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响起,罗苏月从床上一跃而起,踢醒了躺在地板上的李里。
昨夜,按照约定,李里要去见魁堂小五,虽然他觉得,见不见都没啥意义。
在自己经营了多年的大本营,被人轻易就端了窝,想要在喜都找回来,简直是痴心妄想。但是吧,魁首是他李里忽悠起来的,多少得表示一下悲痛之情。
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罗苏月嚎起来了:“你撇下我去寻欢作乐,回来只能给我收尸了。”
李里是她的救命稻草,必须要牢牢抓在手里,谁知道他走了以后,这里人会不会胡来?即使最后他如约将自己交到马子房手里了,估计会只剩下半条命。
李里发现,自己真是轻看了棋田乡下来的姑娘,她不比沈庄蝶,矜持,高贵,她就是个无赖,死死的缠住你。
问题是,她的道理一套一套,让李里觉得,如果自己一走了之,简直是天理难容。他还没有坏到那种程度,只有留了下来。
至于魁堂小五,自求多福吧,李春海看不上他,李里顾不上搭理他,纸筒不喜欢有外部势力闯入。
罗苏月假惺惺的将床让给李里,三顾其请,终于让李里确认了,他躺在地毯上就行。因为他睡觉不安生,在床上也会翻滚掉到地上,反而不如直接来安全。
如愿以偿的钻进被窝,罗苏月丝毫没有负罪感,她在想司玉端是不是出事了,马子房在干什么,至于地毯上那位,博士加李家大公子,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围。
“喂,你睡了吗?”从地毯上传来幽幽的声音。
“嗯?”罗苏月的眼前忽闪忽闪,在黑暗中闪着明光,她其实格外盼望有人能跟她说说话,好驱散内心的恐惧,李里的软枕头,适时送来。
“给我讲讲马子房,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罗苏月顿时来了精神,笑意在嘴角浮现:“他嘛,好色的小无赖,英明神武的带头人,想法出其不意的人,眦睚必报的地狱恶鬼。”
最后一句,并不是她的由衷之言,但是,她认为有必要吓唬吓唬地毯上那位,好让他更死心塌地的看护自己。
“呵呵,想法出其不意的人,这个评语倒是恰当。”不知是嘲讽还是夸赞,抑或兼而有之,“我真是没有想到,他有胆量在李辛格的眼皮底下,将沈家姐妹放走。”
稍稍停顿了下,他语气略带无奈,“而且嫁祸给我,让我不得不逃离沈洲,经营了十几年,到头来被李辛格轻松摘了果子。”
李里的语气中充满了愉快:“不过,他倒是做了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消灭沈家,是我的天然职责,但是对她们姐妹俩,我始终心有愧疚。”
“不必愧疚,对于你这种背叛感情的渣男,我猜沈家姐妹肯定恨之入骨,尤其是沈庄蝶,一旦站稳脚跟,不追杀你才奇怪呢!”
虽然地毯上的人,在白天帮助了自己,毕竟是敌对阵营中的人,他的行为也足够令人鄙夷,罗苏月完全不吝啬从女人的角度,对他进行必要的批判。
“是啊,我可不就是个渣男!”地毯上的男人,不再辩驳,不再挣扎,任脸庞贴着地毯,让眼泪把地毯浸湿。
当罗苏月一脚把他唤醒,李里嘟囔道:“干什么?反正没事儿,多睡会儿呗!”
敲门声在继续,李里打了个激灵,裹着被子跳到床上,将衬衣拉下了两粒扣子,示意罗苏月去开门。
门外,来人恭恭敬敬,堆起良好的职业微笑,纸筒的手下居然有这样的人才,简直令人刮目相看。
“大少爷,李书记派醉叔过来了,有话要跟您说。”
“醉叔?!”李里眉头一蹙,这可是老头子的贴身干将啊,定然是带来了最新的指示。
他不敢怠慢,赶忙起床,稍稍梳洗了一番,然后扭头对罗苏月道:“小宝贝儿,你再睡会儿,哪里都不许去,要乖啊!”
说完,挽起胳膊袖子,跟着来人到了纸筒的办公室。
阳光浅浅的从窗外洒进来,正好照在醉叔端着茶杯的手背上。李里进来,毫不客气,端起另一杯茶一饮而尽。
“啧啧,外甥,看来,战斗很激烈呀!扣子少了一颗,胳膊上这是被咬的吧?哎呀,心疼死我了,待会儿我去给你拾掇下那匹小母马。”
纸筒话语中充满了邪恶的调笑,醉叔皱了皱眉头,放下茶杯。
“大少爷,老爷让我转告你,会在喜都给你留一个位置。”
李里眉头一跳,吝啬的老父亲,会与自己分享权力?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是,他有这样的暗示,意味着纸筒的操作确实震撼到了他。
很快,醉叔的话就证实了这一点。
“舅老爷,老爷让你去见他。”
纸筒歪着头,二郎腿摇晃着:“死老头,你就是个复读机吗?能不能说点儿我不知道的东西?”
“不能!”醉叔一脸歉然,“我只是个奴才,主子让干啥就干啥,主子不让干的事情,绝不越雷池一步。”
“哈哈,奴才?你听到了没有,外甥,他是奴才哎!”纸筒张狂的笑着。
李里肃然斥责:“舅舅,注意你的言行,不得对醉叔无礼!”
“什么醉叔,不就是个快入土的老头子吗?真是,走,我倒要看看,好姐夫要怎么拾掇我。”即使对于李春海,纸筒同样不屑一顾。
楼下,一辆奔驰商务停在门口,纸筒和四个保镖钻进车里,对站在地上的醉叔道:“老家伙,没有见过这么好的车吧?来来来,给你个机会享受享受。”
“好,谢谢舅老爷!”
醉叔微笑着,捋了下头上仅剩的几根头发,坐到了奔驰车的最后一排。
二十分钟后,奔驰车摇摇摆摆,在李春海面前停下。车门打开,醉叔一马当先下了车,然后从车里拖下来疯狗纸筒,后者双目失神,手脚不停的哆嗦着。
“发生了什么事?”
李春海皱着眉头,往车里看了看,然后扭头蹲到一旁呕吐,一边呕吐一边抱怨:“醉叔,有点过分哦!”
醉叔恭恭敬敬:“老爷只说让请舅老爷,可没有让其他人跟着来。我只是想告诉舅老爷,不要惹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