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子房将桑喜欢带回家中,大包小包拎了一堆,堆满了大半个沙发。
骆灵珠吓了一大跳:“儿子,这是弄啥?”
莫非我催婚太急,他直接买了个童养媳回来?
马子房搂住老妈肩膀:“您不是心心念念想要个女儿吗?给您拐了个闺女来,您以后偷着乐吧。”
骆灵珠急了眼:“这可不行,赶紧给人送回去,犯法的事情咱不能做。”
马子房笑道:“不犯法,送不回去了。我一个同事的妹妹,家里出了点事,需要在县城上学,也没个住处,我寻思你一个人在家,也闷得慌,就让她住咱们家了。”
骆灵珠这才松口气,伸手握住桑喜欢的手,怜惜的道:“长得挺漂亮,是个美人儿胚子,就是太瘦了,小小年纪,手上都是茧子,一看就没少吃苦。”
话未说完,眼泪已如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马子房的老妈骆灵珠,其实还不到五十岁,但自从马聪出事以后,就变得有点痴呆,因此很少出门,不喜欢与人打交道,可是骤然见到这么个小女娃,不知道心里多么心疼。
母爱顿时泛滥起来。
桑喜欢进门时,还觉得无比别扭,下定决心要跟这家人斗智斗勇,让他们生不如死,彻底后悔把她领进门。
可是当骆灵珠的手握住她的手,眼泪落下,小丫头猝不及防,干涸的心突然湿润了,坚硬变得柔软起来,她的眼中噙着泪,不由自主张口道:“妈!”
骆灵珠一呆,欣喜应道:“哎!”
就将桑喜欢搂入怀中,泪如倾盆暴雨,将桑喜欢淹没了。
马子房茫然的瞧着“母女”二人,不知道该不该把她们分开。
不过心底终于松了口气,他最开始,担心老妈不接受陌生人,或者桑喜欢太叛逆,给老妈难堪,预演了无数方案,没想到全然无用。
眼前的一幕,分明是母女久别重逢的认亲场面啊。
马子房家是个老式的三室一厅,老妈一间,他的卧室挨着老妈,最里边还有一间,是马聪以前的书房。
待两人情绪略略恢复正常,马子房领着桑欢喜熟悉了下家庭环境:“你就住书房吧。”
桑喜欢瞧了瞧,一脸嫌弃的噘嘴:“我不,这间阴气太重了,我要住你那一间,床大,我晚上睡觉不安分,太小了容易掉下来。”
马子房正待教训下小姑娘,有你住的就不错了,还挑肥拣瘦。口还未张开,骆灵珠气势汹汹的叉腰,一指书房:“把你的臭东西都搬到那一间,喜欢爱住哪间住哪间。”
马子房闻言,脸上写满了十万个为什么:“妈,这小东西刁钻的很,你别被她欺瞒了,现在不立规矩,将来就不好管了。”
老妈眼睛一瞪:“要你管?要管也是大人来管,你算老几啊?这个家啥时候轮到你当家了?”
好吧,人家都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是有了闺女不认儿。
马子房郁闷万分,只好开始倒腾。
桑喜欢还真是不见外,挽着骆灵珠的胳膊,津津有味的陪着老妈一起看肥皂剧,俩人哭哭笑笑,非常的入戏,就是没有一个人肯伸手帮忙。
什么叫自作自受?我这遭遇,是完全形象化了。
用了一下午功夫,马子房才算将东西搬完,瞧着书房堆积如山的东西,连个塞腿的地方都没有,他的鬓角开始疼起来。
另一厢,骆灵珠从柜子里,掏出崭新的床单被褥,为桑喜欢铺好床。
瞧了瞧屋子,摇摇头:“不行,太寒酸了,明天,我找个师傅来把窗帘换一下,还有,你的衣服也太少了,这么几件怎么换洗得过来,老妈带你去买几件。”
喜欢抱着老妈的肩膀,一口一个妈,叫的格外亲切,一点都不需要磨合,让马子房暗暗心惊,失策,失策,这小妖精,很快就把自己二把手的地位夺去了。
晚上,骆灵珠炒了满满一桌子菜,专门开了一瓶红酒,来庆祝家里添丁加口,高兴使然,她没几杯就醉了,躺在椅子上揉额。
马子房将她搀扶到床上躺下,刚一转身,就见桑喜欢端了盆热水来,蹲下为老妈洗脚。
马子房一呆,骆灵珠醉眼朦胧,笑得合不拢嘴:“还是有个小棉袄好啊,知冷知热,会疼人,不像这个小混蛋,天天不见人影儿,真是没啥用。”
桑喜欢甜甜道:“妈,我以后天天给您洗脚。”
母女二人窃窃私语,亲密无间,不一会儿,卧室就响起了骆灵珠的轻微鼾声,喜欢端着盆,悄悄退出屋来,带上门,然后到洗手间换了一盆水,端到沙发跟前。
马子房心头一乐,差点感动到热泪盈眶,多懂事的小丫头啊,幸亏自己领回了家。
“哎,懂事,哥没白疼你。”
桑喜欢白了他一眼:“不是给你准备的,别自作多情。”自顾自的脱了鞋袜,泡起脚来,一脸得漠然,与刚才对待骆灵珠的温柔热情,简直判若两人。
我还是高估了人性的善啊,马子房在心中哀叹,这小丫头,对我的成见太深了。
我不生气,我不生气,人是我带回来的,苦水自己咽吧。最起码,比想象中要好得多,她跟老妈相处的还不错,和司玉端罗晓月也投缘,自己不在家,完全可以放心了。
慢慢感化,慢慢教育……
洗完脚,桑喜欢刷牙,洗脸,然后钻进了自己的卧室。
马子房愕然,然后怒了,这洗脚水,还得我给你倒吗?
他想把小家伙揪出来,好好教教规矩,又怕把老妈惊醒,挨一顿臭骂。
在桑喜欢的卧室前,站了好几分钟,终究还是没有敲门。算了,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他就着剩下的水,洗了洗脚,到浴室冲了个澡,裹了澡巾出来。
桑喜欢的门忽然开了,脸出现在门口:“问你个事儿呗?”
马子房紧了紧浴巾:“你说?”
桑喜欢满脸认真的问道:“我需要改成跟你一姓吗?”
马子房果断道:“不需要,受不起。”
桑喜欢伸了下舌头,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