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子房双手抬起,声浪趋于平静,但人人眼中流露的狂热,如同沸水一般,浸染着整个夜色,一抹动人的浅笑,自男人目中溢出。
“我来,为救沈家大难,蒙诸位厚爱,被推为家主,能与兄弟姐妹并肩作战,真是荣幸至焉。但我随家师修行大道,还有三年才能期满,因此需要暂时与诸位分别。”
人群之中,顿时产生了一阵不安的骚动。
众人皆面面相觑,修行?什么情况啊!刚刚稳定下来,家主就要回山去修行,太不负责任了吧?很多人脸上,都露出焦急迷茫的神色。
虽然早已知道答案,听到这番话,沈庄蝶透着兴奋红晕的脸,仍是骤然转为苍白。
邢钢越众而出,拱手行礼:“还请家主三思,眼前大局初定,家主不宜远离。”
马子房眨眼,眯起细长眼笑道:“有邢钢大哥及众兄弟在,我还担心什么。我们在五庄最大的对手已然除去,剩下的不用操之过急,徐徐图之即可。”
众堂主见他意志坚决,知道再劝下去,全然无用,于是不再勉强。
“在我离开期间,家主之位,由沈庄蝶代行,还请诸位堂主好好辅佐,众兄弟姐妹奋勇向前,共创伟业。庄蝶,接印!”
众人注视之下,沈庄蝶将象征家主身份的铜狮子印双手接过,强忍着眸中眼泪,躬身行礼:“庄蝶定不负家主所托,将沈家打理好,等候家主归来。”
黄狐狸嘀咕道:“真是麻烦,兄妹俩假惺惺的,不就是左手倒右手的把戏嘛。”
仿佛是看透了什么,鬼方笑笑,自顾自整理本部人马去了。
黄狐狸见没有趣味,跟着离去,他的手下来源最杂,更需要好好下一番功夫。
“别在这里杵着了,忙你的去吧。”马子房瞧着傻愣着的王川,直接给他下了指令,小伙子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成了一堂之主,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忙活了半天,有些疲惫了,马子房打了个哈欠,走进屋里,离天明还有两三个小时,决定先睡一觉再说。沈庄蝶沈庄舞陪他上楼,邢钢想了想,也跟了进来。
原先魁堂五个头目,一人一栋独栋别墅,中间这栋,最是豪华气派,就是魁首的住处,沈庄蝶将自己与庄舞,和马子房的住处,安排到了这里。
其余四套小一点的别墅,分列在周围,形成了众星拱月之势。正好分配给邢钢、鬼方、黄狐狸、王川,作为他们的临时总部,等地盘扩张后,再行分开。
别墅一共五层,加上地下室,则是六层。一层住着警卫,魁首原先住在二层,被改成了会客区域,沈庄蝶住在四层,沈庄舞住在五层,马子房占据了整个第三层。
每一层都配备了一名秘书,两名警卫,两名女侍,仓促之下,沈庄蝶能做到如此,足见其细心体贴,能力超凡。
“条件简陋,家主暂且忍耐,等天明了,我就吩咐人重新拾掇。”
其实彼此心知肚明,马子房天明就将离开,以后来不来都在两说,但沈庄蝶依旧深情款款,将遗憾藏在眸底,尽着自己作为女主人的职责。
“不必麻烦了,挺好的,我休息一下,马上就需要离开。你们各自忙去吧,不用陪着我。”
马子房浅浅的笑着,一晚上的家主,当得挺过瘾,但他终究不属于这里。
倏然,他的笑容隐去,一把短刀抵在了他的腰间。
是邢钢。
“邢钢大哥,你做什么?”
沈庄蝶失声尖叫,沈庄舞已拔出匕首在手,怒气冲冲的看向邢钢。
邢钢纵情狂笑,并未将庄舞放在眼里:“我们家的乖巧小花猫,长出老虎爪子来了,知道向着外人,刀刃对着自己人了。”
沈庄舞脸色一红,手有些颤抖,但并未将匕首放下,语气不容商量:“放开他!”
邢钢没有去理她,不过微笑着对沈庄蝶道:“大小姐,你放心,我只是好奇心发作,想看看我们这位家主长什么样子。”
他伸手就去扯马子房蒙在脸上的丝巾,沈庄蝶无法阻止他,亦拔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邢钢大哥,如果你一意孤行,我立即割了自己的脖子。”
她答应马子房,为他的身份保密,事到如今,只有用这一个法子来逼迫邢钢了。沈庄舞有样学样,也将匕首指向了自己脖子。
邢钢的脸色,顿时如同死灰,手颤抖着,停在空中。
马子房呵呵一笑,将丝巾扯下来:“邢钢就是开个玩笑而已,看你们一个个,要抹脖子殉情吗?”
见他扯下面巾,邢钢收回短刀,沈庄蝶沈庄舞松了一口气。
沈庄蝶满脸羞愧:“马先生,对不起,我没有履行好诺言!”
“没事儿,邢钢大哥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个冒牌货。”马子房微笑着看向沈庄蝶,声音极度平静,如果他想动手,重伤未愈的邢钢,根本不是对手。
“不错。”邢钢沉声答道。
“可是你们的疤痕对上了。”沈庄蝶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问,在他和邢钢对答的刹那,她曾经一度恍惚相信,马子房或许真的就是自己的大哥。
马子房笑嘻嘻的摇头:“瞎蒙的,明面上的疤痕,你和庄舞肯定知道,他不会拿这个来考我,肯定是极其隐私部位,以邢钢大哥的为人,不会拿没法说出口的地方,因此我猜是屁股。”
没法说出口的地方,沈庄蝶还好,只是眉头动了下。沈庄舞未经人事,脑子慢半拍,等她醒悟过来,脸腾得红了。
邢钢慢斯条理道:“我屁股上根本没有疤痕,小城也没有。”
马子房哑然失笑,原来严肃的邢钢也会骗人。
邢钢收回短刀,幽幽的叹了口气:“真正的沈庄城,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我亲眼见三爷他们把他害死,是我为他收的尸。”
气氛一阵沉重,四人都能清晰的听见彼此心跳。
邢钢耸耸肩:“不用太难过了,所有参与害他的人,我都已经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