?
鲁克勤主动介绍:“马书记和家师,曾在同一处学艺,是以有这一层关系。”
众人都不做声了,居然有个大人物,被他们忽视了。
鲁克勤的师父,不就是神医王少元吗?这个小小的山区乡书记,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背景。
大伙儿看向马子房的眼神,瞬间提高了几十度,都能把他融化了。
张万通主动介绍,他父亲曾在棋田县当过书记,母亲就是柳泉乡杨各庄人,说起来,他还有半个柳泉血统。
参加工作后,还在棋田南部的吴康乡,干过一段副书记。对吴康的山水美景,煎包子,铁锅炖鱼,老卤豆腐,记忆颇深。
“哥哥对吴康美女,更是念念不忘吧?”
一语中的,张万通指着马子房,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哈哈哈,你小子太坏了!别说,还真有几个。”
不用说了,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三杯酒下肚,就互认了兄弟。
“听光远书记说过,子房是棋田的政治新星,短短一年时间,修水库,上工业区,让柳泉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真是令人佩服啊!”
洪歌亦微笑着示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对他刚才的吊样儿不感冒,但既然人家放下来了,就得接着,更何况听这意思,他跟夏光远还有点干系。
“洪处可别取笑我了,做了一点点工作,还传到您耳朵里了。”
“能让光远书记推崇备至,说明老弟不简单,纯纯更是崇拜的不得了。”
洪歌的神态严肃起来。
听到他提起夏纯纯,马子房已经完全确定了,洪歌是自己人。
“哎呀,你不提我差点忘了,小丫头在关大上学呢,抽空得去看看她,要不然非得找我算账。”
洪歌找到了感觉:“明天晚上,我做东,把纯纯叫出来,一起吃顿饭。”
“成!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气氛热络起来,马子房趁机向两位老师说明,家里有亲戚在一附院住院,可能会时不时需要请假照顾。
按照规定,培训过程中,需要脱产封闭,一般不允许请假外出。
但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来上课的都是领导干部,在地方上担任着重要角色,要想让他们坐下来专心学习,比让孙猴子坐禅都难。
两位老师会心一笑,来之前,她们已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搞定!
接下来就是喝酒了,酒酣耳热之际,马子房凑到戴义鹏耳边。
“只带了两份礼物,怎么办?”
戴义鹏笑嘻嘻道:“都已送过了,老师一人一个LV,处长是娱乐城的金卡,放心吧!”
他拍了拍小胖子的手,什么都不用说了,亲兄弟!
中途,马子房要上厕所,洪歌跟着站起来。
“不行,我得看着,别让小马尿遁了!”
马子房不干了,直着脖子喊:“不相信我?不去了,咱再战三百回合。”
“回来再战,不能憋坏了,跟弟妹没法交待!”
俩人肩并肩嘘嘘完,洪歌觉得关系又近了一步,终于可以开口了。
“马老弟,哥哥有事求你帮忙!”
就他们两个,即使被拒绝了,也不算太掉面子。
“说,你要是不说,就是不把我当兄弟。”
“是这样,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她妈妈患了宫颈癌,想到一附院去治疗,但是排队根本排不上。”
“女朋友吧?”马子房眯着细眼,勾唇浅笑。
“是!”
洪歌老老实实回答,既然要求人,总得体现些诚意。
“不瞒你说,是你二嫂,因此我不方便出面。”
“明白了!包在我身上。”他拍拍洪歌肩膀。
能顺手落人情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洪歌跟夏光远和鲁克勤都熟识,而且能够跟自己掏心,这个朋友可以交。
“那个啥?二嫂漂亮不?”
“哈哈,明天晚上吃饭时,我把她喊过去,让你看看哥哥的眼光。”
从洗手间回到包间,俩人已勾肩搭背,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酒席散后,在车上,马子房把事情跟鲁克勤说了下,老鲁已有八分醉,但还是拿起手机,立即安排了下去。
刚洗完澡,正准备与施嫱亲热,接到了马子房的电话。
“洪哥,事情搞定了,明天上午八点,到医院找赵护士长就行,联系方式发给你了。”
“太好了,兄弟,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到我的地方,只管说!”
将好消息告诉施嫱,女人方才还紧缩的愁眉,瞬时舒展开来,自然更加的卖力,让洪歌生出铁马金戈,纵横驰骋的感觉。
次日一早,洪歌早早起床洗漱,按照日程安排,今天要陪着领导到企业检查工作,会比较忙,就不能陪施嫱去医院了。
对此,施嫱心知肚明,洪歌喜欢她,但不能公开她。
但她的不快,马上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没等动身,有个电话打了进来,自我介绍是一附院的护士长,问病人是自己去,还是需要医院里车来接?
妈妈就在身旁,电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当下看女儿的目光,就柔和了不少。
“自己去,自己去,咱还没到不能走路的地步。”
到了一附院,赵护士长亲自来接,安排到了贵宾楼2号房间。
这是个三室一厅的套间,一百来平米,除了病房,还有专门的陪护房,客人房,甚至有厨房,里面各种灶具,一应俱全,直接就可以上手操作。
施嫱是关大的老师,饶是她见多识广,也从来没有见过,还有如此豪华的病房。
施嫱的妈妈,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了,感觉病已经好了大半。
借着小护士来统计信息的当口,施嫱不安的问:“美女,这种病房一天要多少钱?”
护士温柔的笑笑:“放心,和正常病房一个价格,本来就不对外开放,只是你们是贵宾,才破了例。”
很快,她们就领略了,贵宾的真正含义。
双护士无缝对接照顾,双主治医师,诊治方案都得经过专家团会诊。除了一名常驻主治医师外,另一人就是大国医鲁克勤。
女儿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却和洪歌不清不楚,施妈妈意见颇大。
但见了这副阵仗,已经完全臣服了。
每个人的潜意识中,其实都有对虚荣的追求。只是有的人够得上,有的人够不上,既然够不上,只好说葡萄酸了,以示骨气。
施嫱和洪歌打了半小时电话,说明了情况,再三要求,一定要请人家吃顿饭。
放下电话,洪歌眼泪都要下来了。
他曾陪景春书记,到一附院看过病,就是在贵宾楼,当然知道里面的设施和待遇。
“子房,忙完了没有?地方我订好了,晚上务必赏光啊!”
直到马子房承诺,晚上一定到,洪歌才满意了。
既然施嫱要参加,就不方便叫戴义鹏和张万通了,不过只有他们三个,好像寡淡了些。
“带个美女来,哈哈,要不晚上你就成大灯泡了。”
他给马子房发了个短信,没过一分钟,对方回了个“ok”的表情。
在医院里,不用出病房门,就办妥了各种手续,刚做了全身检查,方案正在制定,手术还需要一两天。
施嫱回去上课,施妈妈闲的要命,不由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住1号房间呢?
恰好栗翠到学校报到,邓艳琇跟着去看热闹,只剩下栗眉儿在屋里,烦闷的很,两个病友很快成了好朋友。
一问之下,才知道,对方竟然来自某个山区县,是个普通人,而且穷的要命。
不是说贵宾才能来吗?施妈妈郁闷了,方才聚集的欣喜,立刻烟消云散了。
不行,得找洪歌这小子说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