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马先生,我把咱的车开来了,就藏在旁边树林中。”
正在发愁怎么走,周度就送上了枕头,见大伙儿满是讶异,他有点小得意,作为一个聪明人,不但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明确立场,而且要懂得邀功的时机。
片刻之后,就看到了一辆车,如果它还能算是一辆车的话。
从五庄开来的捷达车,虽然样式陈旧,还算齐整,而且车况良好,但此刻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分明是刚从大型车祸现场抢救回来的残肢。
大灯瞎了一只眼,只剩下碗的空洞。反光镜都耷拉着头,藕断丝连。车身坑坑洼洼,不知被树枝还是石块划得遍体鳞伤。保险杠拖在地上,最要命的是,一条轮胎还被扎破了。
黑沉着脸的沈庄舞,瞧着满脸不好意思的周度:“你在哪个驾校领的本儿?我找他索赔去!”
马子房乜向周度,亦是无奈的摇头,对他的好印象立刻打了五折。
周度哭丧着脸,委屈的辩驳:“我不会开车,勉强开到这里,一路上不知撞了几次,差点儿没命,你们没有一个人同情我吗?”
“还不错,周度同志,至少人没少一根头发,更没有开到沟里去。”马子房拍拍他肩膀,表示了亲切的安慰,手上的力度不小心用得大了点儿,周度立刻龇牙咧嘴。
子行道人在旁,幸灾乐祸的补刀:“我就说这小子不靠谱,你收了他,以后会惊喜不断,等着好好享受吧。”
他正心中憋屈,闻言破口大骂:“死老道你给谁下橛子呢?惹恼了老子,给你在饭里下巴豆,让你老小子把坏肠子肝胆肺都拉出来,送你见太上老君去。”
子行道人占了上风,不为所动:“大伙儿听听,什么叫恼羞成怒,什么叫恬不知耻,自己闯了祸,不想着如何弥补,反而一门心思往别人身上撒气,没救了。”
“别吵了,烦死人!”沈庄舞喝道,“我也没指望这辆车,喏,来了!”
大伙儿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半里地外烟尘滚滚,不一时已来到跟前。三辆丰田霸道一字排开,车刚停好,六名黑色制服就跳下车,叉手整齐的站成一排,恭恭敬敬的低头行礼。
“二小姐好!”
沈庄舞微微点头,朝马子房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跳上了其中一辆车的驾驶位。周度拉开副驾驶门,刚要上去,她粉脸一寒:“滚别的车上去。”
周度嘴巴一咧,就要怼话上去,瞧了瞧怒目而视的黑色制服,生生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心里暗暗骂道:“小丫头挺凶啊,能嫁出去才怪呢。”
度量了下形势,子行道人砸吧砸吧嘴,无声的跟上了周度。薄荷也要过去,马子房微笑着冲她招招手:“你跟我坐一辆车。”
薄荷恋恋不舍的朝道人看了一眼,道人仿佛心有灵犀,上车前,特地扭过头来,冲她微笑了一下,薄荷立刻脸上灿烂如花,捂着通红的脸蛋,一副害羞模样。
“你移情别恋挺快啊,没一顿饭功夫就勾搭上了道人!”
对于他的打趣,薄荷充耳不闻,蜷成一团装死。没了道人在侧,她的兴奋劲儿就下去了,恢复了安静的感觉,人也看得顺眼多了,真好。
车子启动,疲惫感立即涌来,马子房揉揉鬓角,问沈庄舞:“市里情况如何,有进展吗?”
“去租赁公司租车的人查到了,是有人给了他两百块钱,雇佣了他。报废厂的那辆面包车,本来就是从报废厂开出去的,没有任何记录。”
“监控查了没?”
“没有,怕打草惊蛇,派人盯着。另外,大姐听说司小姐出事了,让王川带着人赶来了。”
不愧是受过训练的人,昨天在病院刚刚遇险,大伙儿一路忙着逃亡,不知道她已经悄无声息的做了许多事情,这就是素质。
马子房略一思索:“让你姐把消息与李辛格共享下。”
“这,合适吗?目前来说,我们和她还是敌对。”沈庄舞鼻子一吸,眉头微蹙,对于两天前还在追杀她们的人,她还没有放下天然的敌视。
马子房温言相劝:“涉及到他弟弟的安全,她有权利知道。而且,你们不能总是敌人,要慢慢学会相处,这会是个很好的契机。”
“好,明白了。”
沉默了片刻,沈庄舞将情绪消化的差不多了,踌躇问道:“大哥,咱们现在强敌环伺,情况已经够糟糕了,为什么还要收两个来历不明的人?”
“不是两个,是三个。”马子房微笑,“还有她。”
沈庄舞噘嘴:“她不算,一个傻子而已。”
薄荷忽然暴起,揪住沈庄舞的头发:“你才是傻子,你们全家都是傻子。”话音未落,她啊的一声尖叫,“你的头掉了!”
捂上眼睛,昏厥过去,手中攥着的头套,顺着掉到了地上。
沈庄舞捡起假发,恨恨的道:“活该,谁让来袭击我,傻子!”
“这个傻子,好像特别针对你。”马子房暧昧的笑了,刚才的一幕,画面感太强了,将他的疲惫感一扫而光。
“哼,她把你当对象了呗,见个异性就以为是敌人。”沈庄舞抢白。
这还真是件麻烦事。
“别乱扣帽子,没看到她跟道人眉来眼去吗?这俩人不正常。”
“嗤,神经病当然不正常!”
马子房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神秘的纸条,女精神病人,被提前锯断伪装好的防盗窗,爱凑热闹的道人,主动来投诚的小保安,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提前写好了的剧本。
“这三个人,都是谜,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面临着解谜语。”
“我看道人挺正常呀,只是小保安,总感觉有点邪乎,说不上来。”
“是,他是不一般,我们登记的时候,用的是化名,而他一口就能叫我马先生。”
沈庄舞警惕道:“要不等下了车,我先把他揍一顿,审问审问?”
“不。”马子房摇摇头,“如果他们是诱饵,顺着钩子,总能找到钓鱼的那个人。”
等薄荷悠悠醒来,瞧着沈庄舞的头回到了肩膀上,吓得直往马子房怀里钻:“鬼,鬼啊!”
马子房拍拍她肩膀:“不怕,不怕,她是个善良鬼,你看,她的头自己长回来了,一点儿都没有生你的气。”
薄荷啊的一声,再次翻了白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