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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花开两朵(1 / 1)


玄兰看着盛开的桃花,嘴角也跟着扬起来。

她抱着桃花,倒在石床上,睡着了,这一次,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蓼因,以后她就叫做蓼因”这是她最后的意识。

金色蝴蝶飞过,一缕风让桃花盛开,神改变初衷;

天堑深渊坍塌,一把油纸伞是她们的连接,神获得新生;

火红芍药花开,一颗纯粹的心踏过荆棘,神看见未来。

涂山蓼因十四岁,和容絮在风云大陆的年岁一样。

蓼因依旧没有任何灵力,也无法修习巫术。

蓼因站在床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爹。

大祭司双脚完全站不起来,整日躺在床上骂骂咧咧,“我就说你娘生个孩子还丢了命,别人生孩都没事,就是她矫情,现在你也是个没用的废物,连我的地位都继承不了,要你有什么用?

你看看人家将离,结阵术法,武艺战斗那样不是顶尖的,再看你,连半点巫术都使不上,你到底是不是我涂山家的骨血!”

蓼因没有说话,无奈地用舌尖抵着后槽牙。

她来到涂山已经十四年,就像是在风云大陆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灵力,无法修行。

她基本了解整个秘境,是一个早于风云大陆建立前的异世界,人族还没有开化,他们依山或者临水,以部落的形式分散存在各地。

他们居住在茅草和木头构造的屋子里,信仰最原始的自然图腾,刀耕火种,使用简单的铜器和木头武器打猎和战斗。

人们会遇到很多洪水、泥石流、地动等天灾还有很多无法治愈的疾病,他们迷信巫医和祭祀,诚心的祈求上天,祈求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神,来保佑他们无病无灾、风调雨顺。

于是部落的首领有时也无用,能和天神‘沟通’大祭司和奇怪治疗方法的巫医反而是部落地位最崇高的人。

她的便宜爹虽然属于涂山部落,但是经常被邀请到各个部落去主持祭祀,求雨祈福,在部落中颇有威望。

不过好景不长,涂山千仞的身体每况愈下,刚开始是脚上起了一个大包,巫医也没办法医治疗,后来大包消减,他却再也站不起来,整日躺在床上,责骂两个不长盛的女儿。

蓼因最近发现,她爹的眼睛似乎变得浑浊,越来越看不清楚,有好几次都把她认成了将离。

“涂山蓼因,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他愤怒的吼道。

“嗯”蓼因语气淡淡,“爹,你若是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出去了,你好生休息。”

蓼因对这个爹实在没什么感情,他不屑于他对女人的态度和唯利是图的作风。

蓼因觉得,他爹对她完全没有爱护和疼爱,要不是他生病瘫着不能走动,他说不定早就找别的女人,生下好几个继承人。

涂山千仞说:“你上来拿起我的权杖,你再试一次,看权杖有何反应,若还是没有反应的话,你就去虿盆历练。”

“没必要”蓼因说:“我都试了很多次,我没有灵力,没有巫术,你也放下执念,不要挣扎了。”

“试!”涂山千仞面目狰狞。

蓼因拿起权杖,权杖上紫色的莲花没有半分变化,原本发出的光芒甚至暗淡了几分。

涂山千仞脸黑的彻底,“废物,你就不是老子的孩子,你怎么可能执掌涂山,迟早要让个那个贱人将离。”

他挣扎着坐起,一把抢过权杖,权杖在大祭司的手中重新散发出淡淡的紫色光晕,他拿着权杖,对着蓼因的肩膀一击。

蓼因没有防备,直接被打得跪在地上。

他还想再打一棒,蓼因抬手,直接接住了权杖,整个权杖的光芒都消失,她蓼因眼神凌厉,“不准你说将离,她是我的姐姐。”

“好啊”涂山千仞因愤怒脸上的青筋爆起,“你们倒是姐妹情深,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

老子不管,你今日就去虿盆历练,逼出潜能,若是你不去,我立马就把将离嫁人,燧人部落的老首领可是和我提过几次看上将离。

她嫁给别的部落,就不是我涂山家的人。

还有……”涂山千仞顿了一会,“女人承袭大祭司之位也有先例,但必须是血脉纯正的处子之身,一旦嫁人,就算是天神选中恶人,也会慢慢失去所有能力,变成一个凡人。”

“什么?你不能那么做!”蓼因愤怒地说。

她没有记错的话,燧人部落的老首领已经七十多,当将离的爷爷都嫌大,居然还肖想求娶将离,将离过去,一辈子都毁了。

还有将离是解开秘境的关键,是神女,还有给她赐福,怎么能失去灵力呢?

“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反抗我的本事了?”涂山千仞笑着举起权杖,紫色莲花光晕闪动,木屋门被打开,部落中所有的守卫全部聚拢过来,恭恭敬敬的跪在他的床前。

“大祭司,你有何吩咐?”

“将蓼因丢进虿盆,不满三天不得放出!”他说。

大祭司话语刚落,几个守卫就上前将蓼因抬起。

“不……我不去,涂山千仞,你从来没有养过我一天,休想随意处置我,你会遭到报应的”蓼因惊恐着说。

虿盆是部落中用来处理犯了极刑的人,说是盆,其实是部落中一个天然形成的大坑,里面关着很多巫医找来的毒虫和怪蛇。

凡下了虿盆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的,有的才进去不过半天就变成一具骷髅。

蓼因现在失去了火系灵力,她的龙骨刀和红莲都不在身边,她现在的身体质素远远比不上原本容絮的体能,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她下了虿盆就只有一种结局:死。

涂山千仞没有理会她的挣扎,挥挥手让守卫赶紧下去。

守卫抬着她到了大坑旁边,她向下看去,只见坑洞中密密麻麻的爬着各种蛇虫鼠蚁,没有食物,它们本能地互相争斗吞食,哪怕是同类。

一股腥臭的血腥味弥漫上来,蓼因差点作呕。

她拼命挣扎,侍卫钳制住她的手,她怎么都无法挣脱。

侍卫手上发力,一把就将蓼因丢下了虿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将离照常上山,查看山中布置的陷阱。

蓼因出生,一天天长大,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灵力,只是很能吃。

可是无论吃多少,她整个人还是瘦瘦小小,怎么都胖不起来。

将离很焦虑,她上山打猎更频繁了,部落中打到的猎物都是均分,将离为了给蓼因补身体,会事先布置陷阱,在山上将猎物处理好之后悄悄带下山去。

今天她刚上山,就觉得不对劲。

她来到最近布置的一个陷阱旁边,发现上边的石块被人动过,将离扫了一眼四周,不远处的草丛窸窸窣窣。

将离察觉不对,猛然一窜,爬上了近旁的一棵老梨树。

梨树茂密的树叶将她完全掩盖起来。

不过一会,草丛中走出一男人,那人身着葛布草鞋,他蹲在地上,研究起将离的陷阱。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喜的事情,看了半晌也没有起身。

将离等得烦了,从树上跳下来,“你看什么,为何动我的陷阱,你不知道这个山头是涂山家的吗?”

那人抬起头,他眉目清俊,眉眼如画,他对着将离行了一个礼,“姑娘,冒犯了,我只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精巧的陷阱,多看了两眼,还请姑娘不要怪罪。”

“你是那个部落的人?”将离问:“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男人说:“我叫祁墨阳,是伏牺部落的,姑娘你是涂山部落的吧”。

“伏牺部落,不认识”将离别过眼,不再看他,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这人的模样好生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祁墨阳说:“你不认识也正常,我们部落距离这有些远,行走要十几天”。

“那你为什么会来到这?”

“呵呵”祁墨阳尴尬地笑,“说来惭愧,我不想继承部落,我自小喜欢四处游历,就瞒着家里出来走走。”

“哦”将离不在意,她重新布置起脚下的陷阱。

祁墨阳拿出一卷牛皮,和一支奇怪的炭笔,认认真真地在牛皮上记录着什么。

将离看去,“你在画什么?”

他说:“我看姑娘的陷阱布置的好,我想画成图册,让部落的其他人也看看。”

将离的面色有些不好看,这人破坏她的陷阱也就罢了,还要偷她的布局给他们部落的人。

这个陷阱是她从小打猎的经验累积,辛苦的几天才布置的,这人居然毫不客气。

将离抬手挡住了他落笔,“不问自取,你的脸面未免也太厚,还有我不叫姑娘,我是涂山将离。”

“原来你是大祭司的女儿,久仰”祁墨阳收起笔,作揖回道。

将离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马上就要下雨,今天的陷阱估计是一无所获,她说:“变天了,你回去吧,你要是真的想学,明日来我再教你。”

说话间,山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纷纷落下,打湿了将离的头发,将离看着不熟悉地形的祁墨阳说:“跟我来。”

将离带着祁墨阳来到一间简陋的木屋前。

将离说:“这是我平时方便狩猎做的屋子,可以抵挡风雨,你若是不嫌弃,可以暂时避一下”。

“多谢将离姑娘”。

两人走进了木屋。

祁墨阳进屋就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从怀里拿出一些皮和丝绢,一一摊开抹平,在干草堆上放着,嘴里嘟囔,“还好,没有弄湿。”

将离生起了屋子里的火堆,她走过来,好奇的看向那些丝绢,上面黑色和白色如同双鱼一般的图案交错,旁边是长短的横线,构成一个圆。

“这是什么?”将离说,“我从来都没有见过。”

祁墨阳解释,“这是我伏牺氏先祖所创,名为八卦图”。

将离好奇地问:“有什么用处?”

“可行占卜之事,预测未来吉凶”祁墨阳带着兴奋的神色说。

将离听到未来两个字,双手微微颤抖,她后退半步,眼神里求知的光淡了下去,说道:“没什么用,就算知道了未来又如何,什么也改变不了。”

祁墨阳惊了一下,他是伏牺氏的正统传人,一路走来,遇见的所有人都求着他问卜预测,想要通过他的卦象来知道未来会遇见的事情。

只有将离不感兴趣,还语出惊人。

“知道未来不好吗?”祁墨阳说:“预测未来会发生的坏事,让人们刻意避开凶神煞时,不就可以免于灾祸?”

将离半蹲着,手中的木棍扒拉着燃烧的火炭,“人们都恐惧未知的未来,就像恐惧即将到来的漫漫黑夜。

未来真的可以改变吗?就算是避过了,她也会让你从另外一条路走上归途。”

就像是当初娘的死,将离看见了,她很努力地和时间赛跑,几乎是奔回部落,当时虽然救下了娘,可是娘还是在生下孩子后,死在那突然出现的裂谷中。

后来将离去那边看过,那裂谷居然奇迹般的消失了,她娘长眠于十几丈的地下,尸骨无存,她和蓼因连一个祭拜的地方都没有。

在当年的那场劫难中,发生奇迹的只有复苏的蓼因。

将离想到蓼因,眼神变得柔和了许多,她一定要把蓼因好好养大,才不能辜负娘用命换来的‘未来’。

祁墨阳被将离的话惊到,他怔怔的看着将离,眼前的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却像是饱经沧桑的老者一般,对预测有独到的见解。

祁墨阳从来没有见过如将离一般特别的女子。

他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我们占卜也不只是回避未来,我觉得更多的是给人活下去的希望。”

将离抬头,“此话怎讲?”

祁墨阳浅笑着说:“就算你看到了她不好的未来,你对她说你的未来是美好的,她脸上的愁云会消散,会在充满希望和光明中度过剩下的每一天,也成了一件好事不是吗?”

将离扒拉火堆的动作停了,她静静地看着眼前文弱的祁墨阳,感觉他身上有一种将离不曾见过的,关于希望和信仰的力量。

雨停了,祁墨阳要走。

将离问:“你明天还会来吗?”

祁墨阳点头,嘴角轻轻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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