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镇上,山绥绥的伞面制作好,她拿着油纸伞出了房间,看见在门外面面相觑的两位少年。
山绥绥问:“你们的伞做好了,能打开给我看看吗?”
祁天睿撑开了他的油纸伞,上面画着的一支傲雪凌霜的红梅,红梅妖艳,在风雪中立着。
他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当时就想到了梅花,我喜欢的人也是梅花。”
“啧啧”周绍聪说着展开了他的油纸伞,上面是柳树的絮花,纷纷扬扬的落下。
他解释。“我本来准备说的是莲花,可是制伞人说莲花已经被人选中,不能再选,我就说了柳絮的花。”
“周少,你怎么还是如此执着,我都说了你们两个不合适”祁天睿看了四周,压低了声音,“太子殿下也会过来,在他的眼皮子地下表现,你不要命啦?”
周绍聪不明所以,“什么啊,我一个男人,从小到大也没了解过两种花,现在倒好,四十万的花册中选一种,我能说出来就算不错的。”
山绥绥轻笑,展开了她的油纸伞,上面是一朵紫色幽光的莲花,“我们倒是想到一块去,但是我也没有进入秘境,想来就算紫莲也不是神女的选择。”
山绥绥分析道:“眼下的情况是容絮已经进入了秘境,太子殿下还没过来,但他不需要担心,以他的修为可能会直接跳过伞镇寻找破解的办法,只有我们三个困在这边。”
“也不是”周绍聪说:“刚才我和老祁出来,四下打听过,伞镇的神女赐福会这两日就会开,到时候镇上会举行祭祀的仪式,我们边等边看有什么线索。”
山绥绥愣神,“想不到你们才配合过一次任务,就如此默契。”
他们说话间,两个制伞的师傅从旁边走过。
一人说:“今天可真是奇了,这是第二个伞面成型就直接消失的人,早上的那位是个姑娘,现在的这位是个俊俏的公子哥。”
“你怎么知道?”
“是我老师亲自为那公子服务,老师说公子进屋之后一言不发,选了一把黑色的伞面,直接在上面画了两朵白色的花,就随着纸伞一起消失了。”
“白色的花,倒是极少有人选。”
“可不是嘛,我师傅瞥过一眼,说那花叫什么……白色曼陀罗华。”
“哎……”三人同时叹气,看来太子也入局了。
只有他们三个被抛弃在这个奇怪的镇子。
郁磊睁开眼睛,走出凉亭,站在峡谷之上,大片白色的曼陀罗华正值花期,铺满整个峡谷,冥界的冷风吹过峡谷,吹起他的发丝。
郁磊看着身边的油纸伞,陷入了沉思,他怎么会以凡人之躯回到这里?
“二爷?”服侍的小厮迎上来,“您怎么回来了,都怪小的办事不力,应该提早去接你的。”
郁磊蹙眉看着恭恭敬敬的小厮,身上还穿着粗布短褐,郁磊蓦然问道:“现在是什么年月?”
“年月?”小厮挠头,“我不知道,我来到冥界几年了,已经不知部落的年月”。
“部落……年月”郁磊重复着,他回过神,看着峡谷中满片的白色,和手中的油纸伞如出一辙,他知道这里,这是他的内心,是开始,他一直想要找到的地方。
郁磊挥手收起油纸伞,直奔大哥的住所。
他走到门口,就被侍女拦住了,“二爷,您不能进去,大爷说今日乏累,不见人的。”
郁磊脸上带上了怒色,一个眼神扫过侍女,“你拦我?”
侍女两股战战,连忙跪下,“二爷,奴婢不敢,只是大爷他吩咐”。
郁磊没有管跪着的侍女,他伸手在石门上的禁制轻轻一扣,石门打开了。
那人模样俊朗,举手投足之间皆是贵气,他淡然地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案几上堆满了书本与竹简。
他放下书,拿起一卷竹简不急不缓的看,冥界的冷冽月光照在他的身上,显得整个人更清冷。
看到他的样子,郁磊莫名生气,他的命运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人绑在一起,他真是沉默无趣,不是宅在家里看书就是喝茶,十天有九天都不会出门。
美其名沐浴月光,他搞不懂这月光有什么好沐浴的,再晒下去人都会发霉。
“神荼,你为何拦我?”郁磊说。
神荼放下竹简,整理过后放在一边,他抬头看着郁磊,“我不拦着你,你当真要去破坏那个封印。”
“封印”郁磊不明白神荼说的是什么,但是他能清楚的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似曾相识。
看着郁磊又是这样孤傲不服输的眼神,神荼知道他不会放弃,神荼耐心劝道:“这么多年,别的事情我都可以依着你,你想捉妖邪,我给你缚月和兵马;
你想游历人间,我会通禀天听,安排你去最好的地方;
你不想管府里的事情,我全部可以代劳,唯独破坏封印这件事情不行!”
郁磊嘴角勾起,邪魅一笑,万千曼陀罗华的色彩仿佛都被压了下去,他双手拍在案几上,静静的看着神荼“哥,从我们遇见的时候,你就知道,你拦不住我,这一次,也一样。”
神荼靠着椅背,抱着手臂说:“我不拦你,但是我也不会帮你,你应该明白,那个封印是天道和神力的延伸,不是我等能够轻易撼动的。
封印里的……你我都清楚,就算还活着,只要封印存在一天,你也进不去。
我们谁都不能与天道抗衡,否则会被天道惩罚,我只是”
希望你好好活着。
郁磊明白了,既然是非处之地,事情应该发生在很久之前,他现在还好端端站在这边,证明他当时是成功的,他确实改变了天道。
郁磊道:“神荼,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不行,我猜你一定知道打开封印的办法”。
“没有,我怎么会知道,九重仙山那些迂腐上神的想法”神荼站起来,拿起案几上的折扇就往里走,“我要休息了,你自己想。”
郁磊挑眉,往神荼常坐着的案几上看去,上面工整的放着一本书:仓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