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素芙收了金子,就去把奴隶带上来。
奴隶简单清洗过,她将那半边头发也剪了,只露出一张白净的小脸,圆圆的大眼睛透着水汽,像是刚擦干眼泪,她的双手缠上了灰色的碎布,遮住了昨夜烧伤的痕迹。
除了那件脱不下来的衣服,她看上去与常人无异。
东方寻云拿出一件蓝色常服,递给她,她接过来披上,掩盖了满身的灰尘,从外边看不出她身上的脏衣。
几人走到内城门口,内城大门已经打开,两个守卫站在城门口一一盘查过往的行人。
容絮走到城门口,将手中的通凭递给一个瘦高守卫,守卫微眯着眼睛看着通凭,又上下打量了容絮几眼,才摸着下巴说道:“你们的通凭怎么是旧的样式?”
周绍聪反应快,立马上前拉过容絮,挡住了守卫打量的目光,“大人,我们兄妹几人在外城居住久了,不知道内城的通凭已经换了。我们进城去只是想瞻仰王的风采,还请大人看在我们对王上虔诚的份上,让我们进去吧”。
瘦高守卫看着周绍聪一行人的打扮,不像是穷的,他将手中的兵戈移到左手,右手拇指和食指搓了搓,“不是我不放人,你们也清楚,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不合规矩呀。”
周绍聪看了一眼容絮,容絮会意,从袖袋里拿出老板娘‘心甘情愿’给她的功德石。
周绍聪悄悄将功德石塞给瘦高守卫,“大人,一点心意,你拿去喝杯酥茶”。
瘦高守卫眼神亮了一下,马上恢复了冷脸,“你们过去吧”。
说话间,他拿出羽毛笔,在通凭的木块上画了一条线,红线闪过,消失不见。
五个通凭都被画上了红线。
“等一下,这个光头是什么人?”瘦高守卫捂着鼻子问:“王的政令上说了,没有通凭一律不得入内”。
容絮上前说道:“大人明察,这是我家的奴隶,是个没名分的下人,她不参加庆典,就是照顾我们日常生活的”。
“不行不行,她没有通凭我不能放她过去”守卫严正的拒绝。
容絮还准备拿出剩下的两个功德石,守卫却没有接,“你们别拿了,规矩就是规矩,我们都是按着上头的指令办事的,你别为难我。”
奴隶低着头,咬着嘴唇,看不清在想什么。
就在两人拉扯争执之时,道路上传来一声嘹亮的马啸。
声音由远及近,“王室护卫查办,生人避退!”
“王室护卫查办,生人避退!”
小六黑衣外套着一身银色铠甲,得意的骑在一匹枣红的大马上,后边跟着一队跑的气喘吁吁的普通护卫。
小六看见城门口有人争执,立马勒住了缰绳,他没有下马,斜睨了一眼瘦高守卫,“都聚在城门口做什么?挡了小爷的差事,你活腻了吗?”
瘦高守卫认得小六,他是王的六大侍卫之一,是王身边的红人,可得罪不起,他连忙拉着另一名守卫跪下来行礼,恭恭敬敬的说道:“六爷,给您请安了”。
小六很受用,居高临下的问,“让你们做一点检查通凭的简单工作都做不明白,怎么这几人没有通凭吗?”
“他们有,只是这奴隶……”瘦高守卫欲言又止。
小六没在意瘦高守卫的话,他扫了一眼奴隶,然后抬眼看着空中的太阳,不耐烦的打断他,“既然有,就让这城外的贱民快走,别耽误了小爷的大事,你可承担不起责任”。
“是,是,卑职明白”瘦高侍卫满口答道,既然六爷都说了,一个奴隶确实不用在意。
瘦高守卫站起身来,比着手势,嫌弃的看着容絮他们,“你们快走,快走,真是晦气。”
守卫转过头立马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脸,“六爷,您慢走,小心脚下。”
小六甚至没有细看几人,他狠狠抽打了一下马尾,马儿吃痛,飞驰而去,扬起一阵沙尘。
容絮几人见状,赶紧走了。
内城和外城确实不一样,内城的道路通达,房屋修的规整华丽,两边店铺林立,鳞次栉比。
街上的人们穿着各色的锦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在各家店铺面前招揽生意。
塔吉古丽看得眼睛都呆了,她一直生活在外城,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繁华的地方,得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高大城堡上,心想:那王宫得有多繁华?要是能一直住在这边就好了。
奴隶也愣愣的看着王宫的方向。
容絮没有想那么多,转身对塔吉古丽说:“古丽姑娘,你们庆典不是人人都能够参加的吧,你娘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我……”塔吉古丽有些犹豫。
“昨晚的事情你也知道,就算你不说,我们现在也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自然有办法打听,只是到时候”容絮轻飘飘的说。
“我娘给了我一个地址,他让我去找一位叫蓝姨的人”塔吉古丽从怀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北坎街三百五十九号。
一行人前往北坎街。
“蓝氏舞乐坊?”容絮念出了门头的招牌,“古丽姑娘,你确定是这里?”
塔吉古丽点头,“没错,娘给我的地址是这。”
“咳咳……”周绍聪耳尖发红,别过眼去。
祁天睿不明所以,“这地方有什么问题”。
“不是吧,老祁”周绍聪小声在他的耳边说:“烟花之地,勾栏瓦舍,你不要告诉我你从来没有来过”。
祁天睿不明所以的摇头。
这时舞乐坊的大门打开,一位身着月白色衣裙,半老徐娘的得女人走出来,她扭着腰肢,手中摇着一把棕榈叶扇子,“几位在我的门口站了半天,不打算进来打声招呼?”
塔吉古丽上前,“你是蓝姨?我娘是玉素芙,是她让我过来找你的。”
蓝姨看着塔吉古丽明媚的笑脸,嘴角轻扬,“哦,是小芙啊,难为她还记得我,你倒是和她年轻时候有几分相似。”
这几位是你的朋友吗?一起进来吧。”
蓝姨身体一歪,让开一条路,六人走进舞乐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