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夜探鲍宅回家后,带着耳机听录音笔里的录音,听完后,他陷入了沉思。录音笔里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证据性言词。但录音笔里提到的那个潘经理的儿子使他产生了强烈的同情感,心想:潘经理和她丈夫被鲍天富害死的可能性非常大,可他的口风太紧,言词里找不出证据。这家伙真狡猾,真毒!必须找到那个男孩,他不知道鲍天富更恶的一面,如果再闹下去,也可能会没命的。
杰克决定约谈那个失去父母的男孩,报纸上报道的男孩叫龙清。
杰克避开鲍天富的耳目,费尽周折找到了龙清,把他约到了江城的龟山上谈话。杰克和龙清坐在林间小路边的石头上,两边是林间的灌木和草丛,杰克觉得把龙清约到这里来谈话要安全一些。
杰克:让我自己介绍一下:我叫杰克,你叫龙清?
龙清:是的。
杰克:你为什么多次到鲍氏公司大闹?
龙清:你是谁?为什么约我到这里来?你是公司里的什么人?
杰克:不是,我不是鲍氏公司的人。
龙清:我多次到鲍氏公司大闹,关你什么事。
杰克:我想帮你,想救你。
龙清:救我?吹什么吹?你是不是听说我要二百万,想来揩点油,是不是?
杰克:我一分钱都不要,我发誓!
龙清:那你图个什么?
杰克:图你的安全,我想帮你,因为你的处境很危险。
龙清:我有什么危险?
杰克:危险可能来自鲍天富的公司。
龙清:胡扯!我到他们公司大闹时,他们对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没什么危险。就算我有什么危险,你一个小毛孩能救得了我?
杰克:别激动,你的问题我等会儿回答你,我希望你先冷静下来,理智一点,我才能回答你刚才提出的问题。
龙清:是的,最近大家都以为我是个没有理智、为了钱胡乱闹的人。我不是,我很理智,你知道吗?我闹的目的就是要他们承认我父母是为公司工作而醉酒致死的,也就是说,是因公殉职的。我是有依据的,我妈妈在出门的时侯对我说,公司老总要她到酒巴去,说公司有个大客户晚上要到枫叶酒巴边谈边玩,要我爸爸也一起去玩,我听得清清楚楚的,你能说我没理智、瞎胡闹吗?
杰克:如果我说你父母可能是被人害死的,你信不信?
龙清:法医鉴定是酒精中毒致死,原因是饮酒过量,血里查出有致幻剂的成分,但不是致死原因。你说是被人害死的,有证据吗?
杰克:证据没有,但我有重要情报可以作为线索,在我告诉你以前,你要保证不能冲动。
龙清:好,如果是真的,那应该是更严重的情况,我愿意听你的。
杰克:我有一个录音给你听一听,里面对话的人是鲍天富和他的二奶。里面有涉及你父母的个人隐私,希望你听后能冷静一点,不能冲动。还有,里面有一些少儿不宜的话,本来我想删掉那些话,但为了保持对话的完整和连续性,我把录音原封不动地给你带来了。
龙清:好,我听听再说。
龙清戴上耳机听录音。
听完录音,龙清紧握着颤抖的拳头,脸色苍白,牙齿咬得咯咯响,脸上的肌肉抽搐着,表情难看,惨淡而激动、愤怒而无耐。
杰克:很好,你听完录音,还能控制住自已,很不错,说明你还有自制力。但脸上的表情说明你对父母遭遇的愤怒,也能看出你对父母的错误难以忍受。
龙清:是的,虽然录音里摘不出证据性的语言,但我已经听出来了,肯定是鲍某害死了我的爸爸妈妈,你说得对,如果我再闹下去,可能会有危险。
杰克:不,你还必须再去闹一次、甚至是两次。
龙清:为什么?录音里听得出他非常阴险毒辣,我再去闹,他可能会斩草除根的。
杰克:这只狼也不是见人就吃的,绝大多数时间他是一个人,而且是一个有绅士风度的人。除非你知道了他的底细并要揭穿他时,他就会立刻变成一个吃人的狼。他们能容忍你多次到公司去闹,可能是想听听你有没有对他们不利的语言,知不知道他们的秘密。由于你只要一个因公殉职的补偿,只想要的钱,他们才没有对你下毒手。你以为他的保镖、打手是吃干饭的?连一个小孩子都对付不了?他们是故意让你闹的,你懂不懂?
龙清:我懂了懂了,我也奇怪,每次去闹,都能顺利地到达他的办公室,有时,鲍天富甚至请我去,但是,我去了,他就是静静的听我说,最后就是不答应我的要求,也不叫他的保镖阻止我吵闹。
杰克:他是在反复观察你,以便证实你确实不知道他们的内幕。
龙清:那我就再去多闹他几次。
杰克:适可而止吧,原来你没有怀疑他们做过坏事,所以,你的言词不会出问题,不会出危险。现在,你知道了一些事情,如偷税的事,就怕你闹多了,一时冲动说漏了嘴,就可能真的会招来杀身之祸了。
龙清:那我还去闹几次呢?
杰克:他们一旦和你讨价还价,就说明他们彻底对你放心了,要到了钱,就不要再去闹了。钱也不要要的那么多,要两百万,他不会给的。另外,一定要在心情平静的情况下去见他,千万不要因为激动而说出了不能说的话。
龙清:我父母去世后的第三天我不在家,有人到我家里翻了一遍,拿走了我父母所有的日记、笔记、U盘、硬盘和一些值钱的东西。原来,我以为是小偷干的,现在看来,偷东西是幌子,他们的目的是要硬盘、U盘和笔记本。
杰克:还有个事,那些要债的人,还找你没有?
龙清:他们来了两次,后来,我知道是赌债后,我报了110,那些要债的人被抓了,再也没来了。
杰克:好,报110报的好。找鲍天富要钱的事,你会给的,给了钱以后,你要放松一两个月,多去百货买点衣服、吃点好的、上网吧、逛公园,叫他们认为你已经满足了,他们才会对你放手。
龙清:那我什么时侯再和你联系?
杰克:最近一个月都不要和我联系,以后再说吧,必要时,我会打电话和你联络的。
龙清:好的,杰克哥——我可以喊你哥吗?
杰克:当然可以,我很荣幸有你这个弟弟。好吧,你先走,我等一会儿再走。
龙清:好,再见!杰克哥。
杰克:再见!
龙清从龟山上回到家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以前到鲍氏公司去闹,只是认为父母是为公司工作而死的,所以,理所当然地要闹个因公殉职的名份来。虽然死因是酒精中毒,但是喝酒也是公关经理的工作呀!杰克给他听了录音以后,他隐隐地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为父母的过错而烦恼。杰克的录音并不能提供证据性的语言,但从鲍天富的口气上看,鲍天富害死父母的可能性非常大。
因为杰克告诫龙清必须在心情平静的时侯才能去见鲍天富,所以,他在家里呆了两天,使自已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第三天,他认为自已的心情好了些,决定去找鲍天富。可是,当他走近鲍氏集团大楼时,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血往头上冲,恨从心中起,怒从胆边生!他感觉到还是控制不了自已的情绪,不得依,他又从鲍氏公司退了出来。
这样,去了又回,回了又去,一周过去了,他终于控制住了自已的情绪,压住了自已的怒火,走进鲍氏公司大楼,到了服务台。
接待员:小鬼,你怎么又来了?
龙清:我来找鲍总。
接待员:你和鲍总有约吗?
龙清:有。
接待员:请稍等,我联系一下。鲍总,那个龙清又来了,他说和你有约。
鲍总:没有预约呀,好,叫他上来吧。
在鲍天富的办公室里,他把桌子上的文件收进抽屉,静等龙清的到来。他打算最后考查他一次,如果没有问题,给点钱了结此事。
门外传来敲门声。
鲍总:请进!
龙清:鲍总,我已经找了你六次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鲍总:你听着,我第七次答复你:因公殉职的结论是不可能的。
龙清:为什么?
鲍总:你父母的遭遇我非常同情,但是,那天我确实没有给你妈打过电话,你说打了,又拿不出证据。给你妈打电话的号码不是我的,也不是我们公司任何人的,怎么能赖到我们公司身上?所以,“因公殉职”的结论是不能乱定的。
龙清:我父母就是为公司工作而死的,我妈走的时侯对我说了,说是你要她去的。她的原话是:“鲍总要我陪他去见一个大客户,还要你爸爸陪着我去,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她很明确地说是你安排的。
鲍总:这话你已经说过六遍了,我也再问你一句:她说是我打的电话吗?
龙清:没说。
鲍总:那她说是谁打的电话呢?
龙清:也没说。
鲍总:很简单,从手机上就可以查到电话号码,可以查到是谁,是不是我,是不是我们公司的人?
龙清:我查了,不是你,也不是你们公司的人。
鲍总:小鬼,你耍我们的,你已经查了,不是我们干的,你还多次到我这里来闹。
龙清:老鬼!
鲍天富一听喊他“老鬼”,站了起来,脸色铁青。龙清想起来杰克说的话,要平静,不要激动。
龙清:哦,对不起,应喊老板。我不是闹,我妈确实对我说,是你叫你到酒巴谈生意,还叫我爸爸一起去。
鲍总:酒巴的地方闹哄哄的,是谈生意的地方吗?也可能是你父母想出去玩玩,对你撒了个谎而已。
龙清:我爸爸妈妈从来不撒谎,你不要狡辩了,不给赔偿,我就闹得你搞不成工作,搞烦了,我还会再砸你的办公室的。
鲍总:上次你砸了办公室,你被捉到派出所,还是我派人去把你保出来的,你不感谢,反而又来胡闹?还讲不讲良心?
龙清:抓我一百次,我也要闹,非要你承认是因公殉职不可。
鲍总:上回砸办公室,是我的保镖不在,这回再闹,你试试。
龙清:我就是要闹,怎么样?
鲍总按了一下桌子上的按键,立刻跑进来四个彪形大汉。
赵虎:请鲍总分付。
鲍总:没事了,你们出去吧。龙清,看到了吧,不说四个保镖,有一个在这里,你砸得了办公室吗?
龙清:有保镖怎么样?有保镖也不能不讲道理呀。
鲍总:你乱闹、打砸办公室是讲道理吗?唉!我真被你闹怕了,好,看在你妈妈以前对公司有贡献,我可以给点钱,但定为“因公殉职”不行,如果我承认是因公殉职,那等于承认你妈去酒巴是公司安排的,那不行。
龙清:好,咱们各让一步,你给钱,要够合理、够多,我就不要求定因公殉职,给多少?
鲍总:十万。
龙清:一百万。
鲍总:二十万。
龙清:八十万。
鲍总:三十万。
龙清:六十万。
鲍总:五十万,最多五十万。
龙清:好,五十万就五十万。
鲍总:给,这是银行卡,里面有五十万。
龙清:我怎么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五十万呢?
鲍总:你自已到银行查一查不就知道了,哦,忘了告诉你了,卡的帐户名是鲍天富,密码是六个8。另外,这一张纸是“赠与书”,给你。
鲍天富递给龙清一张纸,上面写了赠与书及其内容。
龙清:这张“赠与书”是什么意思?“鲍天富用银行卡赠予龙清五十万元”,还签了字,按了手印,我要这个条子干什么?
鲍总:看来你还太嫩,我不写赠与,你拿走后,我或我的家人就可以告你偷了我的银行卡,你不但要坐牢,还要把钱还给我,懂了吧,傻瓜!这是为你好!
龙清:哦,知道了。
鲍总:另外,我要求你对此事要严格保密,不要对任何人说,不然,我的员工以后喝酒醉死了,都问我要50万,那我可受不了。
龙清: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你刚才还说因为我妈对公司有贡献,才给50万的。
鲍总:这事传出去对你也不好。
龙清:对我有什么不好?我才不怕呢。
鲍总:你对外面讲了,你这五十万就保不住了。
龙清:为什么?
鲍总:你妈对我说过,你爸爸在外面欠了200万的赌债,那些债主如果知道你有了钱,肯定会找你要债的,父债子还嘛。
龙清:参加赌博的人,赌资多的人,都被抓了。还说了,不准他们对我要赌债。
鲍总:我知道,那些人找你要赌债,都是没人的地方,如果他们逼你打你要钱,你不怕?你还是小心一点好。
龙清;哦!好吧,谢谢鲍总提醒,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鲍总:嗨,有钱能使鬼推磨,刚才还是那么气势汹汹的小魔鬼,这会儿变成有礼貌的绅士了,还知道说个谢谢,好,为了你这声谢谢,我这个蓝宝石白金戒指送给你,这可值一万多元呢。
龙清:谢谢鲍总!
鲍总:你戴上试试看。
龙清戴上说:正合适,谢谢,再见!
鲍总: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