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马子房左手扛了一只小桌子,右手拿了四五个凳子,胳膊上还套着很大的塑料袋子,里面发出叮当响声。关键是,嘴上还叼着一个袋子,能用到的地方,没有一处空闲。
赵墨锦噗嗤一笑:“我的大哥,您这是干嘛,整得跟逃荒似的。”
他眼睛闪烁,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珠子不停闪烁。墨锦恍然大悟,赶忙伸手将他嘴中袋子拿下,撑开来一看,原来是些切好的熟肉。
马子房大口的喘气:“快累死我了,借过!”墨锦一侧身,马子房来到客厅,手里的东西哗哗啦啦堆了一地。“如果我猜的不错,家里应该只有一个碗吧?还说请我吃饭。”
墨锦红着脸,点了点头:“待会儿你可以先吃,我不饿。”
马子房嘴角勾起一抹贼笑:“那多没情调,还是一起吃比较好,你一口,我一口…”
话立刻戛然而止,墨锦疯狂的脑补画面,呆立当场,炭火般的红,自眸底渲染到两颊,一直沿着脖子染了下去。
玩笑适可而止,不能开得太过,马子房一边数落,一边将东西放下摆好。
然后像变戏法似的,从大袋子里往外掏东西,杯子,盘子,碗筷,蔬菜,香油,醋酱油,生姜大蒜,花椒八角等各种调料,还夹带了白酒红酒。
客厅瞬间活色生香,生活气息丰富了起来。
“给你添点常用生活装备,这才像个家嘛,行军打仗,无论走到哪里,得把营房布置扎实了,虽然简陋了些,好歹要桌子有桌子,要凳子有凳子,是吧。”
如果话说到这里,一点毛病都没有,偏偏他唇角勾笑,顺溜的来了一句,“要男人有男人。”
墨锦忍不住要燃烧起来,马子房犹自不觉,她沙哑着嗓子嗫喏道:“太破费了,您就来这里吃一碗面,给我带了这么多东西,多少钱,我打给您。”
“什么钱不钱的,我都说了把你当自家妹子,说这种外话,不是让人寒心吗。”马子房眉毛一扬,批评她道,“怎么?只此一顿,以后不欢迎我再来了?”
“啊,欢迎,欢迎,您什么时候想来就什么时候,随时都可以。”
“随时?晚上都行?”马子房一脸奸笑,眼神瞟着墨锦。趁他出去的功夫,墨锦洗了澡,换了宽松的T恤,头发还没有完全干透,性感之外,更添了几分楚楚动人。
“随时!”墨锦虽知马子房喜欢开玩笑,但心里对他的每一句话,都格外认真,勇敢的迎上他的眼睛,“晚上来,我就给你熬小米粥,摊煎饼,我煎饼摊得很好。”
“嗯,我记住了!走,让我瞧瞧,你的面擀的咋样了。”马子房向厨房走去,看见案板上的一坨,再瞧瞧她脸上沾着的面粉,摇了摇头,“照这个进度,确实只好等晚上吃饼了。”
墨锦委屈道:“我就是按邻居奶奶说的方法,和面揉面,但总是成不了形。”
“水放少了,面干呗,唉,看来,马老师今天不仅得当苦力,破费银子,还需要送教上门,我这顿饭啊,吃得真不容易。”
马子房自嘲不已,墨锦更是尴尬,站在一旁,抠着手上的面,瞧着她洗干净手,卷起袖子,加了点水,开始揉面,“顺时针,向一个方向揉,一会儿面就光滑了。”
“让我再试试吧。”墨锦上前,学着马子房的样子,揉了两下,扭头,“是这样吗?”
马子房干笑,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油然而生:“你这不叫揉面,叫给挠痒痒,面团要是个人,恐怕得被你给揉瞌睡了。”
“好了,我不学了。”墨锦受了数落,赌气将面团一推,泪花闪烁,“我脑子慢,手脚笨,学不会。”
“没有一点耐性,半途而废。”一双长臂自腰际环来,墨锦身子一僵,他的手已经落在她手上,按着陷入面团。墨锦一动都不敢动,强大的热能,自身后涌来,将她包围。
耳畔传来气流:“身体不要太僵,放松,略微前倾,以腰发力,慢慢感受面团的软硬程度,选择合适的力道,就像练习太极拳一样,似有似无,以力引力,你再试试。”
周遭一空,马子房站到一侧,揩了揩额头的汗。墨锦努力的回忆着刚才的动作,试着去寻找马子房说的感觉。
“不错,不错,很有悟性,很快就可以出师了。”马老师严厉归严厉,该鼓励的时候,亦是绝不吝啬,适时而来,“你刚开始学,多扑点粉,别让面饼沾到案板上了。”
尽管有马老师现场指导,谆谆教诲,墨锦手中的面团,仍然不听话,不是长短不齐,就是粘连到了一起,汗水浸湿了薄衫,渐渐地,有些气急败坏。
“越是简单的美食,操作起来越难,没有耐心爱心,很难擀好一碗面条,你知道为啥人们都忘不了妈妈做的食物的味道吗?就是因为其中有浓浓的爱意。”
马老师安慰中带着鞭策。墨锦微愠,将擀面杖一扔,气呼呼的道:“我就说了我学不会,再教育也不成,我给你下泡面吧。”
“不会慢慢学,不要急躁,万事开头难嘛,学会了将来可以擀给你男朋友吃,畅想下动人的画面,就有动力了。”马子房温言细语,吹拂着她的耳垂。
墨锦神色一滞,心慌的忘记了该干啥。干脆闭上双眼,努力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回想着刚才婆婆和马老师教授的要点,在寻找着擀面的节奏。
马子房不禁莞尔:“闭眼擀面,你绝对是第一人,将来可以上综艺节目了。”
墨锦被他逗笑,烦躁气息一扫而空,稳下心来,逐渐找到了感觉。
时空在这一刻凝滞,与凡俗的世界隔绝开来,两个人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墨锦全副身心投入到了擀面片上,马子房则专心致志的欣赏眼前的风景。
蓦然,墨锦停下了动作,回头询问的目光望着马子房,却发现后者的专注完全不在这上面,不由心头一慌。马子房深吸一口气,浅笑:“面片擀好了呀?”
“嗯,好了。”面片又大又圆,薄如蝉翼,均匀的平摊在案板上,她扬眉笑了笑,“真不敢想象,居然擀得这么好,多亏了你的精心指导。”
“多实践几次,就可以出师了,无他,唯手熟尔。”马子房眉眼含笑,不忘给自己做个广告,“放心,我的课程,包教包会,终身售后服务。”
墨锦的眼角染上红晕:“真的吗?你不嫌我笨,以后还会来教我?”
不知何时,“您”又变成了“你”。
“不教会你点本事,将来怎么嫁人呀,总不能天天指望老公为你做饭吧。”
马子房非常严肃认真,墨锦大羞,拿粉拳来锤他:“你吃一碗面条,大道理讲一堆。你放心,我就是学不会,将来也不用你来养我。”
“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这就是你对待老师的态度吗?”马子房若无其事,风轻云淡,“瞪什么眼,一边站着去,剩下的切面环节,我来,笨手笨脚,把爪子给切了,还得包赔你。”
“等等。”墨锦勾唇,从身上解下围裙,细心为马子房围上,“别把面粉蹭到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