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放心阿爹,本想着去看看他,岂料去的时候没见着人影,不知被谁从背后偷袭了一下,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哦,原来如此。”
郭军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难怪我发现你的时候,你昏倒在地上还吐了不少血。
我替你请了大夫,大夫说你是脏腑受损,需要好好调理一段时间。”
难道不应该是中毒吗?
为何是脏腑受损?
不对,尤通若是要下毒,可以等到我毒发趁机抢走身上的银子,可是他却毫不犹豫的上了船。
所以不是下毒,这是神明的惩罚吗?
“子晴,你可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郭军兴静静的看着尤子晴编瞎话,瞧着她沉思的模样,总觉得又在憋着坏主意。
“没有,这次多亏了你,刚才我阿娘说我爹还没有回来,妆台的盒子里还有十两碎银子,你进来全部拿走,请你的那些兄弟们帮忙打听一下我阿爹的下落。”
尤子晴必须要确认尤通是死还是活。
“好。”
郭军兴目不斜视掀开帘子,从妆台的盒子中将银子拿走。
而他出了小院之后,找到先前的两个兄弟,三人美美的喝了一顿酒后,等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才回到尤子晴跟前复命。
“郭军兴,你打听的如何?”
夏春花刚伺候完尤子晴用饭,看到回来的郭军兴,她也顾不上自己还没有吃饭,迫切的想要知道打听的结果。
而躺在床上的尤子晴同样焦急。
郭军兴同情的扫了夏春花一眼,语气沉重,“我听今早在那附近钓鱼的人说,河里今天捞上来了两个死人,不知是不是一早往河中央撒网的渔民。
后来我就去了镇上西市尽头的义庄走了一趟,其中一名确实是这附近的渔民,而另一名是尤通。”
郭军兴说完在心中微微叹气,先前自己从未将尤子晴这样的小姑娘放在眼里,随着跟在她身边接触下来,真是惊喜颇多,小小年纪狠毒的程度令人发指。
这短短两天发生的事情,让她在自己面前无法自圆其说,漏洞百出的说辞,经不起细细推敲,也就只能糊弄像夏春花这样的蠢货,或许,她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杀心了。
郭军兴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在想着保命之计。
“晴晴,真的是老不死的鬼魂在作祟,你阿爹向来水性极好,就算不小心落水,也绝不可能淹死的。”
呆愣了片刻的夏春花除了难过以外,内心深处更多的是害怕。
尤子晴没听到她的哭声,眼光闪了闪,眉宇之间浮现着显而易见的嘲弄之意。
“阿娘,您可别太伤心了,事已至此,咱们身为普通人对此也无可奈何,今晚你早些睡吧,阿爹和子宝必会顺着哭声托梦找您诉苦的。”
夏春花沉浸在自我惊吓之中,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尤通死了,正打算痛哭一场,冷不丁听到尤子晴这一通安慰,强忍着将眼泪逼了回去。
“晴晴,你也别太伤心了,阿娘去给你熬药,今晚我就睡在这个软榻上陪你,这样你夜里起夜有个人照应着也方便。”
夏春花不敢说自己胆子小,她现在无法一个人睡觉,总感觉桑凤芝的鬼魂就在暗处盯着她。
“好。”
尤子晴没有拒绝夏春花的好意,她如今身体虚弱,确实需要有人贴身伺候。
夏春花去了厨房,郭军兴却没有离开,因为他知道尤子晴肯定有事情要吩咐。
“郭军兴,明天一早你带着你的兄弟,去义庄将人认领了,买一副棺木将他葬在尤子宝身边,再给他们两个多烧些纸钱。
我如今这副身子连床都下不了,让我阿娘明天跟你们一起去。”
“我知道了,那你好好休息。”
郭军兴黑着一张脸离开了房间,转身去了与厨房较近的一间客房,进门后,衣服没脱就躺在了床上,双目愣愣望着房顶。
“他娘的,这种日子赶紧结束吧。”
“最近这一天天的,总帮他们姓尤的料理身后事了,真是够倒霉的。
老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咋就跟他们姓尤的搅和到一起了。”
“唉…挣钱不易,不气不气。”
郭军兴在房间里足足发了半个时辰的牢骚,说的唾沫横飞口干舌燥,最后实在说不出来才罢休。
伺候尤子晴喝完药后,夏春花吹灯躺在软榻上,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漆黑,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毛。
就在这时,尤子晴开口说话了。
“阿娘,刚才我已经跟郭军兴说过了,让他全权负责安排阿爹的身后事,明天你跟着一块去。”
“晴晴,阿娘还是不去了,你现在身子这般虚弱,身边怎么离得了人,想来你阿爹是不会怪罪的。”
夏春花想都没想便拒绝了,自从潜意识里有了桑老太索魂的念头,她就不想沾染死人,不然总感觉下一个要出事的就是她自己。
“阿娘,您和阿爹夫妻一场,你怎么可以不去送他最后一程呢?我就躺在床上不动,等着你们回来。”
尤子晴是故意的,想要一点一点瓦解夏春花的精神,若能在借助鬼神之说的吓唬中将人逼疯,也未尝不是一个好法子。
夏春花想想也是,最终同意了。
一眨眼七日过去,尤子晴身子恢复了一些,但走起路来总感觉有气无力,时不时喘着粗气,仿佛很累一样。
她特意让郭军兴去书铺买了一些游记之类的野书用来打发时间。
而夏春花每日依旧神神叨叨的,两把桃木剑不离身儿,不过,倒是尽心尽力的伺候着尤子晴。
“真的是因为这样吗?”
尤子晴手里正捧着一本苍耳国杂史的书,上面着重提到了嫡亲子女若做出弑父杀母者,便会遭受噬心之痛,轻则缠绵病榻,重则丧命。
啪嗒一声,书从手中滑落。
在外面忙着缝制冬衣的夏春花,神色焦急的跑了进来。
“晴晴,你可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尤子晴轻轻摇了摇头,“没有,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儿。”
“嗯,那就睡吧,等会儿中午我给你熬些甜粥喝。”
夏春花将地上的书本捡起来放好,继续坐到外面接着做衣服。
而躺着的尤子晴深深嘘了一口气,差一点就要酿成大祸了。
看来,不能再借助鬼神之说刺激夏春花的神经,让她发疯了。
尤子晴脑子转动的很快,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她想到了一个不用自己动手的好主意,可以令她摆脱夏春花又不会伤害到自身。
次日天刚蒙蒙亮,郭军兴就被尤子晴派出去干活去了。
而等到早饭后,尤子晴打着出去给夏春花买冬鞋的由头将人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