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一名汉子不赞同桑小米的说法,好心出声解释道。
“米丫头,在咱们富水镇这一带,除了德高望重的老人和有大功德之人的牌位,才能进村里的祠堂享受香火供奉以外,像桑大柱这样因酗酒而淹死的人,根本没有资格进入祠堂。”
汉子的说法委婉,就算桑大柱活到正常老死也是没资格进入的。
桑小米右眼皮跳得更快了,她没工夫跟这些人多说,索性拿着火把顺着脚印跑了起来。
其余人见状,不好让小姑娘一个人在黑夜中乱跑,纷纷追了上去。
而祠堂内的三人,正在上演着一场口舌之争。
“你都看到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桑茂穿上裤子赤裸着上身,毫不畏惧对上了桑大力,态度很是无所谓。
要说桑大力是真蠢,碰到这种事情不去喊人过来抓奸,反而傻乎乎跟两人正面对上了。
他愣愣的站在门口,低着头,活脱脱一副小媳妇受气的模样。
“桑茂,你做错了事情怎么还能这般理直气壮,我可是拿你当兄弟的,你怎能在背后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呢?”
桑茂嗤笑出声,没想到亲眼捉奸后的桑大力想法竟是这般可笑,难怪尤婇华会嫌弃他无趣,转身投入了自己的怀抱。
“大力,我是真心拿你当兄弟的,俗语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不过是借你的衣服穿穿而已,凭着咱们俩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你总不会舍不得吧?”
桑大力简直快要疯了,这桑茂丝毫没有悔改之意,反而还能说出这么一段歪理。
“桑茂,你,你…”
眼瞅着桑大力气得嘴唇发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尤婇华反而没了最初的恐慌,慢条斯理当着两个人的面,捡起地上被丢弃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往身上套。
做错事的两人,全然没有把桑大力放在眼里。
桑茂脸上的嘲讽不加掩饰,缓缓走近桑大力,往他肩膀上拍了拍,“好兄弟,别动气,为了女人不值得,兄弟我也是为你好,你看换个角度一想,我不就穿了你一件衣服吗,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若是我家中也有这样的衣服,你想借来穿穿也不是不可以的。”
桑茂嘴里不断说出令人发指的话,瞅着哑口无言的桑大力相当得意。
尤婇华穿衣服的手明显一顿,意味不明的看了看洋洋得意的桑茂,脸上恢复了惯有的清冷。
“畜生,你们俩此举有违伦常,还选在此处玷污先祖们的圣地,难道就不怕遭雷劈吗?”
桑大力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件事情,脑子里如同被搅浑的浆糊,他下意识的想要逃离,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想想。
“畜生吗?骂的好,好兄弟,这就要走了,让我来送你一程吧。”
桑茂嘴角露出了阴毒的笑意,心里打定主意不让桑大力活着离开此处。
而头脑简单的桑大力并未听出这句话中隐含之意,就在他转身没走出多远,桑茂手里不知从哪儿拿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狠狠的往他头上砸去。
“阿爹。”
听到桑小米焦急的声音,桑大力下意识向她跑去,桑茂没料到他会突然跑了,害人的动作扑了空,紧接着祠堂外涌现了十几个人,他们没有看到桑茂发狠要害人的一幕。
而祠堂外的两盏油灯,在不久前被桑大力点亮了。
“大力,总算找到你了。”
桑广看到桑大力人后,悬着的心可算放了下来。
桑茂反应极快的将手背在了身后,满脸疑惑的看向众人,心里思索着应对之策。
“哎,桑茂你怎么也在此地啊?”
说话的汉子总感觉桑茂脸上的神情不太对劲。
“对了,小米娘去哪了?”
桑广媳妇没看到尤婇华的身影,担心的问道。
这句不轻不重的话,吓得躲在偏屋的尤婇华更是不敢走出去了。
桑茂从这些人短短的几句话中判断出,他们并不知晓自己和尤婇华苟合的事情,也没有看到对桑大力下暗手。
“你们大伙怎么都来了,难不成也是睡不着,过来陪先祖们聊聊天吗?”
“桑茂,看不出来你个老小子还挺有孝心。”
桑茂笑了笑:“我阿爹作为咱们村的代表,身为他的儿子自是不能拖了后腿。”
桑大力眼睁睁看着装作若无其事,同村民们谈笑风生的桑茂,气的牙齿咯咯作响,扭过头看向身侧的桑小米,不解的问道:“小米,你怎么来了,阿爹不是让你乖乖在家等着吗?”
桑小米表面惊慌失措,内心是一点都不想搭理桑大力,这男人真是又傻又蠢,眼下最重要的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该说不说,愁死人了。
“小米,你阿爹问你话呢。”
桑茂不确定桑小米有没有看到自己的举动,微眯着眼睛打量着小丫头,目光暗含警告。
他了解桑大力的性子,向来没什么主见,实心眼儿嘴巴又笨,现在一下来了这么多人,绝对没有勇气将被好兄弟戴绿帽子的丑事捅出去的。
“阿爹,我害怕。”
桑小米颤抖的肩膀躲到桑大力身后。
桑茂看到这一幕安心了,父女两都是一副德性,胆小怕事的窝囊废。
瞅着桑茂在同人周旋之际,桑小米察不可闻的说问了一句,“阿爹,他方才想害你。”
桑大力想到先前的两次事情,这回倒是没有怀疑桑小米所言。
“桑茂,你背于身后的手里拿的是什么?”
桑大力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本打算回家的众人,纷纷产生了好奇。
“怪不得我觉得桑茂今晚有些奇怪,快说藏了什么好东西,还不拿出来让大伙开开眼。”
桑茂目露不满的瞪了瞪桑大力,漫不经心的道:“没什么,刚才来的路上随手捡了一块石头。”
众人顿觉无趣,不想再耽搁在此。
“走吧,这么晚了,别在这儿打扰先祖们休息了。”
桑广没往其他方面多想,见到好兄弟平安后,困意渐渐上头,嘴里哈欠不断。
而桑大力看到那块石头的时候,一颗心彻底凉透。
“各位乡亲,感谢你们今晚的救命之恩,若非你们来得及时,恐怕我桑大力就要死于他手中这块不起眼的石头之下。”
众人被桑大力这没头没脑的话,说的一头雾水,纷纷好奇地看向了桑茂。
桑茂一听就急眼了,厉声呵斥道:“桑大力,你在说什么疯话,我知桑大柱的死对你的打击很大,想到日后家里几张嘴要吃饭,你身上的担子很重,但你也不能想出这种坏点子从我身上获取好处啊。
说什么心情烦闷,约我到此谈谈心,背地里又让闺女带着众人找过来,原来这才是你今晚真正的目的,咱们可是多年的好兄弟,你此举真是令我太失望了。”
桑茂颠倒黑白的本领相当熟练,嘴笨寡言的桑大力根本不是对手。
经桑茂条理清晰的将事情说开,所有人目光带着审视看向桑大力,他紧张的大脑一片空白,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口。
就在这时,躲在他身后沉默不语的桑小米,忽然走到了人前。