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心想,要让梁爷爷弃恶向善,不再偷盗,只有用事实来劝他。于是,他买了一部摄像机,拍了两个被老头偷了东西的人的录像。
杰克:爷爷,我用你给我的钱买了一部数码摄像机。
老头:那东西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买几只烤鸭吃吃呢。
杰克:我拍了几段录像,你看看?可好玩了。
老头:好,看看你拍的好看不好看。
杰克放录像。
老头:这个中年妇女,不是那天被我偷了钱包的女人吗?
杰克:是她,别说话,往下看吧。
只见那女的到了武汉市第十八医院,然后走进一个病房。
中年妇女:老公,你放心治病,我又从亲戚家借了五千元钱,有钱动手术了。
病人:上次不是说只差五千元吗?怎么刚借了五千又去借?
中年妇女:医生说手术范围扩大了,手术后要加一种进口药,很贵,要加钱。
病人:这已经是第十次借钱了,医生说,手术后的治疗,至少还要一万元钱,我不治了,我想回去,背一身债,将来怎么还?
…………
老头:不看了,不看了,快关,快关,我的心口好痛呀!
杰克连忙关了。
杰克:爷爷,怎么了?是不是胃又疼了?
老头:不知道,你关了就好些了。这样,你给我的一万元钱还在家里,你拿去捐给那个病人吧。
杰克:好,好,那天被偷的老太太的录像我就不放了,不过,我只说一句:她是个捡破烂的老太婆。
老头:不可能,凭我的眼力,她不可能是穷人!
杰克:那天,她穿的确不差,气质也很高雅,身上也确实有钱。但这个老太太确实是个拾荒者,靠捡破烂为生。她孙子上大学没学费,儿子、媳妇下岗后生意失败,欠了债,没钱缴学费。太婆听说后,带着捡破烂积攒的养命钱到学校去,因为怕别人瞧不起,所以穿得整整齐齐的,半路上就碰到了你。
老头:不说了,不说了,我的心口又疼起来了。
杰克:好,不说了,爷爷,你还准备干下去吗?
老头:不干了,不干了,我这辈子看走眼的事可能不只这两次,作了不少孽,下地狱是肯定的了。
杰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话是说,犯了罪的人只要丢掉邪念,改正错误,就可以立即成为好人,你为什么非要下地狱呢?
老头:不是我要下地狱,是罪孽太重哪!
杰克:好人和坏人的区别很简单,做好事就是好人,做坏事就是坏人,你不做坏事了,就成了好人。
老头:那我以前的罪呢?
杰克:你可以做好事赎罪呀,我听归元寺的和尚说过,做好事可以减轻以前的罪过。
老头:行,我把卡上的三十多万,留给你十万,其余的都捐给慈善机构,我也去捡垃圾维持生活吧。
杰克:那十万我不要,留着给你治病。你不要去捡垃圾,我有工作,我会养活你的。
老头:孩子,我知道,你已经说过好多次了,但是,我一没生你,二没养你,我怎么好意思要你给我养老送终呢?
杰克:我愿意,只要你不再干偷窃那行就行,我保证给你养老送终。
老头:再也不干那种事了,前些时医生说我有轻度白内障,眼睛不行了,也容易看走眼。
杰克:眼好也不要干那种事了。
老头:是的,一想起我偷了别人的救命钱就心口疼,尤其是想起那女的给我下跪、磕头,想起来就心口疼,哎哟!我心口又疼起来了。
杰克:我不该提这件事,让你胃疼,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老头:不是你说的了,我这病有十几年了,老毛病,经常痛,不要紧的。
老头捂住心口窝呻吟着。
杰克:我去拿药给你吃,药放在哪里?
老头:在我房里的桌子上,两瓶都是的。
杰克跑进去,拿了药出来,见爷爷蹲在地上,哼着,一脸痛苦的样子。
老头小声哼着说:哎哟,不行,还是疼,疼得很!难道老天爷现在就要惩罚我了?
杰克:吃了药,马上到医院看看去。
杰克把爷爷送到了武汉市第十八医院,门诊经过初步检查,立即收进住院部,说需要进一步检查确诊。经过一天的检查,外科主任把杰克叫到了办公室。
主任:那老头是你爷爷?
杰克:是的。
主任:你家里没有别人了吗?
杰克:没有了。
主任:那只有告诉你了,你爷爷得的是晚期胃癌,已经广泛转移,不能手术了,只能进行化疗和其他保守治疗。
杰克流着泪说:我爷爷的身体一直很好的,是不是检查错了?
主任:确诊无误,不会有错的。
杰克:那怎么办?请你们尽量想办法延长我爷爷的生命,给他用最好的药。
主任:好的,我们会尽到医生应尽的职责的,你也要好好照顾你的爷爷,你在上班,还是在学习?
杰克:我在餐馆打工,白天我请个护工招呼。
主任:你能不能做夜班工作?主要的检查、治疗都在白天进行,最好是白天有个亲属在医院,有事好商量些。
杰克:好的,我和老板商量一下。
主任:好,你去照顾病人去吧。
杰克:好,再见!
杰克从主任办公室出来,看见爷爷跑着回了病房。杰克心想:“坏了,爷爷知道了。”他连忙回到病房。
杰克:爷爷,你是不是到办公室偷听我们谈话了?
老头:没有哇,我上厕所去了。
杰克:说谎,病房里有厕所。
老头:刚住进来,我不知道病房里面还有厕所。你说你刚才和主任谈话,谈了些什么?
杰克:没什么,主任要我好好照顾你。
老头:哦,他说我是什么病,治得好吗?
杰克:说是一般的胃溃疡,治得好。
老头:我看你眼睛红红的,哭了?
杰克:没,没有,是眼睛有点发炎。
夜晚,杰克在餐馆上班,十点钟,医院打来电话,说爷爷十点钟了还没回到病房,杰克拨通了爷爷的电话。
杰克:爷爷,你在哪里呀?
老头:我在街上走一走,老在病房里闷得慌。
杰克:快点回去吧,医生在找你呢。
老头:好,我马上回去。
第二天,主任又把杰克叫到办公室。
主任:你爷爷天天晚上出去,虽然打了招呼,但应该按时回到病房。你爷爷昨天晚上到十二点才回到病房。他的身体很不好,除了癌症,还有全血性贫血,血浆蛋白过低,在外面昏倒了怎么办?你要劝劝你爷爷,晚上出去走走可以,但是最好早点回病房。
杰克:好,我一定叫他按时回病房。
杰克回到病房,把爷爷拉到走廊尽头。
老头:我马上要打吊针了,你把我拉出来干什么?
杰克:我跟护士打招呼了,让她们晚点打针。爷爷,你天天晚上出去干什么?
老头:出去转转。
杰克:出去转转?昨天晚上十点医院给我打电话说你没回去,我请了个假,到街上去找你。
老头:找到我了?城市这么大,你到哪里找我呀?
杰克:是的,很难找,直到十二点差一刻才找到你,而且看到了你在做什么事。
老头:你看到我做的事了,唉,跟你学的,我想赎赎罪嘛。你看到了,为什么不喊我?
杰克:你把小偷偷的东西偷回来,还给失主,我觉得你在做好事,所以就没喊你。
老头:住院的第二天,我到庙里问一个和尚,问他什么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怎么才能赎罪?他说改过自新,弃恶向善,多做好事,就能赎罪。我问他做多少好事才能赎罪,他说越多越好,起码百件以上。
杰克:你帮助被偷的人偷回东西虽然是好事,但还是沾个偷字,听起来总觉着不舒服。
老头:别的事我又做不了,只有做这事了。本来我想抓两个小偷,但我现在实在没力气,走几步路就喘气。以前,胃病犯了病才疼,现在是一直疼,打了止疼针才能止一下。
杰克:爷爷,你已经改过自新了,现在要专心治病,争取早点治好,不要再出去了。
老头:是的,以后我会少出去,让你和医生放心吧。
一天夜晚,杰克在餐馆上班,正在清洗碗碟,手机响了,杰克擦了一下手,按下免提。
杰克:喂!你好!
护士(电话音):你是不是杰克先生?
杰克:是,我叫杰克。
护士:我是十九医院外科住院部的护士,一个老头被汽车撞伤了,警察把他送到了我们医院,抢救后送到我们住院部来了,人还处于昏迷当中,他的口袋里有个纸片,上面有你的名字和电话,请问:你是他的什么人?
杰克:他是我的爷爷,我马上就来,你们快点抢救呀!
护士:医生暂时把你爷爷安排在外科重症监护病房里治疗,你快点来吧。
餐馆老板:是不是你爷爷出事了?你快点去吧,有什么要帮忙的就打个电话回来,我会派人给你帮忙的。
杰克:谢谢老板,我去看看再说,那我去了。
杰克匆匆地走出餐馆。
武汉市第十九人民医院,颅脑外科住院部,杰克跑进重症监护病房。
杰克抱着昏迷不醒的爷爷,哭着说:“爷爷,你怎么了?早晨还好好的,怎么被车子撞了?爷爷,你醒醒呀!”
这时,进来了一个医生。
医生轻声劝道:孩子,这是病房,声音小一点。
杰克:我爷爷伤得重吗?
医生:很重,是车子撞的,经初步诊断有脑挫伤、肾挫伤、脾破裂等。脾破裂已经进行了紧急手术,作了脾切除术。病人非常严重,加上他有癌症,治好的希望很小,这是病危通知书,给,你好好照顾他吧。
杰克:希望你们能尽力抢救,钱不成问题的。
医生:你放心,我们会尽力的,不过,你也要有思想准备。
杰克:我知道。
医生:哦,忘记告诉你了,你爷爷是肇事司机送来的,他缴了二万元医疗费后,和警察一起走了。
杰克:他能及时把我爷爷送来,说明他还有点良心。
老头受伤后第六天早上,主任大查房,主任带着一大群医护人员来到重症监护病房。
主任:入院时我看过这个病人,基本病情我都知道,现在怎么样?
医生:今天是第六天了,病人还没有清醒,心、肾、脑的功能都不太好,是不是可以考虑给点鼻饲饮食?
主任:如果脑水肿好些以后,可以考虑,光靠静脉营养也不够。
杰克:主任,我爷爷什么时侯能醒过来呀?
主任:很难说,这种脑损伤,有可能成为植物人的,加上他有晚期癌症,治好的希望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