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过半,府衙外等候的几人焦急不已,伸长着脖子向里张望,好在没一会儿,尤子悦满脸笑意缓缓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阿爷,让你们久等了,咱们回家吧。”
“好,”
尤铭昭等人深知此地不适合多说,迅速坐上了马车回村,一路上谁都没有开口讲话。
而林贤晏没想到一时兴起的暗访,竟然会有这般出乎意料的收获,在尤子悦离开后,他也不再逗留,带上随行的人匆匆离开了平安县。
郑啸和收起了脸上的谨小慎微,独自坐在桌前细细回想尤子悦所言所行。
至于惊吓过度晕倒在地的裴师爷,一时之间无人顾及他。
绕山村。
回到家的尤子悦将事情避重就轻大致同几人说了一遍,她半真半假的说词,众人听后是半信半疑,默契的没有多加追问,各自在心中猜想着。
一天时间转瞬即逝,等到夜深人静时,原本熟睡的尤子悦猛然间睁开了眼睛,缓缓坐起身,目光看向陷入熟睡的韩景霖。
“小景,小景…”
喊了好几声,不见韩景霖有转醒的迹象,她小心翼翼从他头上拔掉了一根头发,连同郑啸和郑湘君的以及林贤晏的一并丢进了空间做测试。
而在尤子悦重新闭上眼睛睡觉,呼吸渐渐平稳后,双目紧闭的韩景霖缓缓睁开眼睛侧目盯着小姑娘的睡颜,轻声的喃喃自语。
晨光破晓时分,尤子悦的身边空荡荡的早已没了韩景霖的温度。
“悦悦,起了没?早饭阿娘给你留在锅里,我和你阿爷去一趟你二奶奶家,你醒的时候记得吃哦。”
程清霜温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尤子悦重重的打了一个夸张的哈欠,语气模糊的频频应声。
“这孩子,最近愈发的贪睡了。”
“让她睡吧,最近也没什么活要干。”
程清霜和尤铭昭两人的谈话声越来越远,随着院门被关上的声音,家里只剩下了尤子悦。
而韩景霖和尤子乐带着小灰灰正在后山上同山狼们疯玩呢。
辰时初,睡了回笼觉的尤子悦彻底清醒,第一件事就是驱动意念,进空间查看结果。
“怎么会这样呢?”
尤子悦看着显示的结果,脑子有些犯迷糊了。
郑啸和同郑湘君是父女血亲的关系,而面容近七成相似的林贤晏和韩景霖却并非父子关系,自己的测试没有错,那这其中又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呢?
“难道,小景和林贤晏极度相似的面容只是一种巧合?”
尤子悦很快否决了自己的想法,摇头又点头,坐在床头,整个人显得有些神经兮兮的。
“若说面容相似是巧合,那他同林书瑄口味一致,颇有相似的性格,以及同样对某两种食物过敏,这种情况又该如何解释呢?”
小姑娘想不明白,这份完全不相符和的结果,重重打击了她的信心。
“小景啊,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尤子悦一时之间没了主意,她之所以这么迫切执着想要弄清关于韩景霖的身世,是真的担心他发狂的次数变得频繁,要么伤害到自身,要么伤害到身边的人。
而这两种情况,都不是她想见到的。
尤子悦呆坐在床头想了两刻钟,随后换好衣服急匆匆的出了家门。
韩阔家。
正在院里帮吴翠翠做秋千的韩阔,听到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他迅速回头看向一脸神色严肃的尤子悦。
“子悦,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小景他人呢?”
韩阔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他自从年前在老宅给韩景霖过了生辰,几乎小半年的时间,都没再踏入过老宅一步。
前段时间村里收麦子的时候,他也没来得及多和韩景霖说话。
“叔,我有点事儿想单独找您谈谈,您能出来一下吗?”
事关韩景霖的身世,尤子悦在没有弄清楚情况前,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免得节外生枝。
“行,我跟你出去。”
韩阔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回屋和吴翠翠打了声招呼,就跟着尤子悦单独出了家门。
六月初的天气已经非常的炎热,虽然天空没有太阳,依旧没有减少闷热之感。
“子悦,你这是打算祭拜小景阿娘?那我得回家拿些东西。”
韩阔眼瞅着尤子悦直接绕过了祠堂,故而猜测她是准备去祠堂后的墓地。
“叔,祭拜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
见尤子悦两手空空,韩阔刚想要开口说话,就在两人转角的那一瞬,他眼尖的看到小道上的树林下,放着烛火纸钱和两样新鲜的水果以及点心。
“子悦,你是先前自己来过一趟了?”
尤子悦点点头,“昨天晚上突然做了一个梦,今早醒来只觉得荒谬至极,便寻思着过来同婆婆唠唠闲话。
当路走到一半时,子悦认为这件事情不能少了您。”
尤子悦的话听着奇奇怪怪,韩阔莫名的有些心慌,想问的话全部憋回了心里,心不在焉的收集着路边的野花。
当两人到达沈静媛的墓地后,韩阔摆放好野花,他习惯性的掏出随身携带的素帕仔细擦拭着墓碑。
而尤子悦则是默默的将带来的东西一一摆好,点燃三炷香祭拜之后,忽然间朝着韩阔冷声质问。
“叔,这里面躺着的沈静媛她是小景的生母吗?”
心虚的韩阔被尤子悦突如其来的质问,惊的大脑一片空白。
“叔,今日当着沈静媛的面,希望您能如实的回答我这个问题?她当真是小景的亲生母亲吗?”
面对尤子悦带着怒意的质问,韩阔本能的点头,十分坚定的回答道:“她是小景的生母,千真万确。”
“子悦,叔不知道你昨晚究竟做了什么样的梦,今日竟会说出这种奇怪的话来,但是我希望这样荒谬的问题,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韩阔故作镇定,惶惶不安的内心同时多了一丝庆幸之意。
尤子悦却满脸冷漠,冷冷的继续追问。
“荒谬?那您不是小景的亲生父亲这件事情荒谬吗?”
尤子悦先前的话是故意在刺激韩阔,目的就是为了先扰乱他的思绪,从而达到自己真正的目的。
“你,你这丫头莫不是邪祟入身了,怎么好端端的今日偏偏说起了胡话。”
韩阔眼神闪躲,他甚至不敢去看尤子悦,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儿,心中的慌乱瞬间扩散。
其实早在年前,林书瑄那句无心的话,像是在他平静的内心丢了一颗石子儿,轻而易举扰乱了他的心绪,故而这半年来他才不敢轻易去看韩景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