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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你在霞光里(1 / 1)


落雪的十七年婚姻,有过美好,也有过苦涩,五味杂陈才是生活的原味。每每没离婚的念头,最后都是被掐灭,其实也有对流云的不舍。

当你有九百九十九个理由离开,到最后还是为了那一个理由留下来。也就是这一个理由成为了拒绝九百九十九个的支点。

十七年的心路历程,是自己的成长、心怡的成长、流云的考核。虽然是一地鸡毛,但是,也穿过这纷纷散落赏美景。也是一个女人对男人最深沉的爱。

落雪记忆中的流云,是霞光里的翩翩少年。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青梅竹马可以用来形容流云和落雪:两个人同岁,两家距离拐弯儿也就二百米。

流云84年2月,落雪84年闰10月。

二百米的距离很近,但是落雪父母管的严。在邻居小伙伴在街上跑着玩儿的时间,落雪基本不出门。

第一次对流云的印象是一年级入学,落雪在甲班,流云在乙班。

再后来就是六年后,落雪进入中学。在某一天傍晚,落雪和三个女孩儿一起走在村子里的路上,猛然抬头看到流云。

“能借一下你的校服穿吗?我们进行书法比赛用?”腼腆的流云正对着自己。旁边还有一位代课老师,带着佩儿的弟弟,老师是闺蜜佩儿的姑姑。

“我吗?”落雪很意外,落雪一行四个女孩儿,不确定他说的是自己,不熟。

“对,你的校服,能不能借我用一下,我们去参加比赛!”流云笑了,可能是觉得自己唐突。

“哦,行吧!”落雪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其她三位女同伴,“嗯,你什么时候用?我回家把衣服洗一下,给你准备上。”

“下周一,今天周四!”

“好!我今天到家洗了,你抽时间去拿!”落雪跟着同伴离开。

最后还衣服的时候,有墨汁蘸染在衣服上。

“真不好意思,墨汁弄脏了!”流云的难为情落雪看在眼里。

“没事儿,衣服总是要脏的!”少年的女孩子文静而善良。

日子在指尖流淌,奋笔疾书的时光,落雪是老师们眼中的好学生,是同学们印象中的优秀生,上课认真听讲,积极回答问题。

90年代,农民靠天吃饭。落雪作为农家女,在周末帮着母亲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父亲长年在外打工。

落雪能做的就是放牛。

周末吃完早饭,跟着邻居大爷,还有个女孩儿一同赶着黄牛上西梁山。

“什么时候能摆脱放牛的日子就好了!”落雪最期待:就是不用再背着书包放牛。

村子里相邻而居的,都有喂养牲口的习惯。谢红家喂的就是驴,流云家就是羊。落雪会羡慕她们可以不用定时间,随时到山上随时回家,不像自己早出晚归。

但是,牛、羊、驴一同在山坡上吃草的景象很好,有牛的“哞哞”声、驴的“哇哇”声、夹杂着羊的“咩咩”、混同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就是西梁山的交响乐。

落雪坐在石头上,看着如此热闹的一幕,是小时候的烦恼,也是乐趣。

“帮我拿着这本书呗?”又是流云。

“嗯?”落雪抬头。

“帮我拿一下这本书!”流云笑呵呵的,“你带着书包呢,我去旁边玩会儿,借的书怕丢了!”

“嗯!”落雪装上自己的课本,接到手中,是武侠《相思刀》。“你看?”

“哈哈,现在有不看的吗?帮我拿着,别丢了!”

“是啊!有不看的吗?”落雪都在迷当时的《天龙八部》,甚至在放学途中都讨论班里男生哪个像乔峰、哪个像段誉、哪个像慕容复。

班里像慕容复的无痕喜欢落雪,落雪也有好感。

“你真好看!怪不得无痕喜欢你!我们班有个暗恋他的女生表白,无痕竟然告诉人家人要有自知之明!那个女生非要看看邻班落雪长什么模样!你确实挺好看的!怪不得无痕喜欢你!甚至有人说你是无痕媳妇儿!”落雪莫名其妙被扣了帽子,但是好学生不涉入那些女生都旋涡,依旧做自己。

每天上课无痕都会满脸微笑望向落雪,日子久了,就会成为习惯,哪天看不到会想念。

“嗨!”放学路上同伴讲电视剧,落雪听着。一声呼喊在跟前,是流云。

“放学啦!”落雪笑笑不再搭话。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是电视剧里惯有的。《神雕侠侣》和《倚天屠龙记》广为流传的年代,“相思刀杀人刀,相思杀人何须刀?君若有情相思苦,君若无情刀出鞘”却不声不响的刻在落雪记忆里。

少女的梦很斑斓,而能摧毁梦幻的是流言。

花样年华的女孩子,抵不住来自她人的中伤,落雪不敢再理无痕,见面四目相对唯有沉默。

落雪眼中有眷恋,无痕眼中有伤痛。

无痕留级,落雪的日子从阳光走向灰暗,太阳也不再有原来的温暖。

2000年中考,一场意外降临到无辜女孩儿身旁,终是年少无知,落雪中考落榜。昔日老师们眼中能考尧县一中的女孩儿,最终偏离人生航向。

落雪去他乡求学,终于摆脱做牧童的日子。

开学第一课:“喜欢你选择的,选择你喜欢的。”

落雪觉得:既然不是自己喜欢的,那就喜欢自己选择的。

心中塞满无痕,一头扎进中医理论课程中。

“那个女生永远是年级前三名!”

“对呀,那个女孩子很文静!”

“广播站里都是她的文章!”

“落雪,你的文章被发表在《冀省青年报》,头版头条!祝贺你!”

学校里师生瞩目的落雪衣着朴素,人格外安静,陪着她的是从尧县第一中学邮寄的一封封信件。

“雪儿,你好吗?不要忘记我!”

“雪儿,每当大雪纷飞的时刻,你总能温暖我的心!”

“雪儿,九天重揽南关月,蓦然回首北极星!”

就是这一封封信件,让落雪在他乡的校园平静度过。

千禧年有不同的意义,彼时流行谢霆锋的《因为爱所以爱》。落雪在这一年毕业,流云在这一年光荣应征去他乡锻炼,据说送他的小女朋友很漂亮。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瞩目,落雪心中装着无痕,流云也在热恋中。只是有些相逢纯属缘分,也或许因为比邻而居。

2001年的暑假,流云探亲回家。

闲暇时路过落雪家门口。

盛夏午后的阳光很毒,落雪总喜欢猫在老屋里,清清爽爽的:吃着雪糕看着赵敏与张无忌的爱情角逐。

心血来潮打开大门的刹那,“咦,流云?你休假了吗?”

“昂,你们放假啦?”流云的肤色属于偏黑的那种,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像镶嵌的黑葡萄,长长的眼睫毛,笑得时候露出两颗虎牙。一米七几的身高,因为长期锻炼显得精干。整个人质朴而精神,不让人讨厌。

“嗯,放假啦!你探亲回来多久?对了?你们那边有没有白杨树?”落雪好奇,难得的打开话匣子。

“有,那边气温不高,甚至没有蚊子!白杨树很多,长的很高!”流云耐心解答。

“嗯,真不错!绿色神圣而又让人敬仰!”每个女孩儿都有一种憧憬的梦,落雪也不例外。

流云的幸福有一部分源于他的漂亮女友;落雪的向往因无痕而起,思念是一种甜蜜而又折磨人的情感。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轨道,按部就班的日子,走在属于自己的路上就好。

春华秋实,落叶黄,雪花飘。

说不清是缘分还是巧合,落雪放寒假的当天,雪花飞舞。

从村口到家大概三里路,手提包不是很重,但时间久了勒的手疼。平时都不愿意走的路,雪天行走更是困难。

落雪背着书包,提着行李包走在漫天雪花中。西北风刮的雪花漫舞,打在脸上冰凉冰凉的,手有些木似乎失去知觉,脚下“沙沙”作响,甚至还要小心翼翼的防止被滑倒。

从村口路过学校差不多三分之一的路,就在落雪冻的想哭的时候,有人搭话:“来,把行李包给我,我来帮你带回去吧!”

“嗯?”落雪惊讶的抬头,流云骑着摩托车,一只脚支撑在地上,满脸含笑的瞅着落雪,露出两颗虎牙真诚又调皮。“你?你能行吗?这天气骑车……”

“没事儿,给我吧!”

“行,那谢谢啊!”看着流云信心满满的,落雪毫不客气把行李包递过去。“我就先走着,你慢点儿!”

落雪或许太冷了,冻的大脑都思维迟缓,来不及多加考虑:自己走路都艰难,何况流云骑摩托车带着行李。

“娘,冻死我了!”放下背包到炕上,拉开被子暖脚,“娘,赶紧有汤吗?热水也行,哎呀,冻死我了,这鬼天气!”

落雪母亲把开水递到手中,“雪儿,你的行李呢?”

“哦,天气太冷了,走了一段路手都没知觉,正好碰到流云,他骑摩托车帮我载回来。”

“什么?你说谁?谁帮你带回来?流云?他?没听说他会骑摩托车啊?好像最近在学吧?”母亲肯定比落雪清楚。

“这样啊,那!”落雪终于觉得自己大脑当时有些短路。

“我赶紧去他家看看,这天气又不好,看看他是不是到家。你这孩子,哎,真是的!”母亲放下手中活计匆匆往流云家奔去。

约莫半小时的时间,母亲提着行李回来。

“雪儿,你也真是的!那孩子刚到家,雪天路滑,摩托车倒了,摔了跟头……”母亲絮絮叨叨,落雪听出是流云带着行李骑车不方便摔倒。

“没事儿吧?”

“嗯,你呀,真是的!”

雪天的车速不快,缓慢倒地不会有大碍。

夏日美景、美人在侧,流云的车速飚的很快。

“听说了吗,流云受伤了!”母亲对着假期在家的落雪絮叨。

“嗯?又摔倒了?”落雪笑笑,“他真够笨的!怎么又倒了?”

“你这丫头,真是的!他带着女朋友车速飞快,摔在柏油路上,骨头好像有损害。”母亲也是道听途说,“他丈母娘和女朋友都在家伺候着!”

“是吗?有这样的好事儿!他真的好福气!”落雪眼中流云很精神,女朋友很漂亮。无论怎么看与流云很般配,一对璧人,将来孩子肯定特别可爱。

落雪惊艳流云女朋友的长相,女孩儿都喜欢的样貌,在男孩儿眼中更是独特的风景。

成长的一个条件就是远离家乡,落雪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家里的绯闻也就听的少。学业越来越重,考试、实习、无痕的分别,让原本体弱的落雪更忙碌,也无暇顾及其他。

校园内的梧桐树叶绿了又黄,在那个桐叶满地的金秋,落雪回到尧县中医院实习。“无痕,你好吗?我回来了,你却要走他乡!”

2003非典来临,实习期提前结束。在离开医院前落雪想的最多的仍旧是无痕的高中生涯。

“你怎么样?无痕,好好考试!期待你一切顺利”

校园和社会是两个不一样的环境,无痕忙于紧张学习,落雪为生活奔波于各地。终究是不一样的路,不一样的结局。

当非典结束,一切回归正常。落雪的生活出现意外,父亲开车跌落悬崖。

明天和意外永远不知道哪个会先降临。

落雪感念上苍待自己不薄:父亲有惊无险。

翻斗车跌落的瞬间,在半空三次翻滚,最后落地时方向盘压在父亲胸前。在万念俱灰的时刻,方向盘自动缩回,发动机嗡嗡作响,车再一次翻滚回归正位,父亲得以活命。

在外地的落雪闻讯赶回,看到父亲那一刹那,原来简单纯真的女孩儿瞬间长大。“父亲肩上的重担我要想办法分担!”落雪与曾经的自己告别,与心爱之人告别,“无痕,你要好好的!我要走了!”

女孩儿形单影只奔波于村庄与县城之间,在支书家和律师事务所往返。

“丫头,你们家的叔伯呢?怎么就你自己?家里大人呢?找个大人过来跟你一起!”律所的李律师看落雪年幼,好心叮嘱。

“我的叔伯在哪儿?没有人能帮助,我就是一个人,一个人也要把事情做好,不能让父亲被欺负!”这是落雪的信念。

落雪每每想起父亲翻车的事故,只记得那年的冬天很冷,落雪一个人在扫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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